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不是鬼

    等看清楚对方之后，她不由得吓了一跳。

    只见，面前站着一个壮年男人，大概有五十多岁。个子高高大大的，臂十分粗壮。

    身穿一件大号的白色厨师服，头上戴着一顶高高的厨师帽。

    青竹之所以会吃惊，是因为在他的脸上，有两块明显的伤疤。

    一处在额头的正中间，另一处在左脸颊上，均有鸡蛋大。颜色红润发亮，坑坑洼洼的，看上去十分狰狞。

    再加上，男人此刻是笑着的，令疤痕突然隆起，显得更加恐怖。

    冷不丁一瞧，有点儿像电视剧里，打家劫舍的山大王，或者拦路抢劫的土匪之类的恶人。

    凶狠而可怕。

    绕是青竹平时胆儿大，也被惊得哆嗦了一下。

    瞧见少女目瞪口呆，同时倒吸了一口气的模样，男人赶紧转过身去。

    一面从裤兜里掏出口罩，慌慌张张地戴上，一面连声道歉，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对不住，二姐，吓着您了吧？

    哎哟，这都怨我。

    刚才炒完菜太热，我顺把口罩给摘了。出来得太着忙了，所以忘了把脸遮住。

    别害怕啊，我是人，不是鬼。”

    “没有，我没吓着。”青竹定了定神，走到了他跟前，语调亲切地，“您是邹伯吧？我过来烙几个盒子，给您添麻烦了。”

    她嘴里这样着，心中暗暗思忖：

    这位伯伯的脸上有伤疤，估计是有过啥不好的遭遇。

    这会儿特意强调，他“是人，不是鬼”，多半之前被人这么过。

    脸上受伤，又不是谁乐意的。人家是鬼的那位

    ，也太不厚道了！

    自己可千万得稳住，绝对不能一惊二诈、吱哇乱叫的。要不然，伯伯会心里不得劲儿的。

    “一点儿也不麻烦。另外，您喊我老邹就成！”

    邹伯见她没躲着自己，也没有被吓到的迹象，不由得心头一松，热情地往厨房里让，“外头冷，二姐快到屋里来吧！”

    还好，这个姑娘胆儿大，没让自己给吓跑了。

    上个月，有一天晚上。

    他蹲在门口的旮旯里抽烟，寻思着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正巧，表姐从这儿路过。

    瞥了他一眼之后，突然喊了一句：“妈呀，有鬼！”。随后，抹头就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哭，连管家都给惊动了。

    最后，他赔了半天不是，这事儿才算过去。

    要是再把二姐给吓着，恐怕自己的饭碗就保不住了。

    “哎！”青竹随着邹伯，迈步走进了厨房。

    里面又大又整洁，一共分为里外两个屋，中间用雕花的玻璃分割开来。

    白色的料理台上，纤尘不染，拜访着各种厨具。

    可能由于现在时间尚早，外间空空荡荡的没人。里间有个短头发的女人，正在低头忙活着什么。

    “刚才，大少爷派人过来做了交代，所以东西都给您预备齐了。”邹伯端过来一个陶瓷做的器皿，掀开盖子之后，里面放着面团，“这是用最好的面粉做的，已经醒好了。”

    本来，他是打算做点心的。现在，正好拿给二姐用。

    青竹点点头：“谢谢您。”

    随后，这位厨师又端来一个碗儿，耐心地解释：

    “这里面是鸡蛋，已经搅拌好了，直接就可以用。

    另外，柴米油盐、各种调料，都搁在这个架子上。假如还需要别的，可以随时问我。”

    “中。”

    青竹垂下眼睛，默默琢磨了一下。

    在自己决定烙盒子之后，跟哥哥唠了会儿嗑，又走到这嘎哒来，最多也就十分钟。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准备好了这么些东西。不晓得，这二位到底是咋做到的。

    “我老伙计！”邹伯探出脑袋，冲里间吼了一嗓子，“韭菜切好了没？二姐都到了。”

    “哦。”里间那个系着蓝色花围裙，五十岁出头的短发女人，缓缓从里头走了出来。

    她里抱着个盆儿，里头搁着切好的韭菜。大均匀而细密，显然刀工非常精湛。

    “二姐，她是厨房的打荷，您可以叫她方婶儿。三年前，我们是一起来这儿的，算是老伙计了。”邹伯介绍道，“方，快来见一见，这是新来的二姐。”

    “方婶儿好！”青竹迈步跑过去，双把盆接过来，笑眯眯地，“一大早，就切了这么些韭菜，真

    是受累了。

    哟嚯，您这刀工可真不简单！不知道我啥时候，能练到这个程度。”

    面对青竹的夸赞，对方没有回答，只是冲她鞠了个躬。

    随后，直不楞登地站着。

    脸上毫无表情，目光呆呆的，望着地毯上的花纹。

    可能，这位性格内向，不爱吱声吧！

    青竹倒也不见怪，这样想着，准备动干活儿了。

    她先仔细洗了，随后调馅儿，包盒子。

    由于经常做，所以这些步骤，完全轻车熟路。

    在此期间，厨房里的其他二位，也都没闲着。

    一个帮她起锅烧油，另一个帮她递调料。

    本来，青竹见到生人会腼腆。

    可由于这是哥哥家的佣人，她便不自觉地感到亲切。而且，又忙前忙后地为自己出力，令她十分感激

    。

    因此，完全不觉得拘束。

    在做饭的过程中，她偶尔还会主动开口，跟他们唠上两句。

    邹伯比较开朗健谈，方婶儿仍然话不多，但干活儿非常积极。

    很快，就烙好了五个盒子。

    “够不够？”邹伯帮她将盒子装盘，举着银灿灿的铲子问，“还剩下一些面和馅儿，还可以包几个。”

    大少爷只是派人过来交代，二姐马上要过来烙盒子，让他们把准备工作都做好，不得怠慢了这位主人。

    至于做给谁吃，他们并不知情。

    少女掰着指，算了算：“应该是够了。”

    言外婆吃三个，哥哥吃两个，正好五个。

    不晓得言外婆饭量大不大，但多预备一些是准没错的。

    方婶儿从柜子里，找出一个超大的保温餐盒。连同盘子一起，将做好的盒子，全都搁了进去。

    最后，盖好了盖子。

    青竹抬起眼皮，瞅了眼墙上的表。

    在心里合计着，这会儿哥哥应该洗完澡了。

    临走之前，她将餐盒提在里，极有礼貌地：

    “方婶儿、邹伯，我回去了。今儿，你们可真是帮我大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