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冷遇
重耳右手虚抬, 魔物伸出一臂, 虚空而握, 就将奚齐捏在手里。
只听得骨骼咯咯响了两声, 奚齐脑袋一歪,没了生气, 他的皮肉翻滚着,只听得细微的噗声, 一篷血雾升起, 悉数汲取到重耳掌心。
奚齐血肉尽融, 只剩下干瘪的皮和碎裂的骨头,被魔物一把甩在地上。
骊姬惊叫, 怒不可遏的催动着万妖令, 黑雾奔出独角青牛、三眼虎和黑秃鹫,都是万妖令炼化的高等妖兽。
重耳汲取了奚齐的精血,苍白的脸上闪过异样的红潮, 魔物散发出浓郁的魔气,两臂虚合, 将黑秃鹫制住, 三眼虎一口咬住魔物手臂, 撕咬着,独角青牛化作一道青芒,贯穿了魔物的胸口。
那胸口空洞无一物,只是魔气稀薄了些,凶煞戾气更为暴烈, 将三眼虎摔在地上,砸出巨坑。
骊姬自顾不暇,抬手一招,绿虫挣扎两下,在赤金鼎的烈焰里化作一篷粉末,“青冥虫!”,骊姬大怒,没想到修士,竟炼化她的青冥虫。
她慎重地取出一颗褐色丹丸,犹豫片刻,终是决绝,仰头吞下丹丸。
就听得一声惨叫,骊姬花容月貌的脸,冒出一层赤色的鳞片,手臂突出尖刺,双眸血红,嘴往两侧扯开,舌头变长变细,分叉,瞳仁狭长,浑身妖气大涨!
她两指一点,妖气注入万妖令,青牛、三眼虎和黑秃鹫的身形竟暴涨丈余,比六臂真魔身形还大,撕咬着扑上去。
“我看你是不要命了,竟敢吞下高阶赤蜥的妖丹,变成半人半妖的怪物!”,重耳冷哼了声,他环顾四周,遍地尸首,除了魏犨、狐偃、赵衰三人外,只有卫无忧站在不远处。
“兄弟,对不住了”,重耳抬手虚握,六臂真魔伸出手臂,把卫无忧捏在手里,“我要修士的精血!”,
降灵怒叫着冲来,嘴里居然喷出一股火柱来,贪嘴鸦有出息了,卫无忧抬手,卷起的风把降灵吹翻了个跟头。
魔气沾上她的肌肤,凶煞、暴虐的气息瞬间钻进脑袋,席卷而来。
若是普通修士,早就神智大乱,走火入魔,但她在万剑冢同样受过戾气侵袭,当下勉力保住灵台一丝清明,可体内真气早已枯竭,如砧板上的肉,束手就擒。
降灵嘎嘎叫着,还要冲来,卫无忧怒目吼道,“不许过来!”,
降灵绿豆眼包着泪,拼命叫着,嘴里不断喷着火星子,“畜生”,重耳轻哂,五指一握,卫无忧顿觉魔气挤压着身体,难以呼吸,她涨的满脸通红,肌肤渗出血珠,双眼布满血丝。
“献祭血肉,以召真魔”,重耳嘴里念着,魔气席卷,卫无忧仿佛回到万剑冢受到万剑钻心的痛苦,她仰头哀嚎,后背突然探出一柄灰濛濛的剑影。
利刃如风,斩断一丝魔气,只听得噗噗几声闷响,卫无忧的骨头剧痛,她蜷缩着,紧握拳头,身后的蝴蝶骨仿佛要裂开似的。
一道道灰濛濛的剑影刺出她的身体,切断六臂真魔的魔气,由无数剑影组成的巨大翅膀,在空中缓缓舒展开来。
卫无忧双眼紧闭,抵抗魔气入侵,灵台尚有一丝清醒,可她不知,当剑翼展开时,魔气如旋涡似的,吸纳到体内。
重耳脸色凛然,手里握着的卫无忧就如一个刺猬,吃不掉,扎手,还疯狂汲取魔气,他愤恨把她往外掷去。
身影一闪,卫无忧出现在数丈之外,剑翼缓缓扇动,脱离魔气的桎梏,她睁眼,凝神探查内腑,发现一截脊骨,变的漆黑。
魔物没吸着精血,反被汲取魔气,身影稀薄,三头妖兽趁机撕碎它半边身体。
要知独角青牛、三眼虎和黑秃鹫皆是大有来头的妖兽,当年被元天师联合众魔修,费尽千辛万苦,才其神魄炼化在万妖令里。
倘若有妖兽的兽身,绝非重耳一人能对付的。
重耳眸光微凛,知不宜耗下去,他沉声朝着魏犨等喝道,“杀了骊姬!”,魔气侵入,三人如毫无知觉的魔物,嘶喊着朝骊姬扑去。
骊姬猝不及防,被赵衰一鞭抽中,皮开肉绽,她怨恨地看着重耳,形似疯癫,“丧子之仇,此生必报!”,她尖啸一声,妖气大盛,肌肤翻滚,面目可憎,一股强烈的妖气从她的天灵盖窜出。
就听的一声巨响,骊姬血肉尽碎,猛烈的妖气悉数注入万妖令,在黑雾里,一条的赤蜥爬过地面,疾速遁走。
万妖令滴溜溜在空中转着,三头妖兽气势大涨,独角青牛撞断六臂真魔的腿,而三眼虎则直接吞下脑袋,重耳见状不妙,咬破指尖,虚空画符,收回六臂真魔。
失去主人的万妖令,在骊姬自爆的妖气,号令三头妖兽做出强弩之末的最后一击后,缓缓坠落。
灰芒闪动,万妖令及卫无忧同时消失,重耳咳出一口血,怒喝,“给我追上去!”,魏犨、狐偃等人,茫然张望,寻着气味搜寻。
瞬息间,卫无忧身影出现在百里开外,没想到剑翼能飞这么远,她试图控制剑翼扇动,只一下,体内真气疯狂涌入剑翼,她的经脉枯竭胀痛,倒头栽下。
遁走时,剑翼已耗去体内仅存真气,刚才那一下,真气再也无以为继。
她把万妖令放入储物戒,朝林子深处而去,她撞见重耳真身,他定不会善罢甘休。
走到林子某处,她凝神看去,几块石头摆放,旁有大树,其地势、山形有几分五行八卦阵的雏形,若她能依地势而布下法阵,就能暂时躲避。
卫无忧想着五行八卦阵,边往阵眼走去,她摸出三块中阶灵石,却陡然想起一个重要的事,她没有布阵的阵旗。
她知道如何布置法阵,但没有布阵的阵旗,就如制符,没有笔。
卫无忧拍着脑袋,暗自懊恼。
其实不怪她,阵旗不易得,且要价不菲,想要搞一套阵旗,不是容易的事。
想着心事,她走到阵眼处,感到淡淡灵力,顿时一凛,糟糕,这原本就是被人布下的法阵!
阵眼后有一个山洞,看来有人跟她一样,藏身其中。
“出来!别躲了!”,重耳的声音如洪钟,响彻方圆百里,卫无忧咬牙,前有狼后有虎,不如一闯。
“前辈,我无意闯阵,只是...”,卫无忧不留神地脚下一绊,竟闯过结界,她差点咬到舌头,狭的洞里,雪白皮毛毯上,一人背对着,衣襟恰好褪至肩头,青丝如瀑。
那人侧脸,眼尾上挑的媚眼,叫卫无忧一眼就知道了她是谁。
“璇玑”,难怪她能轻易闯阵,也能破开结界,因为她体内有璇玑以血养成的蛊。
璇玑慢条斯理地拢上衣衫,双眸冷然,见多了她媚笑的模样,此刻的清冷,倒叫卫无忧不知所措。
“怎么?现在肯相认了?”,璇玑轻嗤,纤细手指缠过腰带系着,倚在山壁,神态慵懒。
卫无忧没作声,进退不得,迟疑片刻,方拱手道,“告辞”,转身就走。
刚走一步,心口剧痛,她捂胸跪倒,冷汗直冒,蓦地怒火直升,猛地咬舌,强忍疼痛,抽出匕首刺去,“住手!”,
璇玑不闪不避,匕首抵在她脖颈,“把我体内..的蛊..取出来”,卫无忧脸色惨白,双唇发青,握着匕首的手,颤抖着。
“唔..”,仿佛万千虫子啃噬着,疼痛欲裂,匕首从手里无力掉落,被璇玑探手接住,把玩着,“无锋,还是我给你的呢”,
她轻声开口,平淡无波,无锋的剑气轻扫过卫无忧的脸,“我待你这般好,可你呢?”,
卫无忧重重喘气,眼里布满血丝,手指抠入地里,难忍钻心的痛,断续道,“与其..受你..折磨,不如..杀了我!”,她大吼一声,跪在地上,青筋暴起,浑身直颤。
璇玑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无锋抵在脖颈,喃喃道,“我真该杀了你,也不会...”,她后面的话,卫无忧听的不大清楚,她疼地受不了,猛地往前扑去。
无锋偏离方向,在她脖颈划出一道血痕,卫无忧咬住璇玑的手腕,要疼,便一起疼。
她承受着蛊发作多大的疼痛,就咬的有多狠,她以为璇玑定会受不住疼,停止催动蛊虫,可直到嘴里传来浓郁的血腥味,让她几欲作呕,下意识松开了嘴。
纤白皓腕,深可见骨的齿印,鲜血沿着臂流过,更衬得肌肤胜雪,卫无忧愣了瞬。
璇玑看她跪在跟前,血染的唇瓣鲜红,脖颈伤口的血如蜿蜒的蛇,缠绕着。
澄澈的双眸,痛苦、挣扎、愤恨,又带着一丝内疚、无助,璇玑不怒反笑,“你这模样,倒是好的”,甚过她的漠然、疏离。
卫无忧只觉妖女性情多变,喜怒无常,她在疼痛里麻木,七窍出血,眼前一片血红,只道,死便死了,若不是十一岁那年遇上璇玑,她也早就死了。
作者有话要: 无忧活的太克制,她年幼被卫猎头嫌弃骂,被师父冷漠对待,长久以来的自卑,让她很自制,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她故作老成,其实又很单纯,也就是璇玑经常她的那一句话,有苦不会,有难不会求,只会什么都吞在肚子里。
其实妖女这个个性,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换个人,软言好语哄两句就搞定了,不过换个人,可能妖女又不答应了。
昨晚妖女和无忧的肉,是不是有误导大家,那真的是某人的恶趣味,跟文章没关系哈,单纯只是恶趣味,今天某人还让我写银铱和妖女,真的可怕,被我果断拒绝了。
昨天仙子党发出了崩溃的0分呼嚎,后妈捂脸哭,再等等,下下章就出现了。
夹在妖女党和仙子党的后妈,左右都不是人,好苦。
感谢猫咪咪和疯子的地雷,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