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要留余地

    顿了几秒种后，赵老师又补充道：

    “当然，这个不在你的职责范围内，都是我的想法和希望。假如你觉得不方便开口，我也完全能理解。”

    言熙白沉吟了一下：“行，那我试一试吧！不过，赵老师您过誉了。

    实话，我也没有把握，一定能够服许老师。到时候，要是不成的话，您也别觉得失望。”

    其实，他心里极有把握。

    可以，这点儿事儿，对于言熙白来讲，不过是举之劳，根本不足挂齿。

    不过，凡事都要留余地，不能把话得太满。

    闻言，赵老师面露喜色：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放心，不管成不成，老师都由衷地感谢你。昨天发生的这件事，纯属是王超自己惹的祸。就算他真被重罚了，也怪不着旁人。”

    这一通电话，足足接了十分钟。

    等事情讲完，挂断电话之后，言熙白将塞回了口袋。

    实际上，言熙白并不喜欢多管闲事。

    为了获得个好人缘，偶尔单纯地帮个忙，倒是也没什么。但前提是，必须本人开口求他，他才会考虑帮不帮。

    像这种，老师和学生之间的矛盾，他原本就不愿意插。因为，劝架和调解关系，极容易吃力不讨好。

    更何况，赵老师也不是当事人。

    到时候，可能既得罪了美术老师，王超那边也不领他的情，最后弄得里外不是人。

    这次，他之所以这次答应下来，完全是冲着赵老师的情面。

    对于工作努力的人，言熙白一贯十分欣赏。

    这位班主任老师，如今已经年逾五旬，再过几年就要退休了。不过，仍然对工作认真负责。

    他不仅在教学方面态度严谨，而且对学生也掏心掏肺、非常照顾。这次，为了王超的事儿，更是操碎了心。

    单这股劲头儿，就非常值得敬佩。因此，言熙白就破例点了头。

    接完电话之后，他没有直接回病房，而是去了一

    趟主治医生那里，详细询问了外婆的身体情况。

    得到的答复是，患者各方面都恢复得不错，伤势也在逐渐好转。正如刚才外婆所言，一两日之内就可以出院，然后回家慢慢休养。

    少年听完十分高兴，又将外婆的记忆力有恢复迹象的情况，向医生介绍了一下。

    医生坦率地表示，老年痴呆症这种病，原则上是不可逆的。也就是，无法治愈。只能尽量控制和延缓，病情的发展速度。

    仅此而已。

    不过，患者刚刚这种变化，肯定是一个好现象，可以进一步观察。

    出了医生办公室，言熙白站在走廊里，又回了几封邮件。处理完生意上的事，他才回到了病房。

    言熙白一推开房门，就发现青竹坐在了病床边上。

    此时，正与戴着老花镜的言老夫人，头挨着头凑在一块堆儿，叽叽咕咕地不知在研究着什么。

    不同于方才的静谧，病房内的氛围，变得热闹了许多。

    两个女人的表情，似乎都十分紧张。在她们的

    中，一起捧着一部。两道直直的视线，集中在了屏幕上。

    聚精会神，心无旁骛。

    李虎仍旧伫立在门口，主人出去打电话，或是去洗间的时候，他是不必跟过去的。

    其实，之前言熙白就已然预料到，等外婆和青竹渐渐熟络起来后，很可能会成为好朋友。

    首先，目前在外婆的记忆力里，只有他和外公两个亲人。一老一少，都是男人，没有女眷。

    这就是为什么，外婆去追女明星的缘故。

    如今，忽然来个姑娘，又这么乖巧懂事，外婆必然会关注。

    其次，外婆从命运多舛，与青竹的身世一样可怜。

    据，她还不到三岁，父母就分开了。没过多久，大人们又分别再婚，谁也不愿意要这个“拖油瓶”。

    在读高中以前，外婆一直住在乡下的亲戚家。好在，几个亲戚虽然不富裕，但都对她非常照顾。

    对此，外婆总是念念不忘。甚至在得了老年痴呆症之后，提起这些来仍然如数家珍、感激不已。

    时候的外婆，与青竹之前的生活环境，有很大一部分是重叠的。相似的命运与经历，极其容易产生共鸣，也有不少能聊的话题。

    然而少年万万没想到，这二位竟熟络得这么快。

    她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言熙白迈步朝病床走去，渐渐听清了俩人的对话：

    “言外婆，树杈子，点这个树杈子”

    “这边儿绿油油一片，全是大柳树，到底点哪一棵啊？”

    “这棵对啦！还有，家雀的尾巴，一个高一个低哎，干得漂亮！”

    “呀，孩子，时间不太够了。还差最后一处没找到，怎么办？”

    “别慌，咱们一块堆儿找，指定能找到”

    两个人太过投入，连有人靠近都没察觉到。

    言熙白垂下浓密的睫毛，在屏幕上扫了扫。原来，她们正在玩儿“大家来找茬”。

    少年扯唇一笑，眸中溢满宠溺。果真是老孩儿、孩儿。

    青竹是尚且年幼，正值贪玩的年纪。外婆是童心

    未泯，对各种游戏都很感兴趣，倒是一拍即合。

    他正这样思忖着，就见青竹拽了一下老人的衣袖，语调急迫地喊道：

    “这嘎哒，这个娃的肩膀头子上，落着一只蝴铁儿，那边啥也没有哇，赢了！”

    “ye！”

    这一大一两个女人，兴奋地对击了一下掌，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接下来，进入了互相吹捧的时间段。

    “您好棒啊！”青竹翘起了大拇指。

    “哪儿啊？”老夫人摘下老花镜，指了下屏幕上的奖杯，“咱们能这么快通关，都是因为青竹你智，眼神儿好使，找得快的缘故。”

    “光找得快有啥用？我脚不协调，反应也不行。”青竹摇了摇头，十分谦虚地开了口，“要我啊，还是言外婆更厉害，主要功劳都在您那嘎哒。

    要不是您指头灵活，反应快、点得快，咱们咋可能赢得这么顺利？”

    “不必推让了。”言熙白眸色如水，不急不缓地插了话，“你们都厉害得很，而且合作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