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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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和县主的神来一笔令幕后人气急, 散布太子和太子妃的谣言即使不能逼迫太子交出金甲卫的兵权,也能损一损太子在大楚百姓中的名望。

    可是章洄粘贴告示派发赏银却将百姓对此事的注意力转移开来, 他们的一番算计付诸东流,但又不能对章洄光明正大的做些什么,直恨得牙痒痒。

    “安和县主是豪爽之辈啊,若是寻常女子遇到这事多是憋在心中吃个哑巴亏, 不准还会受到夫家冷眼。”

    “谁不是呢, 此计甚妙!”

    森严可怖的京畿卫牢狱之中,两名狱卒正在边饮着浓茶边闲聊,反正那些北胡人被抓进来也就注定是一死了, 被他们听到也没甚要紧的。

    忽而, 一阵脚步声传来,两名狱卒立刻端正了身体, 朝着后面缓步走来的京畿卫指挥躬身行礼。“大人,这些北胡人都安安分分的待在里面,无异样。”

    钟霄身着朱红色的官袍,鲜艳的色彩在这牢狱之中显得有几分诡异,颇似浓暗的血液。他冷酷阴森的脸庞看在那些被关押的北胡人眼中便是一颤,这个人,用刑可丝毫不含糊。

    “严加看管,太子大婚由我京畿卫负责, 出不得任何纰漏。”冰冷的声音令两位狱卒精神一震,高声应是。钟大人的手段他们见识过可都胆寒不已,尤其最近他升为指挥使气势更盛了。

    “爷, 殿下大婚有金甲卫暗中保护,您也不要绷的太紧。”连桥跟着世子身后都听到了两位狱卒的话,他心知世子也定然听到了,有些心翼翼地劝了他一句。

    自安和县主被立为太子妃,世子比着以往也沉默了几分,这几个月世子与未来的世子夫人宁姐也就见过两三次面。宁姐如往常一般举止讨喜,拉着世子游玩踏青,还为他绣了荷包。如果不是有花灯节落水一事在,连桥恍惚以为宁姐还是心地善良性子单纯的姑娘。

    等到太子殿下大婚以后,世子和宁姐的婚事也快提上日程了,宁姐话里话外暗示了好多遍,世子也像是松了口。但连桥看得分明,世子对婚事兴致缺缺。

    这次殿下大婚交与世子负责京中治安,世子已是两夜都未歇息好了。

    “无妨,京中凡是行迹可疑之人一律严密监控。”钟霄厉声对着一旁的数十名京畿卫伍长吩咐,之后转身又进了指挥狱司,一刻都不停歇。

    背后,几名京畿卫面面相觑,安和县主与钟大人之间的过往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个差事真是难办啊,尤其那些北胡人还掺和其中,就是不知北地的战事如何了。

    此次,章洄花了三千两银子平息了京中的谣言,心中对成效颇为满意,连着对太子表哥的郁闷也去了几分。

    这次谣言传得这么广,她怀疑背后有楚明帝放纵的缘故。兵权是每一位帝王的大忌,楚明帝身体日渐衰老,看着太子年富力壮,又有大批臣子支持,心中的猜忌必是少不了。

    至于北地的战事她不怎么关心,原书中北胡大乱疯狂派兵攻大楚还在大半年之后呢,这次不过是闹罢了。

    不过,她倒没想到楚京中还有一人对这谣言愤愤不平,还当众为她出了口气。

    婚期前两天,一大早舅母携表妹陆清清过来为她添妆,闺房之中,陆清清和她在私房话。

    “表姐,昨日京中出了一件趣事,你只顾着京兆府的悬赏,定是不知道。”初见面,陆清清就卖了一个关子。

    “何事?”章洄捏了一只瓜子,悠闲的放在嘴中嗑着,看陆清清这幅幸灾乐祸的模样,定是有人倒霉出丑了。

    “昨日,谢将军和安国公府的公子、南武侯府的世子几人出门赴宴,偏巧遇到淮安伯府的人,听淮安伯府有意将吴泠许配给谢将军,对着谢将军很是殷勤。”

    陆清清表情奇特,“可是吴泠和几人居然在谈论太子殿下和表姐,被谢将军听到了。谢将军当即沉了脸色,道,‘平阳侯府十数年抗击北胡,你们这些人非但不感恩我父兄,反而质疑父兄能力,不若和圣上分,你们自己上战场,也让爷瞧瞧这楚京的巾帼英雄!’完便甩袖离去,淮安伯府闹了好大一个没脸,被好些府邸耻笑呢。”

    章洄一个没忍住也笑出声来,她也是忘了这个谣言还有一位受害者。平阳侯战功赫赫,在某些人的嘴中成了不堪一击的纸老虎,谢越可不得生气反驳。

    “谢越性子坦率,淮安伯府的人以后要绕着他走了,哼,吴泠还敢肖想谢将军,癞□□想吃天鹅肉。”她拍了拍手,表情不屑,十分不认同这门婚事。

    陆清清看了她一眼,有些担忧的开口,“表姐,两日后你便要大婚了,虽有谢将军的父兄抵御外敌,但我还是有些担心战争会误了事。”

    章洄明白陆清清的担忧是此刻楚京人内心都会有的,乱世之下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是每个人的噩梦。

    她起身朝着窗外看去,语气笃定,“清清,北地定然无虞,也许是今日也许是明日,平阳侯报安的折子就会到了。”

    正如她所料,前日朝堂之上制造焦虑的臣子已是张口结舌不出话来。平阳侯派人快马加鞭,将战事消息禀报给陛下。

    边境将士英勇善战,不畏强敌,已经成功击退北胡骑兵,斩获上百名骑兵头颅,赢得战事胜利!不仅如此,在折子上,平阳侯语气愤慨,言楚京龙腾之地,何等重要,轻易调动兵马,致陛下太后及诸位大臣陷入险境,是该何人之过!

    北地无恙,户部尚书第一位出列,对着陛下歌功颂德,又大大夸赞了一番平阳侯。户部不用出粮草银子,这就是大好事。

    底下,顺王和提出派兵的刘大人脸色十分难看,不过一两日,他们的脸就被狠狠了一通。

    “平阳侯忠勇之臣,朕心甚慰,北胡既已离去,此事便不用再提了。”楚明帝面色如常,眼底虽闪过一丝失望,但北地安稳也是好事,兵权之事还待徐徐图之。

    “父皇所言极是,之前是儿臣想差了。”顺王吸了一口气,掩饰住自己的失态,父皇有了夺兵权之心,便不急于这一时。

    “皇兄,臣弟言行有误,还望您不要怪罪。”素来待人和煦的顺王也舍得下身段,当即朝太子楚瑾鞠了一躬,脸上满是歉意。

    “顺王也是关心心切,殿下为人大度,自是不会有所他想。”顺王一方的臣子开口帮衬。

    楚瑾轻飘飘的看了顺王一眼,淡淡了一句话,“皇弟为了大楚安危,何罪之有?”

    “皇兄深明大义。”顺王笑意盈盈,归回自己位置。

    楚瑾眼眸幽深,不着痕迹地看了后方一眼,唇角微勾,看在人心里凉凉的。

    今日的早朝可谓是一波三折,前有平阳侯击退北胡骑兵的喜讯,后有朝中臣子直言弹劾淮安伯,洋洋洒洒地列了三十多名罪状,私设赌场、圈占田地、闹市行马、淮安伯府家宅混乱,私德有亏等等,另还附有罪证。可谓是铁证如山,容不得淮安伯反驳。

    当朝之上不缺性情刚直的臣子,听了那罪状,激愤直言淮安伯府恶人行径,劣迹斑斑,不配为侯府之尊。

    淮安伯当即跪下请罪,脸色灰败,他资质虽平庸,但也明了这次太子殿下是有备而来,只怕他难逃一劫。

    果然,群臣仿若都忘记了北地之事的沉默,一致对着淮安伯激情慷慨,甚至出口大骂。若是有人敢为淮安伯一句话,就被喷的狗血淋头。

    就连宫中的吴妃也被波及到,究其根本,淮安伯府还是仗着圣上对吴妃的宠爱才敢如此嚣张。

    楚明帝看了那折子面上也不好看,他当年委屈贵妃做了外室,便有意抬举淮安伯府,可没想到淮安伯府做事毫无顾忌。

    太子既已揭露出来,有群臣针对,淮安伯府这次也逃不掉了。

    “传朕旨意,淮安伯妄为臣子,犯下多番罪行,削去爵位,着大理寺依律处理。”

    陛下圣旨一出,殿下顺王也无法反驳,毕竟方才他还以大义逼迫太子,此刻开口不正是了自己的脸?于是,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舅舅被削了爵位,伯府之中只有表兄还担着一个四品官的职位,可与他作用不大。

    “皇弟也是深明大义之人。”下了朝,神色淡然的太子慢条斯理地摩挲手上的玉扳指,从眼神阴沉的顺王身边经过,未作一刻停留。

    身后,顺王的脸扭曲在一起,浑然不见平日的温文尔雅,显得有些可怖。

    “王爷,您消消气,宫里面还有娘娘在呢。”随从出言安慰。

    顺王咬牙切齿,嘴中蹦出几个字,“去承乾宫。”

    下了早朝,承恩公把这等好消息告知承恩公夫人和章洄,言语中的喜悦难掩。婚事顺利举行,淮安伯府倒了霉,两厢美事加在一起,“洄儿,夫人,我去出门拜访友人,吟诗作画方能纾解我心中之喜啊!”

    完便乐呵呵地拿了一幅字画,出门访友去了。

    章洄扬了眉毛,太子表哥有兵权在手,又得了民心声望,比着华国历史上的大批太子行事爽多了。

    她也要回自己的如意苑,却不料承恩公夫人拉住了她,“洄儿,大婚在即,娘也有一些事情要交待给你。”

    她的表情有些奇怪,又命婆子拿了一个盒子过来,章洄眨了眨眼睛,娘不会,是要教导她房中之术吧?

    作者有话要:  贵妃使计算计了楚明帝,让楚明帝误以为是自己那啥了她,还委屈她做了外室。后文会提到。

    故而,楚明帝既对元敬皇后有愧,又觉得对不起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