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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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瑞金回来的不算早,只是正好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大概。

    尤其是她送那大肚男人走时,更是将每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要开饭店,她要独立自主,她还有男人愿意接盘。

    段瑞金脸色铁青,心想自己是真的该管一管了,不然哪天她跑了都不知道。

    阮苏被他拽住手腕,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路过客厅时,留声机很不识相的自动播放起下一首舞曲。

    阮苏抓住机会,停下来对他发出邀请:“我办了这么多场舞会,都未能与二爷跳支舞,不知你今日可否如我这个愿呢?”

    段瑞金是很想现在就把她带上楼去教训一顿的,偏偏一对上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就无法拒绝。

    阮苏忙握住他的手,带领他跳起了一支交际舞,同时偷偷对站在门边的曼使眼色。

    后者领悟她的意思,马上出去通知全公馆,不许随意进出客厅。

    偌大的客厅剩下他们两个人,段瑞金的皮鞋与阮苏的高跟鞋踩在足有半寸厚的地毯上,随着音乐节奏一下下的转圈圈。

    段瑞金不是个爱跳舞的,还是很早以前在中学时学习过,动作生疏。

    阮苏平时爱看人跳,自己不怎么跳,动作也生疏。

    两个生疏的人凑到一起去,倒是跳了个棋逢对手。光从画面上看,乃是俊男美女,天作之合呢。

    只有阮苏自己清楚,她的手都快被段瑞金给捏碎了,这个阴险的男人。

    “二爷,刚才赵老板得那番话其实是玩笑话,您不用往心里放。”

    转了一个圈,她开了口。

    段瑞金冷哼不语。

    “他这人就喜欢开玩笑,不信你可以去听听。而且什么让我去找他,只是出于朋友身份罢了。哪怕我是个乞丐,他也会让我去找他的。”

    段瑞金转了半圈,一脚踩上她的脚尖,眼神分明是在让她闭嘴。

    阮苏痛得直吸凉气,硬着头皮继续道:“不过开饭店这事我是认真的,作为一个女人,作为新时代女性,我们理应拥有自己的事业,而不只依靠男人,您对吗?”

    段瑞金不话,又踩了她一脚。

    阮苏算是看出来了,他压根没听自己讲什么,只顾着发泄。于是炸开了浑身的毛,不再跟他讲道理,也专门盯着他的脚尖踩。

    音乐节奏加快,两人转成了双生陀螺。

    一曲下来,彼此的鞋尖均是惨不忍睹,脚趾缩在里面隐隐作痛。

    段瑞金抽走留声机里的黑色唱片朝地上一砸,摔了个粉碎,指着她命令:“不许再提饭店的事!”

    又来?

    阮苏被踩得火气上来了,不肯屈服,往地上一坐开始骂他。

    “你这个独.裁.者!我才不听你的,我就要开饭店!”

    “你敢开试试!”

    “我就敢开,你滚!”

    她抓起手边的抱枕砸向他,准确无误的命中脑袋。

    段瑞金退了半步,不痛,但是勃然大怒,冲过去把她按在茶几上,开始屁股。下手毫不留情,仿佛要将她开花似的。

    阮苏痛死了,身体努力扭动,双脚拼命蹬来蹬去。反手一抓,抓到一块布料。也没工夫去分辨是什么,咬牙使劲一撕。

    只听得刷拉一声,段瑞金的长裤被她撕掉一截裤腿,露出白皙结实的大长腿。

    “……”

    阮苏看着手里的布料,又看看他的大腿,有些懵逼。

    段瑞金脸黑如墨,眼眶微微发红,眼看是要爆发了。

    玉娇与春鹃王亚凤三人在楼梯上偷窥已久,见阮苏做了蠢事,忍不住第一个跑下来嘲笑她。

    “阮苏啊阮苏,你勾搭老男人就算了,还敢对二爷动手,我看你是不要命了!二爷,您休了她吧,这么不懂事的女人压根不配做段家的人!”

    段瑞金正在气头上,抬头就是一句怒吼,“滚!”

    玉娇愣住,半晌后反应过来骂得是自己,捂着脸嘤嘤地跑了。

    “你们也滚!”他不耐烦地。

    王亚凤十分识相,扭头就上了楼,春鹃赶紧跟上。

    段瑞金回过头来,看着趴在茶几上傻眼的阮苏,心知自己抽她一顿不为过,可她太弱,已经被刚才那几下得眼泪汪汪了。

    究竟还是不?

    他花了半分钟来思考这个问题,最后夺走她手里的破布料,气冲冲地上了楼。

    走到最后一级台阶时,身后传来女人固执的喊声。

    “我就是要开饭店!”

    他脚步停顿了一下,没转身,继续向前走。

    第二天曼来伺候阮苏起床,顺便帮她检查屁股上的伤势。

    阮苏趴在大床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床头一盏灯照耀着她的身体。

    将宽松的裤子扯下来,曼凑近了一看,吸了口凉气。

    “二爷下手可真狠,全是巴掌印,都肿了!”

    能不肿吗?昨晚他下手的时候阮苏都要疼疯了,这辈子还没受过这么大的痛呢,那个王八蛋!

    曼拿出一罐清凉油,涂在巴掌印上帮她消肿。

    阮苏起初感觉还不错,抹完之后凉凉的,痛意减轻了许多,味道还闻得人神清气爽。

    可是等穿好裤子在地上走两圈,就差点哭出来——裤.裆里老感觉钻风进去啊!

    她坐立不安,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用手帕擦了擦,没有半点用处,该凉还是凉。

    她忍不住了,要去浴室洗掉。曼劝道:“熬一会儿就好了,这玩意儿消肿真的很管用,保管你晚上一点都不痛了。”

    为了那不知真假的效果,阮苏决定咬牙忍了,以别扭的姿势坐在凳子上,让曼给自己梳头。

    曼一边梳一边:“今天一大早二爷就出去了,脸色很不好看呢,连段福都不敢跟他话。三姨太四姨太也早早出了门,三姨太昨晚被你连累挨了骂,在房间里发了一个晚上的火,估计又要想方设法找你算账了。”

    阮苏挥挥手,“不管她,咱们待会儿也出门。”

    “去哪儿?”

    她望着窗外明媚的天空,微微一笑,“看店面去。”

    这顿她不白挨,饭店一定要开起来。

    曼非常担心等段瑞金从矿上回来会不会再揍她一顿,想劝劝她,可是看她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加上自己也很感兴趣,于是换好衣服两人就出门了。

    坐在车上时,她询问阮苏的开店计划。

    阮苏唯一的计划就是没计划。

    亏钱需要什么计划?选个最差最贵的店面,请些最懒的伙计,雇几个手艺最差劲的厨子,保证一个月亏他个几十万就好了。

    当然也不能亏太多,得慢慢来,温水煮青蛙似的,一点一点增加段瑞金的反感值。

    谨记着这些,她侧着屁股心翼翼地避开痛处,让司机开车载着她们在寒城慢慢游荡,不知不觉来到一个熟悉的地方——南街。

    南街乃寒城地段最好的一条街,靠近政府大楼,周边住户非富即贵,消费水平高昂。

    而且穷人一般不来这里,因此街上的人看起来并不多,道路也是干干净净的。

    钱多,事少,来来去去都是贵客。在南街开店优点多多,缺点只有一条,租金贵。

    其他差不多的地段,一间足够开饭店的店面月租大概三四十元,再好点的五六十元。

    在这里,租金直接翻了五倍,两三百元。

    阮苏合计了一下,要是租这种店面的话,想赔光她手里的十万块,得开几十年店。

    几十年……想象着已经白发苍苍的自己从段瑞金手中接过休书老泪纵横的画面,她了个哆嗦,果断把注意力放在独栋的楼上。

    这种租金就更贵了,一两千都算便宜的。

    沿着街开了半圈,在距离珍宝斋大概六七百米的地方,阮苏看见一家原本卖西服的店门上挂了转租招牌,便让司机停车,带着曼亲自进店询问。

    店内的空间挺令她满意,完完整整两层楼,前后都很开阔。等将来花一大笔钱装修装修,她大可以享受一下当老板的感觉。

    原店老板热情地接待了她,有问必答,当她问到租金时,他笑道:“你应该也知道,能在这条街上拥有房产的人,背景都是相当厉害的。我三年前从上一任租客手里接过来,月租是三千银元。今天还按三千租给你,每个月的租金按时汇给房东就是了,但是转租费上,我是要加一点的。当然,作为补偿,店里这些东西你看中了什么,大可留下来用。”

    阮苏问:“那转租费多少?”

    他伸出一个巴掌。

    “五万。”

    阮苏心里其实已经同意了,但是嘴上不想答应太快,显得跟冤大头似的,便转移话题问:

    “老板接下来去哪里发财?”

    对方苦笑,“哪里谈得上发财?我是听南边越来越乱了,怕迟早蔓延到寒城来,趁着手里还有点钱,买几张船票举家搬去港城罢了。”

    阮苏之前从别人口中听过南方乱,但是不清楚乱到什么地步。

    她努力回忆了一下书中的情节,段瑞金好像是27岁那年被一位军阀掳走的,因为能力优秀,军阀非但没有杀掉他,反而提拔他当自己的副将,最后死于他的刀下,军队也被他接管了。

    段瑞金今年24,也就是,离天下大乱还有个三年左右。

    店老板见她不话,以为她担心,连忙改口:“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而已,不一定真的会战。姐你一看就是好福气的人,做生意定然也会财源广进的。”

    阮苏回过神,笑道:“你开的条件我都接受,我只有一个条件——明天我就带人来装修,你腾出地方,行吗?”

    店老板惊道:“明天就来?这么快?我以为至少要过个把月……”

    “不行吗?不行我再加你五千块,现在就可以签合同。”

    老板从未见过如此豪爽的主,纠结了一秒,点头答应。

    “好,我来安排!”

    阮苏跟他签了合同交了一半的订金,算是解决了一桩心头事,回家的路上特别惬意,晚饭都多吃了半碗。

    入夜,段瑞金到家。走进门后看见她坐在沙发上扭来扭去,活像身上长了虫,不禁好奇地停下脚步。

    “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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