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花谣问。

    最初从柯她们那里听到那扇门“禁止进出”时,她还以为这是叶知眠一时兴起制定的规则，没什么特殊含义。

    但现在，听叶知眠的口气,这似乎并不是一个拍脑袋随便做出的决定？

    看到花谣不解的视线，叶知眠耸耸肩，“还差一个人。”

    “我在这个副本里,还差一个人才能完成任务。”他静静地。

    一个人他的应当是阵营任务。

    花谣想：不知道叶知眠的阵营是普通人类还是异能人类？

    异能人类的任务是击杀00个丧尸，普通人类的任务则是收留00名人类；那么，按叶知眠的法，似乎他的阵营跟她一样，都是普通人类。

    但是面对着叶知眠,花谣总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这个男人，不能以常理揣度。

    “那扇‘禁止出入’的门,跟你口中的那一个人有什么关系？”她问。

    叶知眠突然倚在了赌桌上，用戴着灰套的摩挲着双唇，眯着眼看她。

    “是阵营。这个副本我是丧尸阵营。”

    丧尸阵营？

    继普通人类和异能人类之后，出现的第三个阵营？

    没有放过花谣脸上微的震惊,叶知眠淡淡地开口道：“看你的反应,我们并不是一个阵营的玩家。你是什么阵营？”

    “我的任务是要将00名普通人类转化成丧尸，所以那扇门,是为了让最开始的丧尸去感染其他人。”他观察着花谣的表情，缓缓地。

    怪不得。

    根据那些突然出现的丧尸异状,花谣一开始就猜测“底层有问题”,但没想到,这竟然跟叶知眠的阵营有关。

    这么一想，花谣最开始的天台守卫战，其实也间接跟叶知眠有关：如果他没有将丧尸丢到二层并封锁楼梯，便不会有那么多的人跟丧尸向上走，从而也不会有花谣最初的天台守卫战。

    这个男人，平白无故给她增加了许多的任务量。

    但是反过来，叶知眠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完成任务的原因——

    恰恰跟花谣他们的行动有关。

    “所以你的意思是，还差个被感染成丧尸的人，你就能完成任务了？”花谣若有所思。

    没想到叶知眠寸步不让，“先回答我的问题，你的阵营是什么？”

    两人现在已经没有了利害冲突，告诉他的确也无妨。

    花谣嘴角牵起一抹神秘的笑，“我的阵营是普通人类。”

    “不过，我建议你去其他地方转化一下丧尸。因为现在就算你等再久，这座商场也不会再提供给你一个被感染的正常人了。”

    望着花谣的笑脸，叶知眠罕见地呼吸一滞。

    他微蹙眉头，“什么意思？”

    “我跟我的同伴，已经把上面几层所有的丧尸都杀光了。”花谣耸了耸肩。

    她特意强调了一下“所有”。

    寂静。

    上次在赌场打败叶知眠，跟在现实中忽视叶知眠时，花谣都从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他现在这样的表情。

    ——吃惊、怀疑、不敢置信。

    “杀光了？”叶知眠重复问了一遍。

    他的蓝眸因讶异而有些圆睁，这让他看起来并没有往常一般那样难以接近。

    就像是优雅又强大的雪狼原本弓步缓行，却突然在雪地里栽了个跟头，极有震慑力的表象被悄然打破。

    但很快，叶知眠神情缓和下来，微微颔首，“啊，是这样。看起来，你把那只套用得很好。”

    “最开始看到你时，你还会因为套的魔法瑟瑟发抖。时间过得真快。”

    他这样着，偏过头，认真地看着花谣。

    不知是不是错觉，花谣从叶知眠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种欣慰跟感慨。

    ——我家的崽崽长大了啊。

    迎着他的目光，花谣面色一黑：什么瑟瑟发抖？她在叶知眠的脑海中究竟是个什么形象？

    “任务的事我再想想办法，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理由能拦着你了。到底，‘禁止出入’也只是个幌子。”

    完，叶知眠站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架旁。

    高大颀长的身影正对着书架上的型森林，“想走就走吧。”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身后传来门扉关闭的声音。

    叶知眠：

    走的这么干脆？

    但还没等叶知眠嘴唇不高兴地抿成一条直线，他又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不好意思。”

    这让他浑身气息一松，有些愉悦地转过身，“怎”

    “一开始你的门是半开的，刚才不心关上了。现在重新帮你打开。”

    花谣歉意的面庞在门旁闪过，然后又迅速消失在门外。

    叶知眠：噢。

    许久，他才将视线从半开的门扉上移了回来，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叶知眠口中呢喃了一句，“没良心。”

    “拿了我的戒指，拿了我的套，打乱了我的任务，而且之前——”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叶知眠眼神黯淡了一瞬。

    但随即，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低低的笑声，回身出神地盯着在森林中遨游的森鲸，“算了。”

    “如果是你，好像就没什么关系。”

    ———

    来到赌厅，花谣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在同一个赌桌上的钟文、柯和然然；一群纸牌人玩家中，这三个大个子显得格外出挑。

    柯跟然然都满脸兴奋，钟文则面容沉肃，看不出有什么情感波动。

    花谣又将视线望向三人的边，发现柯跟然然看起来都收获颇丰：肉眼可见，边至少堆了几十枚筹码。

    至于钟文——

    无。

    边都是空气。

    果然，不是每条锦鲤都叫陆唯澄。

    花谣叹了一口气，往钟文的方向走去。

    然而在这时，花谣突然觉得脚下的地面一阵抖动，动静还相当之大，堪比距离震中只有一百公里的四五级地震。

    怎么回事？花谣皱眉。

    她看到柯跟然然先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地震了？”

    一边着，这两人不忘俯下身揽起桌上的筹码，飞快地离开赌桌向外跑。

    极其漫长的十秒过后，颤抖的大地才恢复了正常。

    与此同时，花谣眼前慢慢浮现出一行字。

    末日天灾（普通人类）任务已发布：

    三、击杀起源丧尸（团队任务）

    起源丧尸？团队任务？

    这一定跟刚刚“地震”的异状逃脱不了干系，花谣大步向还坐在赌桌旁的钟文走去，发现他此刻正出神地望着眼前的虚空。

    他应当也是看到了最新发布的任务三。

    “走，我们回去找陆唯澄。”花谣来到钟文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钟文立刻起身，沉默着跟在花谣身后。

    周边赌桌的纸牌人玩家似乎也都慌乱了一瞬，但见接下来没有继续发生地震，它们便又心无旁骛地投入到了无尽的赌局中。

    这些纸牌人——

    叶知眠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制造出这些纸牌人的？

    赌局、赌场、纸牌难道叶知眠自己本身，曾经跟柳也一样是赌场荷官？

    不自觉开始思索起了叶知眠的事，花谣飞快摇摇头，想把脑海中他的身影甩出去。

    她跟钟文来到赌场大厅，见此时玩家们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其中，柯和然然被很多人层层叠叠围着，看样子花谣他们一时半会还挤不进去。

    站在远处看，她们似乎正在跟其他玩家交易刚刚获得的筹码。

    花谣看了她们一眼，然后便飞速往最初进赌场的门走去。

    此时，似乎是得到了叶知眠的命令，看到花谣他们大步流星地走来，堵在门前的几张纸牌人无声地跳了下来。

    看起来，“禁止出入”的禁令已经被放开。

    花谣握着门把，轻轻用力把门拉开——

    昏暗的楼梯间里，她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有些急促的脚步声，不只有一人。

    “花谣！钟文！”陆唯澄焦急又刻意压低的声音在逼仄的空间内回响。

    花谣应声望去，看到陆唯澄身后还拖着个踉踉跄跄的人形——竟然是祁亮。

    “你们都看到任务三了吗？”陆唯澄颇有些着急地问两人，然后将身后的祁亮推到他们面前，“他，他知道起源丧尸是什么！”

    光线不足的空间里，祁亮的眼睛锐利地盯着花谣。

    果然，这个“以抵000”的祁亮，真的有着极高的价值。

    花谣想到一开始问他的几个问题，现在想来，“晶核、夏连、起源”，这三者应当与他们接下来的任务有着莫大关联。

    “怎么才能击杀起源丧尸？”花谣没有跟祁亮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问道。

    “”没想到，祁亮这时又沉默了起来。

    他身旁的陆唯澄有些着急，恨不得踢他一脚，“你刚刚不是自己知道吗？还让我带你来找花谣。”

    祁亮似乎只认花谣是这里的领导者，但事到如今，他的沉默又让人觉得格外奇怪。

    “我还记得你过的话，晶核、夏连、起源。”花谣准确复述出了祁亮曾过的话语。

    跟之前一样，这些词就像是某种控制器的开关，打开了祁亮的话头。

    “没错。你们想要抹杀的那个东西，在研究所。”祁亮目不转睛地望着花谣。

    “但是，如果不是想要寻死，我不会建议你们过去。不，不是的——”

    这句话的语气很正常，但是完后，祁亮浑身颤抖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紧接着，他像是发狂了一般，从花谣身后打开着的门冲了出去。

    ——那边是叶知眠的起源赌场！

    祁亮行动极快，没等花谣他们反应过来便冲入了不远处的一群玩家之中，眼看着就要失去踪迹。

    花谣立刻回过神来，转身去追他。

    “陆快跑！”与此同时，她回头对着还愣在原地，三人中敏捷值最高的陆唯澄喊，“得赶紧把祁亮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