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焦黄焦黄的

    “这样啊！那你现在住那儿啊？给于奶奶留个地址啥的，以后有空儿咱们常走动。老邻旧居的这些年，咱们可别断了联系。奶奶是瞅着你长起来的，一直拿你当亲孙女似的。”着，老人摸了摸她的头。

    “放心，咱们的关系永远不断。在我心里您也是亲人，跟我亲奶奶是一样的。”青竹不由得眼眶发热，此刻出的一切，全是掏心窝子的话，“可是，我昨儿才刚过去，还真不出来地址。这样吧，把你家大哥的地址给我，有会我一定去看您。”

    老人将枯槁的，伸进衣服口袋里，半天才摸出一支钢笔。又向导诊的护士，要了一块儿纸。

    她趴在桌上，认真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直起了身子。将上半身后仰，仔细确认了一遍，转身递给了青竹：

    “这是电话跟地址，你揣兜里别丢了。等一会儿到家之后，用座给我打个电话。”

    “哎。”女孩儿接到里，扫了一遍之后，心翼翼地叠了起来。

    刚放进外套口袋里，就听见哒哒哒的响声。身后有人踩着高跟鞋，朝她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青竹扭头一瞧，原来是何太太，下车来找她们了。

    “青竹，你怎么在这儿站着呢？秦妈呢？”女人向左右看了看，心中涌起一阵埋怨。

    这秦妈也太疏忽了，怎么能擅自离开，丢下青竹一个人呢？

    “她突然肚子疼，去大便了还没回来。”青竹眨巴着眼睛，替老佣人解释道。

    拉粑粑得叫大便，这个词儿是她最近学会的。

    “哦。”衣着华丽的何太太，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乡下老人，转头问青竹：“这位是”

    “这是我家乡的邻居于奶奶，从就对我贼照顾。于奶奶，这是我新家的母亲何太太，对我也特别好。”

    青竹笑呵呵地，在替她们彼此介绍的同时，没忘了对方好话。

    “幸会。”何太太彬彬有礼，举投足优雅大方。

    “你好。”于奶奶也冲她点点头，眯起眼瞅了瞅，也问候了一句。

    此时，秦妈急火火地跑了回来，脸色焦黄焦黄的。

    一见主人眸色清冷地站在那儿，就知道她一定不高兴了，赶紧开口解释：“太太，我刚才肚子不舒服”

    “算了，上车再吧！”女人牵起青竹的，淡淡地对于奶奶，“我们还有事儿，就先告辞了。”

    “好。”望着两大一离去的背影，老人若有所思地抿紧了嘴唇。

    她总觉得这位阔太太，似乎很不喜欢自己。虽然对方一直很客气，但脸上没有一点儿笑模样。

    她可以确定，跟这个人从没见过。这种不友好的

    态度，到底是因为啥呢？不喜欢她倒也没啥，只要他们这一家人，对青竹好就中了。

    三个人回到车里，何太太脸色非常不好。

    她白了秦妈一眼，忍不住责备道：“你是怎么回事？办事儿越来越粗心了。我把青竹交给你了，你就是这么照顾的？她对这儿不熟悉，万一不心走丢了，你让我怎么跟老公交代？”

    秦妈无可辩驳，立刻低头认错：“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青竹愣怔了一下，自打见面到现在，她还是第一次见养母生气。其实，她觉得这件事不咋严重。但何太太不高兴，到底也是因为紧张自己。

    她感激对方的在意，同时也不希望秦妈被责怪，所以连忙开口劝道：

    “何太太，您别怪秦妈了。她对我照顾得很妥贴，这次突然肚子不得劲儿，才让我在旁边等的。您看，这不是没出啥事儿吗？

    赶集的时候，姥姥曾经教过我。要是人多挤散了

    ，就站在原地死等。只要不到处乱跑，是一定不会走丢的。”

    “青竹最乖了。”何太太笑了笑，恢复了往日的和气。

    “谢谢二姐，费心替我好话。”秦妈低垂着头，声道了谢。

    青竹摆了摆：“没有，我只是几句实话。”

    何太太示意司开车，装作不经意地问：“刚才，我好像看你往兜里，塞了一个东西，那是什么啊？”

    “您这个吗？”青竹从兜里取出纸条，一脸兴奋地展示给对方，“这是于奶奶写给我的，她的住址跟电话。虽然我们不是邻居了，但以后不想断了联，就给我留了联系方式。”

    今天能遇到老人家，实在是意外的惊喜。

    “青竹。”何太太坐正了身子，语气严肃地，“在山里的时候，你养父应该过吧？为了让你专心陪伴承浩，不可以跟家人再有瓜葛和联系。这一次，

    你怎么能明知故犯呢？”

    青竹嘴儿微张，眼中充满了讶异：“啊？跟邻居偶尔见个面，这也不中吗？”

    养父确实过没错，但她没想到会这么苛刻。不让见家人，她多少还能理解。偶尔跟于奶奶走动一下，和陪着何少爷，也没啥冲突的呀？她实在琢磨不出，到底能有啥影响。

    “当然不行。”何太太掏出一盒女士烟，从里面抽出一支，缓缓用打火点燃，放入唇间吸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你想一下，连家人都不行，更何况是邻居呢？对不对？很明显，就是包括所有，你认识的人，以及认识你的人。这个根本不用，想一想就知道了。

    要是你忘了的话，我可以再强调一遍。从进入何家开始，你与过去的一切，必须彻底斩断联系。凡是有可能，干扰你今后生活的人，统统都不能有瓜葛，听懂了吗？”

    “听懂了。”青竹舔了舔嘴唇，十分艰涩地答

    道。

    “很好。”何太太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补充道，“我老公提出的条件，是你和全家亲口答应的。假如觉得过分，完全可以拒绝。我丈夫这个人，从不喜欢勉强别人。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作为人就该讲信用，不是吗？”

    罢，从青竹中取走纸条，欻欻几下撕成几段，丢出了车窗外。

    “哎”眼看着纸片被风吹走了，女孩儿的嘴唇动了动，下意识地想伸去抓，结果抓了个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