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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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复健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除了生理上的苦,更多的来自心理,特别是花了大力气坚持结果不如预期理想的时候,抑郁悲伤或者烦躁是最常光顾的情绪。

    夏弦的主治医生总她很坚强,夏弦每次都一笑置之,其实不是坚强,是眼泪落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每当咬紧牙关也觉得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就无比恐惧,是这种恐惧迫使她拼命前行。

    箫泽陪她去了几次,后来被她很坚决的拒绝了,她一句话就止住了他的坚持。

    她:“有你在,我怕我会不坚强。”

    箫泽紧紧拥她在怀的时候,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明显的慌乱、愧疚、疼惜以及爱恋,她枕在他肩上也能听到他清晰有力的心跳。那一刻她突然泪如雨下,如果时间停留在这一刻,似乎没有什么是不能原谅的。

    夏弦没有再回去公司上班,除了去医院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她曾以为会度日如年,没想到时间照样如流水般翻过。

    期间,她又试着联系了几次柳安,对方依旧关机,微信上也没有回应。她问箫泽公司是不是一定要处理柳安,萧泽即使不辞退,也要调离总部去分公司,过了几天他又告诉她柳安自己递了辞职信。

    夏弦心里不是滋味,但似乎这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

    相比自己和柳安的愁云惨淡,其他朋友倒是好事连连。先是苏引月毫无征兆的宣布恋爱了,对方叫李传译,是市里新晋崭露头角的年轻律师,两人在SN的庆功宴上认识,据苏引月讲才看一眼就对上了,她的大脑甚至有短暂的空白,当时只觉头昏目眩,眼前电闪雷鸣,而李传译就站在一片白光中对她微笑。

    “传中的一见钟情,妥妥的!”苏引月笑起来连声音都是甜的。

    她给夏弦发两个人的合照,问是不是很般配。夏弦十分没品的笑出声,李传译个头中等,站在穿平跟鞋的苏引月身边也只略微冒一点,夏弦估摸最多170cm,他戴着细的黑框眼镜,看上去有点严肃,样子倒是很秀气干净。

    “怎么样?好不好?”苏引月急急的问。

    “还行,只不过……”夏弦故意吊她胃口。

    “只不过什么?快快。”

    “我记得有人的这辈子只对高大威猛,成熟稳重的中年帅大叔感兴趣,像这种肤白貌美的都是白脸。”

    “哈哈哈哈,我好像是过这个,哈哈哈。”苏引月笑得差点背气,缓过来才,“想想我从前是有多少不更事才出这样没脑子的话,哎,误人误己。”

    “嘿,以你的意思你从前做的都错了,遇到他才茅塞顿开,醍醐灌顶?”

    “也不是,我只是想其实每个人的规则都是给不喜欢的人定的,真要遇到喜欢的人哪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李传译还他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只喜欢文静乖巧的女生呢。”

    “你也很文静乖巧啊。”夏弦故意这样,“哪次装淑女不比珍珠还真。”

    “我决定结婚之前都不让他和你见面。”

    ……

    何蓁蓁和一个追了她很久的男人确定了关系,她没细讲对方是做什么的,夏弦也没细问,但从何蓁蓁讲述的一些事迹来看,男人人品不错,对她也很好。这样就够了,对夏弦来只要何蓁蓁能从杨锂的筐里跳出来就是好的开始。

    ……

    向丽回来了,而且是以已婚身份带老公回来见家长,这消息的火爆程度简直比新闻报道彗星要即将撞上地球更让苏引月和夏弦感到惊讶。

    夏弦先接到通知,她挂了电话花了十分钟时间让自己相信刚才这通电话的真实性,然后才拨通苏引月的电话。

    “向丽结婚了?你你同学向丽?向二货?”苏引月明显也是不能接受,“我去,她不环游世界了吗?怎么拐了个老公回来?非洲的?北美的?”

    “都不是,土生土长中国人。”

    向丽老公名叫郑绪,也是本地人,他比向丽两岁,目前在中国地质大学读研。两人是在去敦煌的路上认识的,三天后在漫天黄沙中确定了关系,两周后离开时已经决定结婚。

    然后就真的扯证了。

    “对你俩的故事,我只想给四字评语。”听完向丽的讲述,苏引月瞪大眼睛,举起右手四根手指,一字一顿道,“因为爱情。”

    郑绪不太爱话,连笑容都显得腼腆,他坐在向丽身边很认真的听她,时不时看她一眼,目光中都是眷恋,他很绅士的帮几个女孩倒饮料茶水,即使她们的话题他完全插不上嘴,他也一直面带微笑的坐在一旁听。

    向丽郑绪闲时比较喜欢玩手游,但整个下午他连手机都没有掏出来看过一眼。只是一个细节,但夏弦因此对他印象很好。

    两人不准备办婚礼,用向丽的话有那个闲情逸致不如多走几个地方看看,她这次回来只是带郑绪见见亲戚朋友,然后两人准备先回北京呆上几年,是否定居还要看郑绪毕业后的发展。

    这就是生活,从来不是一帆风顺,总是有苦有甜,有笑有泪,有挫折也有希望,好在都在往好的方向。夏弦想,她和箫泽大概也可以那样。

    那件事过后,两个人很默契的选择了遗忘,萧泽不提,夏弦就逼着自己不去想。箫泽推掉一些工作应酬,尽量空出时间陪她,她依然会安静温柔的对他笑,对他做的饭菜赞不绝口,和他散步、聊天、看电影看书、玩游戏,甚至夜里睡熟了也会习惯性的钻进他怀抱,却不会像从前那样粘着他,不会柔柔软软的撒娇,更不会时不时凑上去蹭他亲他,一举一动都带着刻意的亲近和些许无意的疏离。

    箫泽对此感到心慌,他时常担心她会在某一天不声不响的离开,他也知道她心里蒙上了尘埃,有很多次他都想解释清楚,可是一看到她的手,那些话就再也不出口。

    与其那些没用的话,不如用行动让她明白,他一直这样想。

    殊不知,她不这样想。

    箫泽要夏弦的次数明显更多,她越是冷淡他越是想要,一向节制的人居然也会疯狂到夜夜笙歌。他知道夏弦好多时候是不愿的,或直白拒绝或无声抗拒,但他还是要了她,偶尔甚至连安全措施都没做。

    或许如果有了孩子,她就永远不会离开了,这样的想法让箫泽觉得可耻又可悲,却还是那样做了。

    其实他每次都不想勉强,但每次看到夏弦眼里流露出的漠然和抗拒他就受不了,仿佛只有身体严丝合缝的结合,他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还在他身边,他们之间的甜蜜一如往昔。

    夏弦心理上是拒绝的,但也算不上强烈,但当身体被动的和他融为一体,她那些带着羞愤的抵触情绪在一瞬间膨胀到最大,然后随着他强有力的撞击慢慢萎缩。

    当身体滚烫的交织,所有的思虑远去,耳畔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她开始回应他,睁开眼看着身上的男人,头脑空白得如同失忆,此时她才会坚信他眼里流露出的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爱欲宠溺,百分之百没有一丝剩余,她觉得满足,心甘情愿与他抵死缠绵。

    ……

    今天是2月14日,除了是情人节,也是夏弦的生日,昨晚苏引月百忙中抽时间问她今天算怎么过,本来想好好帮她庆祝本命年,但想着是她和箫泽第一个情人节就忍痛割爱了。

    苏引月和李传译尚在热恋期,恨不得整天腻在一起,她愿意陪夏弦过生日是真的,但也显然不能只陪夏弦过,她想就是自己愿意夏妞也不一定给机会,干脆把这天空出来,为此她还想了个折中的好办法。

    “以后每一年,箫泽陪你过新历,我陪你过农历,一年过两次美死你。”苏引月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满意,“这主意太赞了,你不为我的智商鼓个掌?”

    “呵。”夏弦故意笑,“美什么,生日和节日撞期这么倒霉,一年就少收一份礼物,一辈子下来要少收多少。”

    “哈哈哈,那只有让箫泽也给你过农历生日。”苏引月一开心就口不择言,“我你怎么这么会生呢?”

    “……”这不光得问她妈,主要还得问她爸。

    夏弦一向对生日节日纪念日之类的日子不太在意,比起在特定的日子秀恩爱,她更喜欢平平淡淡,细水长流。她总是觉得自己和箫泽已经在一起很久,没曾想连情人节都是第一次过,无端就有了期待。

    早上起来一切如常,箫泽吃过早餐有点事要办出去了,他没什么事,夏弦觉着两人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没有追问。

    箫泽快到中午才回来,两人像平常一样吃过午饭,一个去厨房收拾,一个在客厅摆了茶台泡茶。

    难道是记错了时间?见萧泽一点表示没有,夏弦几次沉不住气想提醒他,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急什么,喝完茶再。

    泡茶的水还没煮开,门铃响了,夏弦正疑惑这个时间谁会上门,箫泽已经过去开门,没想到会是顾媛。

    “你来做什么?”箫泽的语气淡得听不出喜怒,但明显不太欢迎,他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让她进来的意思。

    “箫泽哥。”顾媛浅浅的叫了一声,声线轻柔,夏弦看不到她的样子,脑补出一张我见犹怜的脸。

    箫泽皱眉,声音比起之前稍严厉:“我不是跟你过……”

    “对不起,刚才一时疏忽了。”顾媛话间突然带上哭腔,请求道,“我可以进去吗?”

    “有事就在这里。”

    顾媛不话也不离开,她微垂着头站在箫泽面前,目光微抬能看见他的肩膀。她沉默许久心翼翼的问:“因为夏弦在里面,你怕她不高兴?”

    “你在胡扯什么?”箫泽突然动怒,他刚做了了关门的动作,被顾媛很有预见性的拦住,随着一声惨叫,她的手就被夹在了门板和门框之间,箫泽的力道不轻,那只手立刻就由红转紫了。

    无端被扯上,夏弦有点无语,不禁好奇顾媛想玩什么花招,难不成还想送上门施美人计不成?不过箫泽的反应好像也有点过于激烈了……

    无论怎么两个人这样大眼瞪眼的站在门口太不像样子,被人看到徒增猜疑。思虑再三,夏弦让箫泽请顾媛进来。

    “夏弦姐。”顾媛跟她招呼的时候,眼睛还湿漉漉的,一副有苦不出的委屈模样。

    夏弦对她无感,勉强点点头就借口要喝水去了厨房。

    “吧,到底什么事?”她一坐下,箫泽就开口催促,语气颇不耐烦。

    “泽哥,你一定要这个样子吗?”顾媛问完这句,抽抽搭搭的哭起来,“你知不知道看见你这个样子我会很心疼。”

    “我知道你不想我来凯风,也知道其实你心里并不讨厌我,但是你每次见到我就像看到陌生人,处处为难我想让我知难而退,你做这些只是因为你还忘不了我姐姐对不对?因为我和她长得太像,每次看到我你就不可避免的想起她,想一次你心里就痛一次。”

    “你胡八道些什么?”箫泽陡然怒了,他腾地站起来,看顾媛的眼神能喷出火来,“滚,马上滚。”

    “你不敢承认吗?泽哥。”顾媛丝毫不让,言辞激烈如急雨,“今天是姐姐的忌日,我刚去墓地看过她,她坟前的兰花是你放的吧?你早上去看过她。这么多年你一直住在这里舍不得搬走,不就是因为这房子是姐姐生前选的要做婚房的吗?你敢你选夏弦不就是因为她有些地方神似我姐姐,还有王原哥……”

    “你他妈给我闭嘴……”

    “砰”一声脆响,是瓷器落地的声音,箫泽心里一紧,来不及再斥责顾媛,慌忙跑进厨房。夏弦蹲在地上收拾碎瓷片,她左手撑着地,用右手去捡,一片一片快速又艰难,整个身子微微发抖。

    由于速度太快,她的手指被划破,箫泽手足无措的抓住那只手,阻止道:“别弄了,待会儿我来收拾。”

    夏弦抬头看他,眼神冷的可怕,她问他:“你早上的有事就是去看顾雨薇?”

    “不是,我没有。”

    “你我哪里像她?”夏弦的情绪已接近失控,看箫泽眼神除了冷,还夹杂着愤怒、讽刺以及深深的失望。

    “没有这种事,你听我解释……”箫泽急急完想拉她入怀安抚她的情绪,被她大力推开,“走开,别碰我。”她吼完站起来就往外跑去。

    夏弦用尽全身力气推的,箫泽由于惯性跌坐在地板上,等他爬起来追出去,夏弦已经进了电梯,他急切的了句:“夏弦,你听我……”便被隔绝在电梯门外。他本想追下去,想着顾媛还在家里又折回去。

    对于箫泽的去而复返,顾媛没有一点意外,甚至对他的怒气熟视无睹,她的脸上已无半点刚才的悲戚,甚至眉眼还隐有笑意。

    “顾媛,你是不是忘了我上次的话?还是你觉得我不敢?”萧泽的警告因为愤怒而变得森然,他怒不可遏,若不是强力忍着,他甚至想冲上去她。

    “我记得,你如果我再招惹夏弦,你不会放过我。”顾媛表情平静的完,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突然又有些哽咽,“泽哥,为什么是她?凭什么她可以?”

    “我没必要跟你解释。”

    “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

    “够了,顾媛,你姐姐从前做过什么,你又做过什么,我心知肚明,我不是给你父母留面子,你却在得寸进尺。”箫泽眼神凌厉的盯着她,剩下的话得咬牙切齿,“如果夏弦有事,不光是你,我要你整个顾家陪葬。”

    箫泽的反应是顾媛始料未及的,她勉力迎上他几乎想将自己撕碎的狠厉目光,心里一时乱作一团,失望、伤心、愤恨、嫉妒都有,她将嘴唇咬得快流血才将眼底的泪憋回去。

    “呵呵呵。”顾媛突然笑起来,神情轻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放到箫泽面前,嘴角噙着笑:“你不如先看看夏弦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