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津晓月破心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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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晓月破心宇

    “嗯,不过这个时候过去,还因为我想看看温师口中的“天津晓月”,到底是个怎样的景色。”

    柳下风铃微恍:“我你怎么对洛阳城这么熟悉呢?温师曾经来过洛阳?”

    “是的,他第一次看天津晓月,是他当年最接近道的时候。”徐玄玉仰望依旧当空的皓月,眸光闪闪,“我想,他这次再到洛阳,一定会故地重游吧?或许,在那,还能感受到一点线索。”

    “感受线索?”柳下风铃吐了吐舌头,有时候,她真的很难理解徐玄玉,他对世界的感知,似乎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徐玄玉微笑,他的感受当然不一样,他其实来过洛阳。

    千年之后,洛阳古城,可也是很值得一去的地方。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洛阳,已经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了,天津晓月也已经整个搬离了。

    穿越者的福利,就是能够亲眼看到这些真实存在的美景。

    徐玄玉回屋,解下了白熊皮,换上了更方便行动的短袍。

    灰猪也被吵醒了,不知怎么自从到了神都平时很少露面的灰猪就开始活跃了起来,见两人出门,自然也跟上了,钻到柳下风铃的背包里,探出个脑袋四处打量着,它对这个世界有着无穷的探索欲,但前提是保护好自己。

    当徐玄玉和柳下风铃带着灰猪登上天津桥上的亭台时,他身上已经见汗,而天即将破晓,皓月渐残。

    人很多,这让徐玄玉颇为意外,除了一些百姓外,还有几十个身着颇为讲究的白色儒服的人,似乎是某一个学院的学生,这些都是年轻才俊,其中不乏器宇轩昂者,他们中不少在伏案写着什么。

    这晓月亭内有很多条形石桌,这种天气冰冷刺骨,他们这个时候到此埋头创作,还真是一群努力的人呢。

    徐玄玉颇为感慨:“不愧是集天地神气,汇聚八方神韵于一地的神都洛阳,这学风如此昌盛,朝气蓬勃。这些人,恐怕都是非常有才情的青年才俊,也难怪张旭游学的目标也会定在此处。”

    柳下风铃突然惊呼道:“哇,好漂亮啊我看到了”

    徐玄玉微笑走了过去,他也看到了,绕亭台缓行,四周碧水皆能见月,这种天水一景的感觉,真的很梦幻。

    “千年后那所谓的天津晓月,简直就是还真是一眼难尽啊!”

    北望,还能看到隐于黎明中的上阳宫。

    “咚”一声钟声从上阳宫中传出。

    “晨钟暮鼓,那是破晓钟声!”柳下风铃雀跃不已。

    跟柳下风铃一起雀跃的,还有其他勤奋的游客。

    徐玄玉心神也是为之一荡,心绪仿佛随着粼粼波光向四方飘远,有些飘向了过往,而有些则飘向了未来

    。

    也不知飘荡了多久,在东方那一抹天光雀跃而出之际,徐玄玉突然感觉到天地间所有的声音涌入到了他的识觉之中。

    徐玄玉眸光一亮,发丝飞扬间都有一种奇妙的风发意气,他朝静立一旁的柳下风铃伸:“笔墨纸砚!”

    “好嘞!”柳下风铃马上解下身后的背包,从中取出笔墨和纸张。

    河风徐徐,鬓发飘然的徐玄玉在亭台中一处石台上镇好纸,就准备开始书写。

    “师兄,你这是要作诗?”柳下风铃问道。

    “是的,略有所感,寄托一下思绪吧。”徐玄玉微笑。

    不过就在他落笔之时,却是听到一声讥笑:“真是可笑,现在是人是鬼,都可以跑这天津晓月亭来附庸风雅了。”

    “是啊,要我,回头得请洛阳令在这晓月亭设卡

    ,也省得什么阿猫阿狗都上这来。”

    徐玄玉眉头轻挑,这声音还真让人不爽,不过他不想破坏自己的心境,当下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找回他那一阵最空明的感受,心无旁骛地继续书写。

    但是柳下风铃脾气可没有这么好,她眉头一横,就如同高山松枝上悬挂的冰凌:“长得像人,话却像狗一样,也不怕恶心到这一河日月。”

    那是几个没能早点抢到这亭台石桌的书生,有一个甚至忍不住杨了下中的剑:“你这臭丫头谁像狗呢?”

    要是寻常女孩,恐怕就会被吓走。

    可是柳下风铃岂是寻常女孩?眼中丝毫没有惧意地冷蔑一笑:“谁再聒噪,我的就是谁。”

    “你”那书生还想什么,却被旁边另外一个拉住了:“文常,无需跟这丫头斗嘴,权且看看这子写的什么,到时候狗屁不通的时候,自然无脸在这班门弄斧。”

    “想看我师兄的笑话?那你们就做好自己成为笑话

    的准备。”柳下风铃对徐玄玉的才华是有绝对的自信,这一路上,徐玄玉还藏了几呢,但张旭都对徐玄玉的才学都是赞叹不已。

    张旭虽然也不老,但他游学十余年,交友满天下,能收吴道子和王凌灵这种优秀弟子,草书还早早得道,怎么看也是个大家。

    几个人唇枪舌剑针锋相对的几个回合,却是让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徐玄玉的笔上。

    这一看,几个人都不由瞠目结舌。

    徐玄玉这一字,很漂亮,至少在外行来,或许只能用漂亮来形容。

    但是这几个年轻人在书法上即便算不得什么大行家,但却也不是外行。观字识人,徐玄玉这一字就已经震到了这几个年轻人。

    会在破晓之前跑到晓月亭来采风的人,倒都不会是什么草包,确实是一些有点才学的人。

    不过,更让他们暗暗惊叹的,是徐玄玉的诗。

    “上阳宫晓钟飞音,天津桥残月落影。”

    “空寂灵疑仙下界,飘摇身似在寥天。”

    “星汉隐映初日蕴,楼阁葱茏朝云轻。”

    “静悟道心倾一爵,遥敬师长念苍生。”

    看到徐玄玉最后一句,柳下风铃突然泪流满面。

    一诗写完,徐玄玉方才在最右侧留白处写上诗的名字晓破心宇,再回首,却看到柳下风铃哭了,不由轻笑:“你这丫头,好端端怎么哭了?”

    “你的诗写得太好了,我想爷爷了”柳下风铃抹了把泪。

    徐玄玉剑眉轻扬,伸拍了下柳下风铃的肩膀:“我也想他老人家我想他肯定也到过这里,或许我们刚才站着的某个位置他也站立过,所以我才想敬他一爵烈酒,道一声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