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巧，又有孝心

    老夫人挽起两只衣袖，往上挤了些洗液，口中疑惑不解地问：

    “那眼前这个孩子，跟你刚才提到的那个，有什么关系吗？”

    “她叫青竹，就是那个姑娘。”言熙白斜睨了少女一眼，解释道，“这丫头身世很可怜，从就没了父母，亲属对她也不好。

    外公见我和青竹相处得不错，就派人将她从老家接到了城里。而且，还办理了领养续。现在，已经是我妹妹了。”

    他没有吐露实情，并不是想洗白外公。主要是由于，收养青竹的真正目的，不方便让外婆知道，所以只能这么。

    老夫人微微颔首，将洗好之后，又执起了挤好牙膏的牙刷：

    “家里多个丫头，热热闹闹的，我觉得不错。你外

    公这一次，总算办了件好事儿。”

    “其实，那几个韭菜盒子，都是她早上亲做的。

    我在青竹面前，经常提起外婆。还曾无意中过，您爱吃韭菜盒子。所以从很久以前，她就惦记着找个会，烙几个给您尝尝了。

    可以，又巧，又有孝心。

    前几日，听您受了伤，她担心得不得了。一个劲儿地向我打听，您的伤势变化，还希望过来看望您。”

    不晓得自己的话，这一次外婆还能不能记住。反正，夸赞青竹这些话，全是他的肺腑之言，绝对没掺一点儿水分。

    闻言，青竹心头热乎乎的。

    哥哥指定是希望，全家人都能接受自己、稀罕自己，才这么帮她好话的吧？

    担心言外婆的伤势，这个事儿属实有。但给老人家烙盒子，完全是为了报答恩人。这个，不能算她有孝心。

    不过，既然哥哥这么了，她自然不会反驳。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分得出里外拐来。

    老夫人将口中的漱口水，吐进白色的痰盂里：“是吗？这么看来，这孩子还挺孝顺的。”

    经过长外孙这么一夸，言老夫人对青竹的印象，瞬间提高了一大截儿。

    言熙白随声附和：“嗯。”

    老夫人笑了笑，点招呼青竹，“姑娘，你过来。”

    “言外婆好。”少女来到床边，恭敬地问了个好。

    老夫人侧过脸，仔细打量了她一下：“嗯，唇红齿白，眼有神，长得还挺周正的。”

    “谢谢您，这么夸我。”青竹脸儿微红，也客气了一下，“言外婆也贼耐看，就像古画里的皇后似的。

    我一直贼纳闷，哥哥为啥会这么好看呢？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都是随了您。

    这眉毛、眼睛，还有脸型儿，全取了您的优点，真

    是太会长了！”

    三、五句话下来，等于把祖孙二人都给夸了。

    言熙白表情未变，但瞳孔微微闪了闪。显然，心情是愉悦的。

    “哈哈！”言老夫人握着柔软的巾，乐得前仰后合，“这孩子，可真会话啊！不错，我喜欢。”

    听见有人夸自己，老太太未必高兴。但有人称赞言熙白，她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反正，谁夸她家熙好，她就把谁当朋友；谁欺负她外孙，她第一个不答应。

    青竹将视线投向哥哥，然后发现对方也正在瞅她。两个人的目光碰在一起，不由得相视一笑。

    言熙白挑起一侧眉毛，意思是：如何，现在不担心了吧？

    青竹心领神会，立刻咧开嘴儿，露出两排白牙。同时，用拜了拜，表示：

    嗯哪，谢谢哥哥帮我。

    我这颗心脏，已经放下一大半了。洗漱完毕之后

    ，护士将东西撤了下去。

    老人家放下衣袖，直接用捏起一个盒子，往嘴里送了过去。

    少女双交握于身前，搁旁边一脸紧张地盯着。

    脑海中，陡然浮现出几天前，何少爷吃糖饼时，一会儿嫌乎火大，一会儿嫌乎火的情形来。

    于是，她不由得暗暗叨念着：言外婆，你可千万要稀罕，俺这乡下娃的艺啊！

    其实，青竹对自个儿的艺，还是挺有把握的。毕竟，在老家天天围着锅台转。而且，恩人也尝过一回。

    但口味这玩意儿吧，一个人一个样。就算是腌咸菜，还分个口重口轻呢！更何况，还是面食这种东西。

    青竹不由得有些后悔，当时就应该详细问问哥哥，言外婆具体爱吃啥样的。这会儿，再这个也晚了！

    老夫人咀嚼了几下，忽然停住了动作。她伸出一只，一把攥住了青竹的腕。

    言熙白连忙俯下身，在她耳畔低语：“要是不合口

    味，您直接吐出来就好。”

    少女的脊背一僵，慌张地问道：“您咋了？是不是盒子的咸淡儿，您不稀罕啊？还是吃到石头，硌着牙了？”

    “不是。”言老夫人摆了摆，将食物缓缓咽下去，眼眶有些发红：“青竹，你烙的韭菜盒子，真是太好吃了。跟我三婶儿的艺，简直一模一样。

    四十年前，她还活着的时候，经常在老家做给我吃。这一晃儿，三婶儿都过世好些年了。别人做的这个，我总吃着滋味儿不对。

    今天，终于又尝着这个味儿了。姑娘，谢谢你啊！”

    这下，青竹才放了心：“您稀罕就好。

    对了，我还会做别的呢！比如，粘豆包、糖饼，还有大酱啥的。要是您不嫌乎，我哪天做好了，再给您送来，中不？”

    没想到，还有这么巧的事儿。自己的艺，竟然跟言外婆的亲人，吃起来味儿挺像。

    不管咋，老人家不嫌乎就中。

    言老夫人又咬了一大口，嘴唇上闪着油光：“呀，你还会包粘豆包呢？那东西沾着白糖吃，可香了！

    特别是刚出锅的，又黏糊又软和，比蛋糕口感还好。

    不过，就不折腾你专程送了。听，再过两天我就要出院了。到时候，你再包给我吃吧！”

    青竹笑靥如花：“中。”

    看到皆大欢喜的结果，少女身后的言熙白，舒展了俊朗的眉宇。

    忽然，他的一震。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瞧，是班主任打来的。

    “我出去接个电话。”言熙白迈开大长腿，朝病房的门口走去，口中叮嘱了一句，“青竹，你陪外婆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