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一次
关心到底经历过大风大浪, 不是万事不懂的傻白甜。在经历了短暂的不适后,她很快配合徐训,与面前这个自称红梅的女人周旋了起来。
红梅显然也是风月场中的老手, 见过无数比今天更为复杂的情况。对她来挣钱是第一位,至于来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无所谓。
更何况眼前这个女人一看就非富即贵, 脸盘子漂亮得耀眼夺目,陪着的男子虽穿着低调, 身上却有一股子隐忍而低调的权贵之气。
所以她决定什么也不问, 陪着就是了。
关心自称是个作家,正在筹备一本和风月场所人物相关的书籍, 所以由丈夫陪着来这种地方采采风。
红梅边笑边喝,一个劲儿地附和吹捧:“我懂我懂,一看您就是知识分子文化人,不过长这么漂亮的作家我真的头一回见,就是电视上的那些女明星, 也比不上您呢。”
关心半推半就地接下了这通赞美,又聊了一会儿后就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到了儿女身上。红梅也是有问必答, 当下就把自己的老底儿全都交代了。
“运气不好没生儿子, 就生了两个丫头片子。大的倒是挺像我,如今也干着差不多的行当。不过她年轻漂亮去的地方比我这儿高档得多, 你们有空也去光顾光顾她。她现在当领班,手底下漂亮姑娘一大串儿。不过她本人一般不陪客人,最多喝两杯。”
红梅着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了关心手腕上的钻石手镯上,再古旧俗气的灯光也掩饰不住这镯子的华丽富贵。她羡慕地咽了下口水, 又补一句:“当然了,作家姐是我的朋友,她自然是要招待的。”
言下之意不过是,只要钱给够了什么都好办。
关心没接她话茬,只是又问:“那女儿呢,如今多大了?”
“那个就别提了,十七八岁的人了还整天要去上学,我在她这么大的时候老大都断奶了。我让她跟着我过她非不肯,她姐也会照应她不用我操心,我也就懒得理了。”
红梅像是郁气难消,拿起桌上的酒瓶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豪气地一口饮尽后放肆地笑了起来:“要我□□就是矫情,装什么清纯女学生,学的时候就被那些男人……哎呀不了,反正装TM什么清纯女学生。”
红梅突然住口,像是意识到自己在仙女面前爆粗是很不合适的事儿,讪笑着拿起瓶子往沙发那边挪了挪,假装喝酒掩饰尴尬。
关心并未什么,但脸色却控制不住地阴沉下来。接下来的半个时彼此间都话少了许多,偶尔徐训会插嘴问几个问题,将冷下来的气氛拉回来一些。
但终究还是像隔了一层什么。
好在他今晚的目的已然达到,便不再多留,结账给了不菲的费后带着关心离开,两人坐进了同一辆车里。
此刻已是凌一点,徐训本想叫司机送关心回剧组,对方却直接吩咐去码头。
“干什么,这么晚出海?”
关心不话,静静地窝在座位里。徐训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突然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赶在关心发飙前冲副驾驶上呆若木鸡的Amanda吩咐:“去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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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朗星稀,码头此刻正陷入一天之中最安静的时分。关心的座驾驶入码头后停在了离船最近的地方,徐训先行下车绕到关心那一侧的车门边,替她开了门。
后者便施施然地走下来,冲他了一句:“你先回去吧。”
然后一个人走上了栈道。她边走边想心事,一直到走出十几米后才发现身后还跟着个人。回头一看车子已然开走,但徐训却没有走,隔了一米的距离跟在她身后,步伐稳健。
“不是让你回去吗?”
“好久没上粉红,听你把船拿回来后让人重新装修了一遍,我也开开眼。”
这明显就是托词,徐二少爷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会稀罕她一条破船?但关心没有戳穿他,默许他跟着自己上了游艇。
李美琴案件了结之后,警方把粉红还了回来。关心忌讳上面死过人,但又舍不得卖这船,只能让人重新粉刷一遍,又换了全套的内饰。
她把徐训领到了船上的客厅里,然后便翻箱倒柜地开始找东西。徐训以为她饿了:“要不要点外卖?”
“不用,不想吃东西,就想……”
关心话不完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瓶酒,重重地砸到了桌子上。刚刚在红梅那里明明没喝酒,可人却跟醉了似的特别不清醒。
她是被刺激了,被红梅谈起南李的那些往事给刺激到了,又像是被自己恢复的那段记忆给刺激到了。
这些天来她失去的那段记忆一点点地被记起,就像一幅拼图先是出现了边框,再然后就拼好了主要的构图,也就差几片细枝末节没有找到了。
但她不想再等了,既然徐训来了,她就希望由对方来告诉自己,丢失的那几片究竟是什么。
关心开了酒给他倒了一杯,用命令的口吻道:“喝,喝完再来一杯。”
“你这是准备把我灌醉,然后做审问?”
“不,我现在就想审你。”
关心仰头喝掉了杯中的香槟,无意识舔唇的动作显露了无尽的风情与妩媚,看得对面沙发里的徐训双眼向眯。
他突然意识到关心想要问自己什么。
“好,你问,我什么都告诉你。”
关心借着上头的酒意一拍桌子,话到嘴边却又露了几分怯意,一开口竟有点结巴:“我、我问你,咱、咱俩以前好的时候,是不是在这艘船上、呃这艘船上……”
关心有点不下去,只能再去拿酒瓶想再来一杯,却被徐训伸手按住了手。男人的身体一下子越过餐桌靠了过来,在她的耳边用满是蛊惑的沉哑嗓音道:“是,你我的第一次就是在这艘船上。所以在凤雅堂的那一次,既不是我的第一次也不是你的第一次。”
关心在听到第一句话后脑子里就嗡嗡直响,只觉得耳边满是“第一次”三个字。虽然隐约有了点模糊的记忆,但亲口听另一位当事人出来还是叫她尴尬不已。
她用力推了徐训一把:“臭流氓。”
“你推倒的我,咱俩谁是流氓不好。”
“你放……”
公主还是没办法收放自如的爆粗口,脏字含在口中始终没有吐出来。但她又很生气,尤其是看到徐训那张欠抽的俊脸后。
她一屁股跌坐回沙发里,双手抱胸一个人生了片刻的闷气,突然一抿唇破罐子破摔:“是,是我主动勾引的你,我就是不想便宜那个恶心的老男人。与其哪天不心让他占了便宜,还不如便宜了你。我一想到他上我家找机会搭我肩膀搂我的腰,我就特别恶心,特别特别……”
关心话没完就被上前的徐训搂进了怀里。男人的腹肌比起胸肌丝毫不差,她甚至能透过布料感受到清晰的肌肉纹路。那一天的画面也终于在这一刻清楚地出现在了眼前。
她的第一次,就在这条父母送她的船上,交给了她自己挑中的男人。
其实挺好的,如果没有那天晚上后来发生的事情,她现在应该还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
可一切都在那天晚上改变了,她和徐训共度了十八岁生日,给了自己一个特别的成人礼后还喝了不少酒。结果回家的时候却发现父母和哥哥惨死家中豪宅,从此人生便崩塌成了一堆碎片。
虽然她依旧是那个会笑会闹,走路带风傲气逼人的关家大姐,但只有她自己清楚内里是多么虚弱及幼。
支撑她的大树没了,而她这棵幼苗却还没有长成参天大树。这种无助的感觉很长时间都缠绕着她,直到她与徐训订婚。
这近两年的时间里,哪怕他有时不在身边,关心依旧感到很安心,与他的家世背景甚至钱财无关,只跟他这个人有关。
关心伸手戳了戳那坚硬的胸肌,闷声问道:“你,你为什么把我介绍给司战,你是不是嫌我麻烦不想要了,急于找人脱手。”
徐训一手搁在她脖颈上,忍着笑意解释:“刚出事的那一两年你的状态不太稳定,失忆的情况也比较严重。对我来既然和我在一起的时光你不愿意想起,我也不会主动去提。选司战是出于各方面的考虑,确实经济是主要考量指标,毕竟能供得起你花销的人不多。”
“就知道你嫌我爱花钱。”
“没嫌,反正钱多得花不完。司战这人人品不错,长相应该也是你喜欢的……”
关心断他:“不好,太漂亮了。”
她抬起头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看对方,“你就没想过自己再追我?”
“顾不上,那会儿要忙事业,再也怕刺激你。不过你跟司战没成我还是挺高兴的,没想到他没看上你。”
关心立马就不高兴了。
“是姐姐没看上他好不好。算了,争这个没意思,我确实不是他的菜,人家喜欢的,想不到竟也是个禽兽。”
关心就把今晚在司战家撞见年轻姑娘的事儿了一遍,越越高兴,最后托着腮边品酒边感叹:“原本我以为男人还分三六九等,现在看来是我高看你们了。司战看着那么正经一人也会藏个未成年在家里。更何况那些油腻中年有钱男人。”
所以南李年纪就会被成年男人欺负,杨雅心被她妈联手黑心制片人梁武卖给一个又一个老男人。
除了她知道的这两位,一定还有很多的南李和杨雅心,被藏在不见天日的屋子里,过着如地狱一般的生活。
这城市夜幕深沉,可再浓重的夜色也掩盖不住那些丑陋与罪恶。
甚至连她都差点没逃掉。
“你就没怀疑过是我杀了潘绍元?”
关心抿了口酒,薄唇微启了这么一句。她的语气格外冰冷,与刚才撒娇卖萌的女人样儿大相径庭。
她将酒杯往桌上轻轻一搁,双手交叉托起下巴,“毕竟他曾让我如此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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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关心就感觉到睡在身边的男人起身离开了。她艰难地睁开眼皮子看了眼外头的天色,透过游艇不大的窗户只看到一丝微光。于是心安理得地卷起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只是耳边还隐约能听见细微的响动,伴随着船晃晃悠悠的感觉,让关心一时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过了一会儿这声音渐渐没了,在感觉到似乎有人在自己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后,关心重新陷入了深度睡眠中。直到电话响起,蔓蔓催她起床的声音火急火燎地传过来,关心才艰难地睁开眼睛。
她随口敷衍了蔓蔓几句,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揉了揉上半身的骨头,总觉得全身的零件都像是被拆了重组一般,并且每一个都被使用过度。
关心无声地叹口气,揉了揉自己的一头乱发,然后趿了拖鞋上到二楼客厅。Amanda已经来了,正在为她煮麦片。关心看着餐桌上已经摆好的吐司和煎蛋,冲对方了声谢谢。
“别客气,是先生的杰作,先生还留了条,让我在您醒了之后再煮麦片。”
关心伸手摸了摸碟子边缘,发现还有余温。再看看此刻的时间,估摸着徐训应该才走了没多久。
她接过Amanda递来的牛奶靠在桌边,边喝奶边陷入了沉思状。想得太入神,连嘴边沾了一圈奶渍都没有发现。
一直到Amanda煮好麦片端上来,还顺嘴又夸了徐训一句,她才反应过来。
“先生还很懂您的作息时间,一切安排得刚刚好。”
关心轻轻咬着玻璃杯壁,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他一搞刑侦的,推理是他的强项。”
话是这么,心里还是有点甜,连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都没发现。
用过早餐关心在保镖的护送下往剧组赶,半路上接到了徐训发来的短信。
“刚从医院出来,潘誉情况稳定,医生过两天应该就能醒。你放心。”
关心其实没什么可不放心的。除了最开始听潘誉昏倒入院有点吃惊外,接下来她一直情绪稳定。
有些人虽是亲戚,但论感情远比不上知心朋友,甚至都不如她那些塑料姐妹讨人欢心。
尤其是在恢复了记忆之后,一想到潘誉的父亲潘绍元曾经对自己有那种企图,她对潘誉更是无甚同情心。
不过醒了也好,清醒着接受自己犯罪带来的后果和惩罚,比躺在床上一无所知来得更令人恐惧和不安。
这是潘誉应得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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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训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正是早高峰,他一路拐路回了警局,然后安排人带南李去审讯室。
距离上次两人谈话又过去了几天,南李的精神状态明显萎靡了一些,瘦削的下巴衬得她那双眼睛愈发得大,只是相当黯淡无神。任谁看了都会产生一股怜悯的情绪。
徐训刚刚进大办公室的时候就听人在分析这个案子,潘誉那子天生没人性杀人如麻,而对南李更多的则是惋惜和痛心。
就像学校老师痛惜优等生怎么就被差生给带跑偏了一样。
徐训没多什么,他现在只想和南李好好谈谈。
“你也知道我们找到杨雅心了。”
审讯室里,南李听到这话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然后就开始嘤嘤地哭起来。边哭边责备自己,着不该把她从酒吧骗走这种话,还如果知道潘誉一开始就没算留活口,她一定会阻止这个事情。
徐训就这么看着她哭,半晌没出声。一直到南李似乎有点哭不下去了,眼睛揉得通红却再也没有眼泪流出的时候,他才重新开口。
“上次你告诉我,潘誉在强/奸完杨雅心后拿砖头把她给死了,然后把她的尸体装进了垃圾袋。可是我们没有在潘誉那辆车的后备箱里没有找到大量的血迹,也没有在案发现场附近找到带血的砖头。巧的是装尸体的垃圾袋里却有大量的人体组织和头骨碎片。我们的法医做过试验,证明杨雅心在被装进垃圾袋的时候是活着的,至少还有呼吸。你觉得法官到时候会信你的,还是信我们法医的话?”
南李茫然地摇摇头,像个破败不堪的娃娃,露出无辜又惹人怜爱的表情。陪同徐训一起来的女警甚至都算给她几张纸巾了。
但徐训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冷着声音又问了一次:“南李,你觉得法官会信谁的?”
南李脸上的茫然立马消失,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她抽泣着给了徐训又一个法。这一回她承认自己回到车边时杨雅心是活着的,只不过她一直吵着要走惹得潘誉很烦,于是他随手拿起车里的一个垃圾袋套到了杨雅心头上,捡了块砖头将她活活死了。
“砖头他拿走了,是凶器不能留,回到市区后我们就分开了,我不知道他把砖头扔哪儿去了。”
这个法听上去合情合理,如果不是清楚知道南李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如果是第一次和她接触,徐训搞不好都会信了这个法。
可惜……
“我们去你们常去的酒吧调查过,也问过不少潘誉的朋友,他们都潘誉有暴力倾向,也喜欢玩一些出格的游戏。不过他这人胆子很大,每次玩这种花样都喜欢将灯开,甚至会让人摄像,将这一幕全都记录下来。而他们都潘誉从来没有给人蒙脸的习惯。你的潘誉和酒吧工作人员以及他的朋友的,似乎是两个人。你要不要想想好再?”
南李听到这话眼泪直接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警惕的神色。她紧抿着唇不再话,似乎意识到自己正慢慢掉进徐训编织好的陷阱里。
不,或许不是正在,而是她一早就落入了他的圈套之中,而现在已经到了收网的时候。
徐训也透过眼神读出了南李心中的想法,这几天的审问层层递进,口子越收越,确实也到了揭露真相的时候。
但越到这种时候他便越是淡定从容,半点没有催促南李开口的意思,反倒开始吩咐人去泡牛奶,还温和地问南李饿不饿?
这突然的变化再一次乱了南李的节奏,将她刚刚筑起的防御给得七零八落。她那天来这里前几乎没吃东西,这几天在看守所里也是食不下咽。面对此刻徐训特意让人买的蛋糕面包,她竟也有些动心。
她撕了一口面包放进嘴里,浓郁的奶香味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那柔软的口感仿佛能触动人内心深处同样柔软的某个地方,化解掉她这些年慢慢积聚的怨恨和戾气。
一切都变得有些虚无,除了徐训的声音依旧清晰在耳边响着。
“南李,你我相识一场,我曾经也算救过你。虽然你可能并不想要我救。但今天我依旧想要救你一回。很抱歉没能早点来救你,但我想现在也不是最晚的时候。事情还不到最糟糕的地步,只要你出真相。”
徐训掏出手机找出张照片,递到南李面前给她看。这是她姐姐南杏在刑警队着急上火的画面,一双眼睛熬得通红,整个人既憔悴又无助。
南李一看到这张照片,整个人脸色一变,眼睛瞬间变红。这一次的眼泪是真实的,不带一丝演戏的成分在。
徐训顺水推舟:“你姐姐这两天为了你操碎了心,白天上警局听消息晚上还要上班,总想给你买东西托我们带给你。但你现在还在审讯阶段,什么东西都不能收。”
“那什么时候我能收东西?”
“等你到了牢里改造的时候,就会允许接收亲人送来的衣服和食物,也可以和他们见面话。对了,除了你姐姐你还可以跟你妈妈见面,她们都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至亲,有探视你的资格。你要不要看看你母亲的照片,我这里有,是你姐姐给我……”
徐训话还没完,一直安静坐在审讯椅里的南李突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狂躁地跳了起来。但她的双手被手铐铐着,几次站起来又生生地跌落回去。
于是她开始扔东西,将徐训让人送来的吃的喝的全都抹到了地上,甚至狠狠地踩着脚边的一块蛋糕,恨不得要将它踩进水泥地里。
她双眼冒火浑身颤抖,像是遭受了极大的刺激开始歇斯底里大吼大叫。吓得陪同审讯的女警连连拍桌,示意她冷静下来。
但南李置若罔闻,边哭边骂,挣扎的劲儿大的几乎要挣脱手铐的束缚。女警和记录员一起冲了过来,将她摁在了椅子上。
“徐队……”女警担忧地望向徐训。
“没关系,让她好好发泄发泄。”徐训着看向南李,语调平稳道,“很抱歉,我还以为你会很想见见你母亲。毕竟你们是这个世上最亲的人。”
“滚,让她滚,我这辈子都不要见她。我只恨坐牢前没有找机会一刀捅死她。不对,我不要一刀,我要割她上百刀上千万,慢慢放光她身上每一滴血,让她痛苦的死在我面前。我永远永远都不想再见到她。”
南李完这最后一句话,整个人如虚脱般倒回了审讯椅里。她不再发疯不再挣扎,如同一个被放了气的娃娃,虚弱而又无力。
她歪在座椅里抬眼看徐训,嘴角突然向上扬起,随即便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徐队长,咱们也别绕弯子了,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
“好,那请你告诉我,杨雅心到底是谁杀的?”
“是我。”
“为什么要杀她?”
“因为她被人强/奸了,被强/奸的人没资格活着,他们就应该死。”
就如同从前的她,早已死了无数回,每一天睡去的时候都期盼着不要再醒来。可第二天刚一露头,她便会不由自主地睁开眼睛,被迫再次接受一个现实。
像她这样的人居然还活着,这真的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所以她那天杀死了杨雅心,就像是杀死了曾经的那个自己。只有那样她才能得到重生。
徐训点点头,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请问你用什么杀死了她,凶器在哪里?”
“一把锤子,我在五金店买的。我把它扔在了我家附近的水沟里。你们去找吧,应该还能找到。”
南李完终于放声笑了出来,只是那声音听起来十分瘆人。
作者有话要: 哇哦,想不到心心和徐徐的第一次这么劲爆。
大家儿童节快乐,我们都是永远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