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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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的早上, 把自己收拾好了的拓跋子楚从赵灵微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这一路上,他遇到的所有人都在看向他时喜上眉梢。

    “恭喜。”

    “恭喜太子!”

    “恭喜殿下!”

    听到那一声声的“恭喜”, 拓跋子楚的脸色实在是好不起来。

    但他一想到还在榻上睡着的那人,便破天荒地对每一个了“恭喜”的人都点了头。

    又是半个时辰之后, 在路上花了四天才赶回朔方郡的赵灵微才起身梳妆。

    沉琴服侍着赵灵微擦脸漱口, 而童缨则给她整理起了床铺。

    “怎么换了一床被褥?”

    赵灵微刚漱完了口。

    听到这句话,她险些把漱口水都给呛下去了。

    好一会儿之后, 她才擦了擦嘴,道:“昨夜……子楚帮我又重新铺了床。”

    着,她便指了指边上的柜子:“换下来的……放在那儿呢。”

    童缨将柜门一开,便看到了被叠得好好地放在了里面的床褥。

    童缨:“好好的怎么睡了一半就换……”

    童缨话都还没完,便在抖开了褥子后看到了那如此显眼的血迹。

    赵灵微转回头去,就看着面前的铜镜。

    可正给她抵着帕子的沉琴却是看得眼睛都直了。

    沉琴:“公主……你们昨夜, 这么……这么激烈的……?”

    赵灵微低着头, 生怕被看出端倪, 就只是道:“也、也没那么……激烈。”

    可童缨却是以一种不那么赞同的语调道:“这子楚太子……也未免太粗暴了些吧?怎能弄成这样?”

    没有没有,他就算之前是有点粗暴……

    但我也……我也直接把他踹下榻去了。

    扯、扯平了。

    “公主公主。”

    沉琴姑娘又很是八卦地过来问:“公主公主,子楚太子, 到底行是不行?”

    咳咳, 这是一个已然困扰了她们两个多月的问题。

    好好的房内事, 愣是变成了要破的案子。

    然而赵灵微还没开口, 童缨便已然批评起了沉琴。

    童缨:“过了啊, 沉琴。注意点分寸。子楚太子已是我们的驸马了, 你怎可再这么问公主?”

    沉琴这才反应过来, 这人已不是公主收的侍君了!

    扶正了扶正了!

    于是她连忙向赵灵微认了错,倒是又把赵灵微闹了个大红脸。

    不行是肯定……不会不行的。

    就……他那样,好像也不是太好。

    赵灵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腰。

    她的腰……也就这么细,这么窄。

    可、可她的驸马,那尺寸……

    想到这里,赵灵微就突然记起她家哑巴昨日在浴堂内的那句话了。

    ‘看起来太容易弄坏了。’

    公主殿下不禁,悲从中来。

    *

    阿史那三兄弟的军帐,来了一位贵客。

    那便是昨日才和太子妃洞房过了的太子殿下。

    拓跋子楚麾下的这三位战将自王城易主之日起,就一直在多方探他的消息。

    若非三人惦记着要好好教训一番偷拿了龙雀天戟的子,再去问问自家太子的消息,他们也不可能得以在昨日重新聚首。

    可昨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再加之拓跋子楚着急与自家太子妃完婚,便没能有时间和他们好好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

    如此,拓跋子楚的确是该过来见一见他们。

    “想要拿下安定郡,不难。难的是,我们到底得花多少兵力,又得费上多少时日才能拿下安定郡。”

    若只是一两场仗,阿史那风的勇猛或许不及自己的两个弟弟。

    可若论谋略,以及起大仗的本事,阿史那风绝对是兄弟三人之中最厉害的一个。

    这位拓跋子楚的麾下大将道:

    “不瞒太子,安定郡的守将,我曾见过。此人极会隐忍,擅守不擅攻。一旦我们向着安定郡发兵,他必然会据守不出。

    “到时候,安定郡粮草充沛,恐是被我们围几个月都不会怕。但那样,就解不了太子妃的燃眉之急了。”

    拓跋子楚:“如此,我们便先想办法派人混入城中,而后再与攻城部队里应外合。”

    这是过去的拓跋子楚绝不会出的话。

    魏国武将也都是直来直往,要你,便真的到你服。

    只不过魏国的骑射、以及捕猎为生的传统让他们之中最为普通的士兵都仿佛是天生的猎人一般。

    再加之他们会在仗时用上狼群捕猎的技法,便更是如虎添翼。

    可这么一来,魏国难得出了个子楚太子这样的,能想到在天不亮的时候就守在敌人要攻陷的那座城之前,设下埋伏,这便已是足够惊人的了。

    现在,子楚太子则不仅从自己的舅舅那里学到了兵者诡道,还从自家太子妃那里看到了用兵之外的计谋,以及灵巧行事。

    那便真担得起“可怕”二字了。

    他:“孤的太子妃便是这样拿下朔方郡的。”

    拓跋子楚口中的赵灵微自是千好万好的。

    如此也会让他的三名部将对于昨夜的洞房究竟如何……有了不出的好奇。

    三人不愧是同一个部落出来的兄弟,平日里又经常是一起配合着作战。

    他们谁都看出来自己的另外两个兄弟有这意思了,却又是了好些话都没能找到切入正题的机会。

    最后,竟还是平日里“沉默是金”的阿史那金如同破釜沉舟般地开口道:

    “殿下,昨夜与太子妃的洞房,如何了……?末将看殿下对太子妃实在是喜欢得很,为何今日却看起来……神色不佳?”

    来了来了!

    终于有人问出他们今日一看到子楚太子便想问的话了!

    可他们却还要遮遮掩掩。

    比方,阿史那雷便颇为一本正经地责怪起自家二哥来:

    “二哥,你瞧你问出来的话。太子殿下血气方刚,新婚之时整夜与太子妃欢好,还来不及好好睡上一觉便出来看我们兄弟几个,这难道还不够你感动的吗!”

    此言一出,拓跋子楚周身便释放出了冷意,令阿史那金与阿史那雷都不禁哆嗦了那么一下。

    这……

    这难道,真的不是那么对劲?

    拓跋子楚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到:“昨夜……事未成。”

    这回,就连阿史那风也不禁一个抽气。

    莫非太子妃连灵武郡都收了,却还……当面愿意,背地里却不愿意?

    或许……拓跋子楚这时来此,原就也是有着求助之意的。

    于是他便在三人都这么盯了他好一会儿之后道:“她怕疼。我……弄痛她了。”

    阿史那三兄弟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太子妃看太子年纪,还仗着子楚太子非她不可便欺负人就好。

    阿史那风:“末将听闻,大商的女人重视贞洁。在成婚之前不会轻易……”

    拓跋子楚不等他把话完,便道:“是。”

    阿史那雷:“这不就结了,女人第一次都疼。殿下可别过分迁就了,过了那个劲,可不就爽了吗!到时候她还不夜夜都……”

    “咳咳……”

    阿史那风瞥了自家兄弟一眼。

    示意对方在起太子妃的时候,可别如此放肆。

    于是阿史那雷就起了他和自家十八个妾的事。

    因事情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阿史那雷得那可叫一个肆无忌惮。

    他从午饭之前开始,他如何在把自己的第一个妾弄得在床上爽得连连尖叫。

    待到一顿午饭都吃完了,他还在他是如何与自己的第六个妾大战三百回合,把人给睡得哭着喊爽。

    男人么,可不就是有不少人爱和兄弟们炫耀这些吗。

    原本有七分的事,他可以在脑袋里给自己美化成八分。

    待到真的出口来的时候,可能就在激情之下成了十分甚至是一百分了。

    只是拓跋子楚却越听越是神情凝重。

    并且……也有了不出的疑惑。

    他问阿史那雷:“女子当真……只要那事真的开始了,便能如此愉悦?”

    在行军仗一事上,拓跋子楚自是有着令对手感到恐惧的杀伐决断。

    而在男女之事上,他虽不是白纸一张,却依旧是十分不肯定。

    赵灵微早就看出来,她捡来的这个可怜是个十分单纯、或者是纯粹的人。

    他虽有防人之心,却不工于心计。

    他不会妄自菲薄,更不会狂妄自大。

    更重要的是,他对于人、对于事都有着很强的觉察力。

    如此,当这么一个切中要点的问题被他了出来,四人所在的军帐便沉默了那么一会儿。

    最先回答他的,居然反而是阿史那金。

    “是的……吧。”

    在他之后,阿史那雷才在惊疑了那么一会儿之后略有些夸张地道:“当然啊!”

    他甚至还反问道:“不然呢!我们都快活成那样了,她们还能不快活?”

    作为大哥的阿史那风见此情形,试着问道:“殿下,末将记得殿下第一次了胜仗回来的时候,贺楼将军还有给殿下送过女人。殿下当时……也觉不出?”

    那似乎已是很久之前的记忆了。

    久到……他已记不得那两名女子长得什么模样。

    拓跋子楚喝了一口酒,道:“她们告诉孤,那夜她们很快乐。也了很多夸赞孤的话。”

    阿史那金与阿史那风听到这里,便都乐了。

    可不等两人些什么。

    太子殿下便出了接下去的那句话。

    ——“但孤感觉到的,却并非如此。”

    *

    晌午过后,拓跋子楚便回了府。

    在回去的时候,他还特地绕了一段路,给赵灵微折了两支松枝,以及几枝粉色的梅花。

    当他进屋的时候,赵灵微似乎正和自己的两名侍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笑出了声来。

    那颜色,竟是比他手中的梅花还要美上好几分。

    赵灵微一见拓跋子楚回来了,便对他笑了起来。

    “这几枝松枝和梅花,是送我的吗?”

    见对方点了头,赵灵微便从他的手中接过那几枝花与松,交予侍女。

    “你们去找个合适的器物把它们插好了摆起来吧。”

    “喏。”

    沉琴与童缨得了令,便很快退了出去,替两人将屋子的门关好。

    子楚太子在侍女出去后便亲了自家太子妃的眼睛一下,问:“还疼吗?”

    赵灵微还在为昨夜把人踹下榻去的事而心虚呢。

    听拓跋子楚这么一问,她连忙道:“疼……疼的。还疼的。”

    闻言,拓跋子楚便一下把人抱到了榻上,道:“我看看。”

    赵灵微:“!”

    看、看什么?

    看哪里?

    大白天的,怎么能就做这种事了!

    赵灵微连忙出拒绝,还要按着拓跋子楚的手,不让人乱动。

    赵灵微:“你、你不要乱来啊……”

    见赵灵微是真着急,也是真不愿,拓跋子楚便不挣开她的手,转而去亲人。

    昨夜的洞房他们是没能做好。

    但亲吻这一事,他们却是已在彼此身上熟能生巧。

    待到一吻结束,赵灵微那按着拓跋子楚的手,便已然不知不觉地……变成贴在对方的肩上了。

    拓跋子楚:“我有话想问你,你得好好回答我。”

    赵灵微:“你一下子……变得好认真。”

    拓跋子楚:“对你,我一直都很认真。”

    那认真的模样让赵灵微不觉好笑。

    这人实在是让她喜欢,她便没能忍住,也亲了亲拓跋子楚的眼睛。

    赵灵微:“好好好,我知道你待我认真。”

    两人又亲了一会儿,拓跋子楚才问道:“昨夜……你除了痛楚之外,可还有愉悦?”

    赵灵微撅了噘嘴,摇了头。

    拓跋子楚:“当真一点也没有?”

    赵灵微鼓了鼓脸,点头。

    拓跋子楚:“不要害羞,如实回答。”

    赵灵微犯难了。

    她要不要……骗骗自家驸马?

    不行不行,她都这么疼了,要是还在这种事上骗了人,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赵灵微于是道:“你光亲……亲我的时候。我喜、喜欢的。可你……那样以后,就真的只是疼了。”

    见拓跋子楚居然如此将信将疑,赵灵微也有些不高兴了。

    她赌气道:“你那么不相信,不如把你那儿割破了再来和我洞房,你看你愉不愉悦!你要是那样都能舒服,我就不姓赵了,跟你娘姓贺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