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们便来到了萨仁的马场。

    萨仁已经选了一匹膘肥体壮的枣红色大马，她一身白衣骑在马上，美艳中还透露出大宇女子少有的飒爽英姿，干净利落又不失甜美。

    李元治和乞颜也已选好了马，唯独我，不会骑马：“我在这里等你们。”

    “那怎么可以，堂堂七尺男儿，不会骑马，是讨不到老婆的！”乞颜却不同意，从马厩里挑出一匹看起来没有那么高的白马来；“我教你。”

    乞颜这个人就是让人无法拒绝。

    我上马以后，马头被细心的乞颜牵着，慢慢的在马场里踱步，李元治常年征战沙场，萨仁是马背上长大的，两人都熟识鞍马弓箭，自然不会等我，已经骑的没影了。

    我终于能让乞颜放，自己骑马的时候。

    李元治和萨仁已经在草原上兜了一大圈回来了，草原上的烈阳和劲风，让萨仁的脸上多了抹飞扬的红晕，远远的望过去煞是好看。

    我就这样望着萨仁公主，想着，我要是个男子，应该也会喜欢上这样的女子。

    那李元治呢？

    他喜欢吗？

    我不敢去看他，我怕我会从他的眼中看到我不想看到的答案。

    临近中午，萨仁却没有让我们离开的意思，我们在马场简单的吃了点东西，肉干和马奶酒，这两样我都吃不惯，几乎没有碰。

    吃完东西，我们策马来到靶场。

    “会射箭吗？”萨仁神采飞扬的从马背上取下弓箭瞄准马场上的靶子射了过去，正中红心。

    李元治也取下弓箭，射了过去，他的箭将萨仁的箭分成了两半后穿过了靶心。

    萨仁眼中的笑意更甚：“如果我不要你去向公主求亲了，我想要你向我提亲，你可愿意？”

    这个傻公主，还不知道李元治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币恰木都都日太。”

    李元治了句我听不懂话，萨仁面上一红，策马转身走了，李元治见状也策马追了上去。

    乞颜见状大笑了起来，我不明白他笑什么。

    过了许久，他们的马也没有回来。

    我有些担心：“去了这么久，要不要去找一找他们？”

    他望了眼远方，满含笑意；“我这会要当真去找他们，只怕会被我妹妹骂死。”

    我起初还不是很明白乞颜话里的意思，直到日落西山，他们两人同骑了一匹马回来，我看着依偎在李元治怀中的萨仁，眼眸中掩饰不住的娇羞，和她短衫领口处刺眼的粉印，我才反应过来。

    那个时候，我们确实不适合追过去打扰。

    后来我才知道，李元治和萨仁的那句犬戎语是喜欢的意思。

    太阳下山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李元治和萨仁骑马走在前面，我和乞颜走在后面。

    放不甘回头太难，大概就是我现在的感受，他既然要来求亲，为什么还要在客栈里那么温柔的对我，我紧紧的揪住马鬃，望着两人的背影，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我现在只是他的随从安三。

    正走着，突然一只箭雨落到了我们的面前，虽然没有射中我们，却惊动了我们的马，他们从在马背上长大很容易就控制住了慌乱的马匹。

    而我，只能任由马匹疯癫的奔跑起来，我拿眼去看李元治，他正将萨仁拦在身后，挥剑砍落还在不断往这边射过来的箭，我虽然清楚明白，这个时候他肯定要留在萨仁身边，可心还是抽搐了起来。

    四周来了很多侍卫们，高喊着：“保护公主！”

    我就这样被疯癫的马匹越带越远，我看到乞颜打马向我追过过来，对我大喊“拉缰绳”，可那把声音最后也不见了，我的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直到那匹马将我甩进草原边上的一汪潭水，草原上的昼夜温差很大，白天穿单衣，晚上得穿裘袍。

    此刻，已经入夜了。

    离开了太阳光照的潭水，冷的蚀骨。

    我明明是会水的，但是那一刻我却失去了游到水面的力气，任由着身体一直往潭底坠去，我的心也跟着冷了。

    我不想再继续和他纠缠下去，如果只有死可以逃离他，我希望我就这样淹没在这冰冷的潭水里

    但是我最终还是被乞颜救了起来，他望着我没了束管散落的长发，和被潭水打湿露的身形，不敢相信的看着我道：“你，你是女子？”

    李元治和萨仁也赶来了，李元治的胳膊似乎还受了伤，不过应该不重，他还搂着萨仁，只是拿他那双好看的丹凤眼阴沉的看着我。

    他怀里的萨仁先开了口，面带娇嗔：“她是你什么人？”

    “奴婢。”

    不待李元治，我便先开了口，我话的时候牙关都在发抖，我不知道是潭水太冷，还是因为我本就体寒，总之那一刻我冷的浑身颤抖；“我是五爷的奴婢。”

    李元治听到我的回答的时候，眸子沉了沉。

    不过只一下，便恢复如常。

    这也在我的意料之内，为了达到他的目的和段，他会不惜一切。

    如果我今天被箭射杀，或者淹死在这寒潭里，他会为我难过吗，还是也像现在这样只是沉一沉眸子？

    那一刻，我明白过来。

    他和我都没有错。

    他的身份必须为大宇舍弃很多。

    而我，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是他的首选。

    萨仁闻言点了点头，不再理睬我，而是撒娇的对搂着她的李元治道：“我饿了，回去吧。”

    许是见我抖的厉害，乞颜脱下裘衣将我裹了起来，没再让我单独骑马，而是让我和他同乘，将我的马放空拉着。

    回去的路上，我头被草原上的风吹的很疼，隐隐约约听见他们在讨论今日的刺客，其中李从锦的名字引起了我的注意，李从锦我虽然没见过，但我知道他便是李元治的四叔西境的前城主庸王，当初他因为和先帝争夺皇位被贬，后来以年老多病告假，李元治才换的李元季戍守西境。

    我一直奇怪，按理西境守卫要到死的那日才能被找回帝都。

    可庸王回了帝都已经近一年了，也还健健康康的啊。

    以前想不明白，现在想明白了，李元治是不想庸王继续在西境了，一来他怕庸王会和犬戎交往过密，二来他怕庸王和九公主上的十万匪军联合起来。

    “乞颜兄，去中原也是去见庸王吗？”我突然记起在大宇遇到乞颜的时候，只觉得他不像是商贾，却猜不透他缘何来大宇。

    “我父王让我把他家的聘礼送回去。”

    “送回去？”这么庸王也来提亲？

    “恩，他儿子瑜爵爷不愿意亲自来求亲，只派人送来了聘礼，我父王了所有的求亲的男子必须亲临犬戎，公开比武。”他提起庸王的儿子瑜爵爷，有些嗤之以鼻；“来都不敢来的胆鬼，怎配和我妹妹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