第1916章昔年皇子
“鱼六,薛帅让你把他的衣服洗了。”
“是!”
“六,薛帅让你把床铺拿出去晒晒。”
“好!”
“鱼六,你还愣在这干什么,厨房的鱼好了,还不快去拿过来!”
“知道了”
这被各种使唤的女子便是一城之主的风秀了,纵使不耐,却还是演了下去,毕竟自己也没想到这“救命”之恩得来的回报,竟然是做个丫鬟。
好不容易将所有杂事做好了,风秀这才能够与送鱼来的鱼七、也就是碧儿,上些话。
“主子,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薛兰因暗地里已经调查许久了,怕是还没有打消对您的猜忌。”
“我知道,他不过就是借拿这些杂事来试探我,看我有没有露出马脚。”
“碧儿舍不得您做这些粗活。”
“无妨,他猜疑凭他猜疑,薛兰因后头还有一个薛老太爷在掌事,让你打听的事情打听到了吗?”
“是,主子猜的没错,李乾直果然在这大营内,不过他并没有任何职务,似乎只是闲人一个。”
“好,我知晓了,你先回去吧!”
“主子您一切心!”
“放心!”
这鱼七刚走,那边厨房的李婶子又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叉着腰大口地喘着粗气,指着鱼六的鼻子怒道:
“六让你看着锅里的鱼,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不快回去,大帅发了好大的火呐!”
“我这就去!”
鱼六暗地里撇撇嘴,却是立刻奔向帅营方向去,一扯帘子进去,果然那薛兰因正臭着一张脸看向面前大碗里的鱼。
“大帅,这烧鱼可是有什么不对?”
“你来尝尝不就知道了!”
鱼六只得上前一步,看向色泽鲜美的烧鱼,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只是薛兰因眼里的戏谑十足,看来又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那六这便尝尝!”
“慢着!别在头上的银簪多脏啊,来,用我这双筷子!”
薛兰因将沾着不知名粘液的筷子递给了鱼六,见面前的渔家女半天都不接,面上愈加笑得和善,心里却是冷笑,看你这般还露不露出马脚。
“多谢大帅!”
只见那鱼六接过那双筷子,飞快夹住一片鱼肉,将筷子没有触及的一截咬下吃入口中,随后借用帕子抹脸之际,将那筷子残留的鱼肉一同收拾好。
薛兰因本就习武之人,眼力上佳,自然将那女子掩耳盗铃的种种举动看在眼里。
“这鱼肉很好吃啊!”
鱼六吃完后,感慨了几句,抬头再看向薛兰因,却发现其盯着自己的嘴唇看,面上有些恍惚之色,很快又恢复过来,只皱皱眉便挥让自己离开了。
“看来我是许久未沾荤腥,见个女的都有些把持不住了!”
待众人都离开后,薛兰因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在帐中踱步一圈,便向外吼道:
“薛嘉!”
“是,大帅!”
“得不到攻城的指示,将士们闲着怕也有些懈怠了,便找些歌舞什么的来助助兴,提提神吧!”
“大帅的是,听闻这不远的镇子上的雨红楼很有名气,属下这便去将舞娘们请来。”
“好,记住要多些身姿婀娜之女!”
“是是是,末将知道!”
薛嘉自跟着薛兰因,自是知道大帅喜好,脸上露出“懂了”的笑容忙不迭点头。
“还要记住一点,悄悄前去,莫要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人进来!”
薛嘉立刻收住笑容,连忙抱拳应声。
“去吧!”
薛嘉走后,薛兰因坐在长桌前还想看会军书,可这脑中时不时总是蹦出刚刚的画面,那不过一瞬的动作,却在脑中不停地放大回放着,薛兰因只觉得气血上涌,只得暴躁地合上书卷,将帐帘掀开了口,往外边看去,似乎在寻找着某人的身影。
薛兰因果然很快便找到了那抹穿着蜡染蓝色粗衣的女子,她刚扫完地,看似随意地走到兵士们的火堆前,轻飘飘地将怀中帕子一下子扔入火中,紧接着连忙扫到另外一边去,很快便没了影子。
薛兰因眉头一皱,心中甚为不爽,竟然来不及从正门出,一下子从窗户中蹿了出去,疾驰到那火堆面前,火势被风势一袭,那帕子还未烧完便飞了起来,一把被男子攥在中。
粗布帕子被火星已经烧了好几个窟窿,上面还弥漫着一股烤焦鱼肉的味道,不忍直视,薛兰因用二指捏住一角,很是嫌弃,却犹豫半刻,终究还是收入了袖中。
此时的鱼六自然不知这一幕,只为将怀中那恶心的帕子扔掉后心中爽快了些许,拿着扫帚左拐右拐地便来到一处靠着山涧的清净之地,看来这便是碧儿所的李乾直所在之地了。
远远望去,果然山涧瀑布汇成的溪涧边,有一男子素衣黑靴,正闲适地坐在石头边钓鱼,看着是悠然自得,只有那毫无焦距的眼睛以及分毫未动的鱼竿,显示着这男子并没有醉心山水,而是心中有郁不得解。
鱼六慢慢靠近,突然原本文然不动的鱼竿瞬间滑向自己,鱼线缠绕其上,闪着寒光的鱼钩恰好对着女子的喉管之处。
“你是谁?”
“鱼六!”
“来这里做什么?”
“找五皇子!”
男子冷哼一声,却是收回了鱼竿,站起身来,不屑道:
“这世上早已没有什么五皇子,我不管你是何人,又是何目的来到这里,都不要把我扯上关系。”
见那李乾直毫不犹豫地转身,鱼六也没有着急,只是淡淡道:
“天宋皇室式微,自然没有什么皇子之,不过堂堂贵妃之子天胄贵重之人,靠着薛家的地方避难,也不算个事吧!”
那李乾直果真停下了脚步,沉声道:
“若无外祖,世上连我安生立命之所也无,你就不要挑拨我与薛家的关系了,左右丧家之犬,能有一口饱饭吃便不错了!”
男子完便作势向前走,身后的女子不由有些恍惚和唏嘘,原本在天宋京城徜徉自若身披皇甲的五皇子,竟然成了这副模样,看来是真的歇了争皇位的心思。
“我知你没有东山再起之意,可是身为人子,难道不应该替宫中的贵妃娘娘想想嘛?”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只想与李公子谈一场交易。”
“我身上难道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吗?”
“没有!”
“那交易便是建立在双方势均力敌之时,你与我要谈什么交易?”
“自然李公子有可以利用之处!”
“哈哈,哈哈哈,真的是太好笑了,哈哈!”
李乾直突然大笑不止,这才转身仔细看向身后的女子,确定确实是不通武艺,不知是何人找到自己,竟然以自己母亲威胁,又到底想让自己做什么。
“你若是想以我母妃性命来害薛家,那便打消了这心思罢!”
“不,李公子你误会了,我只是想以贵妃娘娘的自由,来换得这边界天平罢了!”
“你是晋城的人?”
“不错,我的目的想必李公子也猜得到,不过是想薛家退兵罢了,这对太原薛家有利有弊,想必你比我清楚!”
“薛家乘风令已下,此战早已避无可避了,恕在下这一末微之人,没有扭转乾坤的资格。”
“乘风令是薛老太爷亲自所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谁了都不算,只有将事实阴谋摆下来,才能够得到一解,可将这一切告知薛老的人选,除这万分疼惜的亲外孙外,再无旁人了!”
“呵,晋城一战薛家便是占得半壁,这损失怕也不止半数,孰轻孰重,李公子自有计较,薛老太爷年岁偏高受人蒙蔽实属正常,而作为儿孙放纵其错误的决定,这便不是孝道了吧!”
李乾直皱了眉半晌没有话,那夜辽邦的昼王亲临薛府,自己亦是在外公身边,还有薛兰因,纵使那人得天花乱坠,若是得到晋城如何如何——可是晋城原本不过一闭塞城,如若不是新来的城主段高明,哪里会成如今的盛况,薛家善兵道,并不是一金生千两的清河王氏,得到晋城怕也是一场空。
“我的有无道理公子自是知晓,在下言尽于此,告辞!”
“慢着!你可知你身后跟着薛兰因的侍卫。”
李乾直不由出声提醒,却见那平常相貌的女子面上没有半丝涟漪,只轻轻拱。
“多谢公子提醒,告辞!”
在那叫鱼六的女子走后,李乾直站在飞溅的瀑布前许久,最后还是握紧中拳头,眼睛看向京城的方向。
这边薛兰因立刻收到了属下的报告,心中甚为不爽,没想到这谍者果然来这薛家大营有猫腻,怎地却瞄上了那早已失了皇子身份的李乾直,对自己这个真正的薛家掌权人却是丝毫没有看在眼里,不由怒火中烧。
晚间,薛家大营中果真篝火缭绕,士兵们早就兴奋不已,刚刚听晚上有女人们过来热闹热闹,若不是一向军纪严明,早就乐呵地不知东南西北了。
军营里早就搭好了戏台,如今正是春意昂暖之际,纵使晚间的风也是吹打地甚是轻柔,薛兰因比平日里多了些随意,穿着灰色丝绒长褂侧坐在最前边的看台上,身边是一个丫头在不停地添酒。
“来给我喂个点心!”
鱼六将对点心盘送至其身边,却是被薛兰因用鼻孔冷声一哼。
“粗野丫头,伺候人都不会,还不喂到我嘴边!”
鱼六并未什,便捻起一块饼往薛帅口边送去,就快要入口之时,却突然一抖,饼屑撒得四处都是,薛帅身上自然不能幸免于难。
“鱼六!你好大的胆子!”
“薛帅恕罪!”
薛兰因瞧见不远处的目光,正是李乾直,不由转怒为笑,冷声道:
“今日的舞娘着实没甚意思,不若六便上去舞一曲,若是舞得满堂彩,本帅自然重重有赏,若是不好——那我便永世将你禁锢在身边,做最低等的丫鬟!”
“薛帅,六不会!”
“不会?”
“是!”
“那便会最简单的吧,上去一件件把衣服脱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