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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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某种意义上讲,美食和生活是等同的,你善待美食就是善待生活,善待生活就是善待自我。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左高心的眼神一刻也不愿离开唐玄智的背影。即使唐玄智被左耕读杀的已经没有一个白子,她还是笑吟吟的拔着鸡毛。她觉得,只有她从头至尾亲参与的东西才算是真正自己的心意。唐玄智告诉了她一道最好做的菜,白斩鸡。她正在为这个目标努力。这个女孩已经准备把自己的心交出去了。

    左耕读的棋力哪是唐玄智这个围棋白可比的,最后为了照顾他的脸面,左耕读给他留下了一角的区域。唐玄智也是知情识趣的人,对左耕读一再道谢。

    左高心几次被鸡毛的骚臭味道熏得呕吐,不得不找到左高月,“这是给玄郎做的饭食,你不帮忙吗?”

    “你都叫他玄郎了,我还帮什么忙,我是越帮越忙。”高月赌气的道。

    高心劝道:“难道你的心里就没有那个想法?到时你别后悔。”

    这时,二人的母亲丽娘走过来拉着二人的对高月道:“傻孩子,你还不明白你姐姐的心吗?虽然你们都是娇生惯养的女子,但是你们的身份出去终究是庶出,那唐玄智看来也是知心知意的人,现在还是布衣之身,他不会在乎你们的身份,你们二女共侍一夫也算般配,怎么也算是一妻一妾,将来就难了。”

    左高月被母亲一也软下来,“他只喜欢姐姐,根本就不喜欢我。”

    “那你就要为他而改变,变得让他喜欢你。”高心道。

    “是呀,心儿得对啊,娘亲当年不也是使尽段才嫁给你们的爹爹的吗。”

    二人听母亲还有这样的典故,非要母亲讲讲经过,丽娘拗不过二人的痴缠便慢慢道来。

    只听见屋里传出阵阵的笑声,单单不见了做饭的人。唐玄智本就喝不惯添加各种材料的茶,还要不时的提防左耕读随口冒出的经史典章,趁着没人做饭,捡了这个由头赶紧的跑去做饭。虽然书读了不少,与士的距离还是很遥远,做饭才是自己的领域,那种自由畅快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丽娘讲到惊心动魄处,二女的心也紧张无比,听到悲伤处,二女也是哀怨百转。一阵香气传来,高心才想起做饭的事,匆匆跑出去,见到唐玄智正在摆桌子。高心红着脸:“玄郎,对不起啊,我忘记做饭了。”

    这玄郎一叫,唐玄智的心都摇起来,握着高心的:“没事的,你做我做还不是一样,快去叫伯母来吃饭。”

    席间,左耕读老马让他帮忙问一下,想认唐玄智为义子,“这老马啊,一辈子无儿无女,也没有直近亲属,当年是逃难来这里的,最开始看见你的时候看你是读书识字的,就想认你当义子,因为不了解就没吱声,这不吗,时间也长了,前几天就把这件事提出来了,如果你同意呢,就把这事定下来,我也给你做个见证,不同意就当没。也不用改姓,也不入族谱,就是想找一个给披麻戴孝摔丧盆的。”左耕读喝了一口酒:“至于他那点家业,到时就都给你留下了,他们老两口也不打算回老家了,太远了,回不去了。”

    唐玄智有点喜欢这时候的酒了,不辣,度数还不高,就和啤酒差不多,什么酒唐玄智喝起来都会脸红。

    “就这点事啊,行,明天咱们就去,让马叔高兴高兴。”让唐玄智住下来是大家一起极力挽留的,在那种情况中再矫情就是把自己当外人了,何况唐玄智从来都不把自己当外人。

    心月二人一起把唐玄智送到客房门口,客房还被高心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紫竹轩,唐玄智见高月还是有些不自在,拍拍着高心的:“你们都回去吧,我就先睡了。”随后在高心的头顶宠溺的拍了三下。高心拍打着唐玄智的娇嗔道:“别闹了,让人看见。”

    高月“哼”的一声转身走了,留下二人尴尬的笑笑,高心缠着裙角扭捏着道:“我走了。”

    “嗯。”

    “我真走了。”

    “好”

    “那我可要转身了。”

    “行。”

    “我走了,你好好睡啊。”

    “晚安。”

    “晚安。”

    作为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来讲,高心的姿态实在没有什么难猜,那是对情郎的依恋,是想要听见情郎的几句情话,可是唐玄智真的还没有放下对家人的思念,他不能不喜欢,只能,他实在下不去。

    马长春今天非常高兴,俗话老有所养,老有所依,而在今天之前,他时刻都在为这两句话担忧,只因他老无所养,老无所依。人越到老,越是害怕孤独,越是孤独越是把内心的忧伤放大。

    太想要个儿子了,老妻也曾经劝自己再纳个妾吧,看着老妻不甘的眼神,也就放下了纳妾的心思,只有认个义子干儿了。可是身边的人,无论伙计还是朋友,都没有中意的,直到几个月前,看到唐玄智,总觉得这个孩子面善,还能识文断字,最重要的是无父无母,还是刚刚还俗的和尚,当时也就越看越是喜欢,几番要把话挑明,总是阴差阳错。今天真是得偿所愿啊。

    唐玄智又把猪下水的买卖提出来,让马长春给参谋参谋:“义父,你这猪头肉和猪下水简直就是白捡钱一样,咱们怎么能把他也卖出去?”

    马长春看着唐玄智乐得合不拢嘴:“儿呀,你以后主要的人物就是读书,别再和什么生意粘上边了,士人做生意是要让人看不起的。你老师也希望你好好读书,将来还要进士呢,前几天卖的大酱的钱有一万钱,一会让你娘都给你拿去,别再想这些没用的事了。”

    老马媳妇马王氏也道:“儿呀,听你爹的,以后就在家好好读书,要不搬过来住吧,也好有个照应,钱的事你以后也别操心,有娘和你爹呢。”

    老马夫妇先前就很中意唐玄智,所以现在就把他当作亲儿来对待,这让唐玄智有些措不及,他刚刚只是觉得是安慰一下老两口,也觉得不过是生意伙伴,总要给些面子,就像前世认个干爹干妈和闹笑话一样,如今见老马夫妇如此认真的模样,不得不认真对待这件事了,唐玄智重新站起来,跪下,郑重的磕了三个头:“恕孩儿不孝,先前的认亲孩儿只是觉得儿戏,不曾当真,可是刚才爹和娘实在让孩儿感动,先前的都不算,咱们都重新来过。”

    老马夫妇听见唐玄智的话先是一阵错愕,让后是惊喜,最后是老泪众横,赶忙下地抱住唐玄智一阵痛哭:“儿呀,你什么呢,我们何曾怪你啊,快起来快起来。”马王氏抓着唐玄智的就是不放,一会给他拿一块糖,一会又问他渴不渴,弄得唐玄智尴尬连连,自己也算是四十岁的人,让五十多岁的人当孩子哄着,着实不自在。可是看着马王氏一脸的幸福模样,自己也不好拒绝,唐玄智不得不又要考虑自己是要按现在十三四活还是按照四十活,思来想去,他选择了前者,既然认了就要把成熟的思想丢了,自己是个孩子,细细想想,唐玄智突然有一种有家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