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烈酒莫急饮
趁热铁, 少年带了斗笠就去敲萧清染的家门。
大半夜厮自然有些不耐烦,不禁着哈欠嘟囔一声:“谁啊?就来,敲什么敲, 大半夜的。”
只不过将府门了一道巴掌大的缝,就伸过来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
沉夜用剑身开了门, 同时迅速反应将剑刃架在厮脖颈处。
冰凉的触感,让厮一瞬清醒过来。就只见一高一矮两道身影。
高的那个手中握着长剑, 一脸冰渣生人勿近。
矮的那个虽带着斗笠, 也不话,可就是立在那里就让人腿抖。
沉夜自然瞧出厮神色, 他放低了声音:“去告诉萧清染,来了贵客。”
厮心中正想着如何逃跑,此刻听了这话不住摇头:“两位大侠,无论你们与我家先生有何仇何怨,都是与奴无关的。还请两位大侠高抬贵手, 放过的。”
“你费什么话,让你去便去, 否则现在便结果你在这里。”沉夜眼中含了冷意, 不禁将手中剑凑了几分在厮脖颈。
很快厮额角冷汗滴落在剑身上,而剑刃压在的脖颈也渗出血珠。
“大侠饶命, 大侠饶命。的这就去,这就去!”
男子收回长剑,看着厮飞快离了这里。
“倒是跑的快。”容迟嗤笑了一声。
沉夜收回长剑入剑鞘,他总是摸不透少年的想法。
为什么要如此大张旗鼓, 翻到后院寻了萧清染不就好了?
已是三更天,便是少年都觉得有些困意,可转念一想又不禁兴奋起来。
斗笠下白皙的脸庞露出一丝恶劣的笑容,真是好久都没如此大闹一场了,就是不知这些人禁不禁得住他闹起来。
莫要太蠢啊,如此就无趣了。
萧清染也是正在睡梦中突然被叫了起来,的什么贵客,可他还是摸不清头绪,实在想不出会是什么人。
匆忙换了衣裳,也不忘理了理发髻让自己看起来端正。
容迟看到的就是一个似乎是未曾睡下的翩翩少年。
萧清染向然守礼,如此情况都见不得他的狼狈。
只是有些遗憾,少年还是踏着步子缓缓走近萧清染。
可他腰间环佩在寂静的夜中,不出的妖冶。
萧清染拿不定主意,猜不得这两人是谁。
这环佩声愈来愈近,萧清染却是出奇的感觉心里头慌得很。
他在慌什么?
这人究竟是谁?
“才过了一个年,萧先生便将容迟忘了不成?”着少年摘了斗笠,那张脸便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夜色中。
或许是月光太亮,萧清染将这张脸看得清楚。
这…是那讨债的,是那不怕死的元子烈!
一瞬间,被无数次梦魇缠身的萧清染竟是分不清倒底是前世今生了。
慌乱中,惊呼一声:“你…还在?手呢?你的手还好吗?”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却是极快的掩饰下去:“萧先生,前尘往事,作甚如此失态。”
“你…什么…”男子嗓音涩然,听得一旁的沉夜也是凝眉。
“不知萧先生是否舍得为容迟备下酒宴?”少年仰头,眼中映着夜空白月。
似有似无的檀香味道刺激着萧清染的大脑,是不是他生了疾病,竟是想到了醉生梦死这个词。
可他的心绪未平,只知道少年的他措手不及。
因他前世今生只对这人存了愧疚与见不得光的心思,只好稳了稳呼吸节奏,眼角略略思索了一会儿。
“好,公子月夜来访清染如何能拒绝。还望公子不要嫌弃寒舍才是。”
“嗯。”
容迟只应了这一声,不出嫌弃还是不嫌弃。
萧清染背脊一僵,也没多什么。
差人备了酒,少年瞧着还是方才那被吓破胆的厮来送酒不禁轻讽了一句:“萧先生府中能人还真是不少,人前人后竟是两幅脸孔。”
正备酒的厮手一抖,觉得自己脖颈的那伤口更疼了。
这位贵客做什么阴阳怪气的,这话里话外分明是含沙射影他们先生才是那表里不一的人。
这是非之地,他还是不宜久留。免得这两位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祸及池鱼。他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稚儿。万万不能在这儿丧了命,还是明儿这两位煞神走了辞了这活计,好好回乡务农的好。
定主意,厮匆匆上了酒菜在石桌上,便快步走开了。
不能多待啊,这一不心听到什么,就连务农都不行了。
“公子但是比年前有魄力了。”看着厮的模样萧清染不得不苦笑一声,莫非燕州那地方养人?将这人养的牙尖嘴利?
回答萧清染的是清脆的来坛声,酒香四溢,少年换了大碗特意拿了两个一一倒满。
“酒逢知己千杯少,萧先生饮了,或许就能知道容迟的本事了。”他话间自己先是大口饮了半碗,用袖口拭了拭唇角。
这酒本是上好三十年女儿红,萧清染不饮,指尖摩挲着碗边。
“公子…”
“萧先生,主人不饮,可是无礼之举。”
“我…”
“有什么事,又何至于急在这一碗酒?”
萧清染顿了顿,摇摆不定间听了这话,也只好端起碗一饮而尽。
只是他是儒生出身,本不善饮酒,不免被呛得脸色通红。
“烈酒伤身,只可慢饮,若是心急便是先生的样子。先生,既然受不的烈酒,又忍不得慢饮,何故屯酒?”氤氲水汽中,萧清染只看见那少年弯起眉眼,好似漫不经心,可这话句句让他吃惊。
“公子又怎知,酒味飘香自有引人处。”
“所以,受不得就要毁掉?”
少年目光炯炯,气势骇人。萧清染只看了那眸子一眼就觉得浑身战栗,旁人道公子烈戾气重,原是真的。
便是前世他卸了他的手也不曾见此模样。
心下不免慌乱,可他倒底也是一介谋士。
不能乱,不能乱。
“你也回来了…”只长长叹息。
少年收敛三分气势扬起下巴:“不过是当做了个让人心烦的梦,梦中净是些恼人的恶心脸孔。”
“哈。”萧清染轻笑出声,对啊,或许只是梦罢了。
起来他心悦元子烈什么呢?也不过是这张皮相。
“让公子生厌还真是清染的本事,也不知公子梦中对于那废手之痛有无感觉。”罢了,罢了,他们终究是对立面,做什么生出妄念。
你是要让我不痛快吗?那就也别想痛快。
少年眸中带着一分战意,对啊,这才是他们应该有的态度,做什么伤春悲秋,儿女情长的。
他当年救下萧清染不过是凑巧而已,也没道理成日期期艾艾,废了一个这么好的对手。
“梦自然是梦,醒了无事谁还会带着梦里的荒唐。”
荒唐?萧清染含笑,忽地挺直背脊:“既然荒唐,公子不妨与清染好好对弈一次。”
“你太看的起自己了,萧清染,不用元离,你和我比什么?”
“就比,两年过后,公子是袭侯还是称王。如何?”
白月还是白月,只是天色渐渐有些亮了。
萧清染看着空空的两坛酒不禁含了笑意,公子啊,我不认为你是明君,所以这场对弈,清染便不会留情了。
沉夜跟在少年身侧,一晚上见了两个人。他听不得主子都与他们了什么,可只觉得主子倒是愉悦了不少。
“天亮了,也该睡了。晚上,还是有的忙。”前方的少年看着启明星自语。
回到客栈,容迟自己进了房间,喝了一盏冷茶来醒酒。而后吩咐准备热水沐浴。
水流划过身体的每一处,温热的感觉放松了身心。
他能感觉到自己这具身体的成长,要想长久瞒下去就要想个办法。
他的手抚在锁骨,一路向下。
看来那药不得不吃了。
眼中晦暗不明,他又伸出双手。
白皙修长挂着水珠,真是好看,怪不得都盯着他的这双手。
好看到想让人毁掉。
烦躁的拍的浴桶中的水,溅起水花一片。
他才没有没有前世的记忆,可是必须要装作他也是带着记忆来的。可无妨,从三个人那里,差不多已经知道了大半。
许是都想同他玩些游戏吧,那么…可要输得起啊!
一身酒气也已经消了,他才铺了被子。或许还存着酒意,不肖片刻便呼吸均匀已然睡熟。
而沉夜也是将身子好好洗了洗,今天染了太多血腥气。
他特意擦了皂角,就怕明天少年还能闻到血腥气。
他可是经常听其他暗卫这主子喜洁。
若是惹恼了,还是要死的。
那日之所以少年不杀他,沉夜还是有几分自知的。
元离把算计到他身侧暗卫头上了,免不得其中真的有元离的人。而最能让他除掉的,反而是最安全的。
当日主子在颓然之时,却是发现了这点让他这条命保留下来已经是万幸,所以他如今绝对不能因一件事送了命。
是当一柄刀,主子的鹰犬,可到底,人还是希望多活些时日的。就算自己是世家子弟,可当初为了活命不也是做了偷盗的营生吗?
在自己能活的长久的情况下而效力,沉夜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作者有话要: 厮:我这老实巴交的人,才是活的最好的。不行,我得赶紧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