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唯独他不可以
唯独他不可以
钱宇不屑地撇撇嘴,眼里充满了鄙视。
哦,现在知道没脸见人了?偷东西那会儿寻思什么了?
一个损人利己、见不得光的扒,在把伸进别人兜里的那一刻,就已经没了尊严。对于这类人来讲,面子这种东西,根本不配拥有。
这个村的人宽宏大量,愿意对她一再容忍,他可不是惯孩子的家长。
“躲什么躲!”钱宇冷哼一声,将人一把拽到身前。伸出另一只,将少女柔软而巧的下巴用力捏住。高高抬起,展示给言熙白看:
“您瞧,就是她。”
偷不是怕丢人吗?他就偏让她无所遁形,被更多人记住并唾弃。
女孩儿被迫扬起脸,一张异常俊美的面孔,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落入她的眸中。
钱宇的动作太突然,等青竹反应过来时,少年已然看清她的脸了。
这可咋办?她慌乱不已,却无可奈何。
视线的交织只有一瞬,下一秒,言熙白就挪开了眼。置于腿上的,不由得紧了紧。
刚才青竹一直低着头,他只发觉她的脸有些肿,但瞧得并不真切。
这会儿才发现,好好的一张脸,竟被伤成了这样。
他不忍再看第二眼,一股无名的火气,从脚底一直窜到头顶,胸口处涌起一团阴霾。
见他错开了目光,青竹呼吸一滞,心陡然往下一沉。整个人瞬间从不安,跌落到深深的沮丧之中,一句话都不出来。
他这是不记得她了吗?还是,觉得她的样子变丑了,干的事也不光彩,才假装不认识的?
不定,恩人已经后悔昨天救她了。
少女缓缓垂下眼皮,掩去眸底深深的失落。旋即
,自嘲地弯起唇角,在心中自责地暗忖:
咋会突然变得这么玻璃心?
她打就磨练出了一身钢筋铁骨,平时心可宽了。无论别人得多难听,都能做到不往心里去。今天,这是怎么了?
对于眼前的一切,早就应该有心理准备了,不是吗?
恩人是豪门少爷,每天遇到的人和事,必定不计其数。她就是个村姑,又不是啥大人物,记不住也是正常的。
即便假装不认识,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她现在是大家眼中的偷。哪个出身高贵、为人正直的人,会乐意跟一个贼有瓜葛?
从刚才的采访中,就能明显看得出,恩人家世显赫,是个公众人物。如今,又拍了电视节目。要是跟偷扯上关系,名誉上肯定会受影响。
所以,他选择这么做,是最明智的举动。
平常遇到烦恼时,青竹只要这样自我安慰一番,
心里马上就会敞亮了。而这一次,内心不但没变轻松,反而又压抑了几分。
言熙白抿紧双唇,暗暗调整情绪,尽量压制住火气。过了好一会儿,才语调平静地开了口:
“如今的偷都这么嚣张吗?不仅偷窃他人财物,还敢动伤害证人。瞧给这姑娘打的,脸都肿起来了。
我相信,如此穷凶极恶的坏人,必定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钱老板一愣,什么情况?是他表达得不够清楚,才引起了误解吗?
“等一下。”不等旁人话,大红往前迈了一步,难以置信地伸出,指着自己的鼻子确认道,“你的意思是我是贼,她是证人?”
言熙白挑起眉梢,摆出一副显而易见的表情,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大红皱着鼻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大声否认道,“我是好人啊!而且,
我和失主都没对她动过。她脸上的伤,不晓得是在哪儿闯了祸,被人教训的。”
这个哥哥,长得这么好看,讲话也温柔动听。只可惜,眼神和判断力不行。
虽然这次的事儿,确实不是青竹干的。不过单从外表上看,显然青竹的形象更接近偷。
那丫头满脸淤青,穿着邋里邋遢,还不如个乞丐;而自己穿得干净利落,模样清纯可人,一看就是个淳朴的好姑娘。
谁好谁赖,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才对呀!
“哦?是吗?”言熙白眸色加深,不置可否地吐出三个字。
听到青竹脸上的伤,跟他们没关系,心头的一团阴郁,才稍微消减了一些。
“可能刚才我没清楚,让您误会了。这位大红姑娘是证人,多亏她的帮忙,才顺利找回了钱包。”不希望好女孩儿被误解,钱老板赶紧开了腔,向言熙白解释道,“我身边这个,才是偷钱包的贼。”
“我没有。”青竹脱口而出,似乎在反驳钱宇,眼睛却一直盯着言熙白。
在心中暗暗补了一句,我没偷人东西,你一定要信我。
在秋风的吹拂下,女孩儿的鼻尖儿渐渐泛红,呼吸极不平稳。胸口犹如压了一块大石头,不上不下的,难受得要命。
从始至终,她的辩解都没人信。可这一次,不管恩人记不记得自己,都要把真相告诉他。就算是白费力气,也要再重复一次。
因为眼前这个少年对她的看法,很重要。
他曾帮过她,还夸奖过她。谁误解她都行,唯独他不可以。
难得出现一个对她印象很好的人,青竹真的很怕见到,对方因为自己而露出失望或者鄙夷的神情。
她希望恩人知道,真相并不像他们得那样,她从没做过坏事,一直在努力做个好人。
闻言,言熙白眯起了清澈的眸子。顿了顿,将视
线移回到青竹的脸上,语调缓慢地唤了一声:
“青竹?”
“嗯哪,是我。”她重重地点了下头,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快速眨动了两下,眼神倏然明亮起来,轻声确认道,“你想起来了?”
自己的名字,她只过一次,想不到他还记得。
被他认出来之后会怎样,青竹来不及思考。因为,她的脑子已经被一个念头给占据了——
原本那么平凡的两个字,经他嘴里轻念出来,竟变得这么好听。
“脸上肿成这样,要是你不话,还真未必认得出。”言熙白挑了挑眉毛,仍旧对她的伤耿耿于怀。
一会儿找个会,一定得弄清楚是谁干的。
这样思忖着,他微微侧过身,将里的耳揣进了风衣兜里。
流畅的下颌线,仿佛一件珍贵的艺术品。长长的睫毛,微微向上翘起。削薄的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少年的侧颜,精致得无可挑剔。
“白少,你们认识?”钱宇讶异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