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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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人路上发现夫君被废了

    文/琅俨

    “昨夜我们设宴招待匈人使团,朱大人是不是和匈人的正使也提起晋越县主了?”

    “可不是么?这没一年也该有半载了吧,朱大人每回看到过来问聘的使团,都会和他们提起晋越县主。”

    鸿胪寺内,几名负责接待他国来使以及一众相关事宜的官员在长廊之下闲聊。

    “哼,逢人就夸晋越县主,在这些问聘使团的面前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还言之凿凿地她是我大商第一美人,的他好像真的见过晋越县主一样,也不知是何居心。”

    在前来问聘的西域多国使团面前如此夸赞一位皇室之女,还能是什么居心?

    想把人送去和亲呗!

    那些使团不懂鸿胪寺内官员的派系与各自立场。

    听到这话,他们还以为大商想要将一位身份如此高贵的美人嫁予他们的王上呢。

    但能够成为问聘使团的正使,这些来到大商的异族人自然不会是行事鲁莽的人。

    才不过见了当朝圣上一面,便知这之中或有蹊跷。

    于是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但是这次不同。

    此次前来问聘的,是在十多年的时间里气焰嚣张且不可一世的匈人。

    他们才一抵达神都,便对负责接待他们的人官员,要替他们的王上娶一位身份足够尊贵的“公主”回去。

    “来,晋越县主也当真是让人唏嘘。”

    “谁不是呢。若她还是公主,又怎会在这样的事上提心吊胆。和亲下嫁,向来就不会让真公主去的。”

    一只黑鹘飞过了神都的道道坊门,落在了皇嗣府内的后院内。

    这座府邸的主人曾在十年前登基为帝,但在皇太后的滔天权势之下,这个性格软弱的男人只是做了数年的傀儡皇帝。

    到了后来,他竟是连傀儡都做不成了。

    ——他的生母并不满足于只是握实权。在朝中新贵的再三上书请求下,便勉为其难地自己登上了帝位。

    如此一来,曾经的皇帝便在天下女主加冕为帝后被降为了皇嗣,过起了既尴尬、又心惊胆战的日子。

    那几名鸿胪寺官员口中的晋越县主,则正是皇嗣的嫡长女,赵灵微。

    此刻赵灵微正读着黑鹘为她传来的信,脸上怒色难掩。

    “这些信王门下走狗!七个月了,神都一共就来了四个使团。但他们都不管这几个使团是不是来问聘的,同样的话他们逢人就,背了一遍又一遍!”

    “还口口声声大商第一美人?”赵灵微将上的信又看了一遍,不屑地哼声:

    “怎么,想把松谋捉回去当女婿的时候,信王府上的人他们家溧阳县主陈伊水是神都第一美人。等到松谋出征魏国了、他国使团过来问聘了,我就一下能越过表姐,变成我们大商的第一美人了?”

    赵灵微猛击一下书案,愤然起身,将案上的桃浆都挥到了地上。

    虽这大商第一美人是对家给她按上的名头,但赵灵微的确生得极美。

    脸长得美,身段也美。

    当清风徐来,将她的衣衫吹起,便能让人看到她那隐在衣裙之下的婀娜身姿。

    那自脖颈而下的曲度,以及与之形成了鲜明对比的纤细腰肢,即便是让女人瞧见都会觉得脸上一热。

    她肤白如雪。一双眼睛明明是黑色的,却仿佛有月华与星光坠入一般。

    她紧抿着天生向上翘起的嘴唇,脸颊上似是被气出了一层绯红。

    但这般美人,她的眉宇间却是有着一股英气。

    赵灵微垂下眼帘,眼睫轻颤。

    当她复又睁开眼时,她便挥去怒色,神情冷然道:“这样下去不行的。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在她身边侍候着的,是她的两名心腹侍女,童缨与沉琴。

    两人性子一个沉稳,一个则更为活泼。

    沉琴按捺不住性子,低着头道:“县主,要不我们去求求皇嗣?皇嗣兴许能有办法?”

    赵灵微嘴唇紧抿着,半晌过后,她才道:“求我父亲能有什么用?他什么都不敢!”

    两名侍女都低着头,不知如何回答,也不敢去回答。

    好在赵灵微很快就敛去了震怒。

    “也罢,我再想想。”

    她令童缨为她煮起一锅茶,也让沉琴为她弹奏一会儿琴曲。

    煮茶时的袅袅烟气与茶香、以及那能够轻抚心神的琴音都让她静下心来,思索了许多。

    当她再次不住地眉间轻蹙,她便走下自己院子里的楼阁,去到了皇嗣此时所在的院子。

    皇嗣府虽大,但是却仆役不多,显得有些冷冷清清的。

    这或许是因为皇嗣的身份实在是尴尬。

    但也可能是因为皇嗣已经对于下人所可能的告密而感到十分忧虑了。

    当赵灵微进到自己母亲的院子时,她会发现自己只在进到院子的时候看到了母亲的侍女与父亲的侍卫,院子里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赵灵微的步子很轻,因而当她走进那间屋子时,里面的人还没发现她的脚步声,她就已经听到父亲与母亲之间的交谈了。

    “陈家人的气焰太甚。”

    那是来自于皇嗣的,心有戚戚的声音。

    “今日,朝中有个老臣称病没来上朝,信王的两个儿子便带着御医闯进老臣家里,把他从床上拖起来,看他到底是真病还是没病。”

    “后来呢?”王妃颤声问道。

    “我那两个外甥他是装病,直接就把人带上朝去。”

    五品官员就这样被两个儿拖上殿去,如此情景又如何能让地位尴尬的皇嗣不感到兔死狐悲。

    赵灵微原本已经抬起来要敲一敲门。

    但当她听到自己父亲声音中的惊慌与后怕,她便慢慢地放下了。

    随着“流放”与“没收家财”等字眼混着母亲低低的哭声从屋里传出,她便转过身去,一言未发地离开了。

    忍。

    自她记事以来,她从父母那里听到最多的字,便是“忍”。

    但是忍有用吗?

    她的父亲与母亲百般忍耐,在她奶奶那里各种伏低做。

    然而现在,不过是信王家的两个子罢了,就能在不经意间把她的母亲吓成个泪人。

    如果此时信王向圣上提议要把她嫁给匈人王,她父亲怕是会二话不就为她准备起嫁妆。

    如此一来,她还不如指望自己!

    想到这里,赵灵微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她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快步上楼。

    童缨与沉琴此时正在收拾着屋子,见赵灵微那么快就回来,都吃了一惊。

    “县主可是忘了什么?”

    赵灵微:“对,快把我们神都第一美人的画像拿来。”

    赵灵微很是强调她话中的“第一美人”。

    这四个字被她咬得极重,而她此时的眼神也极为清亮。

    她:“我们现在就换男装,去平康坊。皇嗣府上人少言微,我便亲自出马,帮大家好好回忆一番,到底谁才是第一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