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看着子荷，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明确地拒绝她还是答应她，现在的情形，分明是他自身难保。

    “你确定无畅已经领命？”周如此话问出后，便知晓不妥，他心中不是不相信子荷，只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子荷看着周如，她明白现在周如的处境也并不乐观，但是除了周如，找不到任何的救命稻草。

    “无畅答应过主上，这是最后一次。”子荷低下了头，看着地上偶尔爬过的几只蚂蚁，想到自己和无畅的将来，兴许并不会比这几只蚂蚁好过。

    生来贱命，他们不过蝼蚁。

    周如没有应声，他走到一旁，看着子荷现在的模样，他心如刀绞。

    “你回去吧，”周如微微叹了口气，“你放心，你和无畅，必定无事。”周如罢，将子荷送了出去。

    周府门外，子荷看着周如的背影，不禁有些酸楚。

    “老爷，”子荷走后，周夫人从侧厅走出，她听到了周如和子荷的全部对话，知晓了近日家中恐生变故。

    “老爷，您也要替周家和我母家考虑考虑。”许久，周夫人了这么一句话。

    她和周如喜结连理的当夜，在周如的书房中看到过子荷的画像，从那一刻开始她便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替身。

    故而，她从未向周如有过任何要求，也从未奢求过什么。

    但今日子荷的来访，让她知道，也许这么多年来的忍气吞声，都抵不过那个女人的一句哀求，而周如很可能会为了那个女人抛弃所有的人。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不会那么做。”周如转身看向她，语气坚毅。

    周夫人一怔，看着周如的面庞，一时间不知是该感谢还是疑虑。

    “事情绝非现在知道的这么简单，我可以答应你，不牺牲你母家的利益，也保住周家的人。”末了，周如了这么一句话。

    周夫人看着他，虽将信将疑，却也知晓他的用意。

    周如吩咐下人准备一下自己的官服，他要进宫面见赵王。

    而此时的楚国，也正是风云波动的时刻。

    苏情进殿后，楚王没有一句话，大殿内阒静得让人心悸。

    楚王在大殿上踱步叹息，不言一词，又仿佛已经了许多话，一旁的朝臣们看着这样的情形，除了低头等待命令外，竟也不知道该些什么。

    “王上。”良久，苏情终于开口了，他不能让这个僵局继续进行下去。

    楚王没有理睬苏情，朝臣们纷纷抬头望向苏情，一些人示意他不要讲话，另一些人早已准备好了要看他的笑话。

    “王上。”苏情的语气重了一些，此时，所有人都开始恐慌起来。

    “苏卿。”楚王停下脚步，有些焦急地回了苏情一句。

    苏情没有作答，只是抬起头，等待着楚王的下一句话。

    “本王现在该如何是好？”楚王终于吐出一句话来，在场的朝臣们悬着的信终于放了一半。

    “禀王上，臣认为一切应按照计划进行。”苏情简短一语道出了自己最大的想法，现在他不能让楚王突然收回指令，他必须完成秦国交给自己的任务，必须代表出国出使赵国。

    “何以见得？”楚王听着苏情的话，一时间疑惑难解。

    “臣以为，现在的赵国恐不是单纯要将玉璧送出这么简单，王上可思虑一二其中的缘由，新赵王即位不久，若此时将国之瑰宝拱送出，势必会引来民间物议沸腾，朝中也必定多有不满之语，于内，这无法让赵王坐稳王位，于外，给了他国分裂其可乘之，臣认为这不是万全之策。”

    苏情一点点分析着赵国的情势，这么多年来，虽然他身在楚国，但对于周边国家的情况也极为熟悉，想要通过服楚王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件事本身并不难。

    “接着。”楚王坐下来，明显意识到了苏情所之合理。

    “臣听闻赵国派遣的使臣名叫周如，这个周如在赵国朝堂颇有威望，臣以为可以先从这个周如下，倘若真的可以从中探知一二，于我国而言，绝对很有助益。”苏情完，引得朝中其他朝臣称赞纷纷。

    苏情也不是完全不了解周如，早些年他听闻周如是孤儿出身，又偶然间得到现金赵王的重用，从一介教书先生成为朝中重臣，这等身份的转换，恐怕其中必有隐情，所以见见这个周如，对苏情来极为重要。

    楚王听罢，心中的些许忧虑顿时按下不少，但面对苏情的一番言论他仍然保有一定的迟疑。

    “其他人以为如何？”楚王发话，他想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王上，臣以为苏情的甚有道理。”

    一个声音从殿外传来，是公子凯。

    楚王一见公子凯前来，心中便有些不悦，此时正是他与朝臣们共商国是的时，自然不希望有其他人突然闯进来。

    “见过父王。”公子凯进殿，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而后意味深长的看了苏情一眼。

    这一眼，看得苏情很是惊慌。

    公子凯为人向来有些辛辣诡谲，此时出现在大殿之上虽然时不对，但明显有备而来，苏情看着公子凯的突然到来，心中很是慌乱。

    莫非公子凯知道了自己的秘密？想到这里，苏情心中更是乱麻一团。

    “你不在书房温书，怎么跑来这里？”楚王没好气得了一句，公子凯既非太子，又非朝臣，此时出现在这里确实不合时宜。

    “回禀父王，臣接到了一封密信。”

    公子凯没有回答楚王的问题，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封密函。

    那封密函的字迹十分陌生，运笔笔法和文字也和赵国的文字有些出入，一看就知道是别国的书信。

    “拿上来。”显然，楚王对那封密函也十分感兴趣。

    公子凯恭敬地将那封密函呈献给楚王，楚王打开后，读罢，面露凶光。

    “这是赵国的信。”楚王缓缓吐出几个字。

    “是。”公子凯回应道。

    “这是谁写给你的？”楚王问道，语气有些愠意。

    “赵王的血蛮子。”公子凯答道。

    “血蛮子？”楚王疑惑问道。

    “历代赵王都会亲自组建一个刺客队，名为血蛮子。”公子凯解释道，“而现任血蛮子的统领，是我的人。”

    公子凯完，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