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奇袭牡丹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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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十里连营原本是沉寂无声,倭军从平壤城城墙的瞭望塔上远远看去,沉寂的明军仿佛一头沉睡的雄狮。

    片刻之后号角声低沉呜咽,伴随着呜的发令号声。

    沉重的脚步踩踏声阵阵,夹杂着各种方言的呼喊声

    佛晓将至,明军的总攻要开始了。

    不过早在两个时辰之前,三千浙军便早已披星戴月悄悄的离了大营。

    昨日,在挫败了西行长的袭营之后,李如松紧急召集了参与平壤攻城战的各部军官,把总攻的具体部署传达了下去。

    平壤历史悠久,长久以来被认为是整个朝鲜民族的发源地。这里又是李氏王朝的都城所在,因此城墙高耸坚固。

    整个平壤城有七座城门,分别是东有大同、长庆两座城门,南有芦门、含毯两座城门,西边是普通和七星两座城门,北面只有一座密台门,但是平壤北部有一座牡丹峰,地形异常险要。

    一条大同江从平壤城南川流而过,城外护城河的河水也是从大同江中引流而来。

    只不过,此时因为已经入了冬,气温到了零下,护城河上早已结了厚厚的冰层,没有什么实际作用了。

    对于秦良玉这边,李如松的部署如下:由参将吴惟忠率领步兵当先,辽东副总兵查大受率领骑兵居后,在平壤攻城的同时进攻平壤北部的军事要塞牡丹峰。

    北风凛冽,牡丹峰上是一片白雪皑皑。

    七八日之前,整个平壤一带已落下了初雪。

    城墙内外的雪基本都已融化了,不过牡丹峰上还是残留了不少积雪。

    出发前,接到将令的秦良玉眺望牡丹峰半晌,她想起了以前看过一部老电影,名字叫林海雪原,里面的游击队队员们会披上纯白色的斗篷。

    埋伏的时候,只要一盖,就可以轻易的把身形藏于深山老林之中。

    她从中得到了启发,从各营紧急扯来了三千张白布单子,给浙军的兄弟们做成了简易的斗篷。

    此刻,厚厚云层呈现着乌灰色,整个世界的能见度不高。

    牡丹峰上只能听到踩在积雪上的咯吱咯吱脚步声,和轻微的喘息声。

    戚家军上山了。

    西行长现在已经是吃住都在平壤城的城墙之上了。

    前日明军刚刚抵达平壤城郊那会儿,他本想趁着李如松的部队立足未稳之际,直接发动夜袭。

    然而如此雕虫技,都是中国军事史上玩剩下的东西,李如松这种一代名将岂会没有防备?

    西行长的前锋部队突袭到的是李如柏所领的营地,结果发现李如柏军严阵以待,丝毫未乱。

    完全是一副久候多时,请君入瓮的架势。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一千多参与袭营的足轻就回来不到一百人。

    双腿盘坐榻榻米上,西行长看着自己新作的天主神像,他很想问一下自己的主,这场近在眼前的决战,最终结果会是如何?

    主动放弃安州一带,给李如松率领的明军让道,让其一马平川的兵临平壤城下,这么选择是不是正确的。

    经过几个月的铺设,西行长的兵站计划已经有成效。

    从釜山至平壤的沿途都能进行补给,而且顺带着搜刮朝鲜本地的粮食征为军粮。

    唯一让西行长担忧的事来自于海上,九鬼嘉隆这个废物东西,号称叫什么海贼大名。

    他一好牌,掌握着从纪伊水道到伊势湾一带的广阔水域,却打得稀烂。

    出兵朝鲜之前,九鬼嘉隆还吹嘘自己建造了名叫“日本丸”的巨船,号称无敌,并且担任此本作战的水军先锋。

    结果呢?

    惨败在一个从来没听过名字的叫李舜臣的下,导致十几万登陆部队的后勤补给出现了极大问题,让整个朝鲜作战受到拖累。

    真是丢脸。

    像这种无能的蠢货,竟然还没被要求刨腹谢罪。

    不得不,关白阁下还是太仁慈了一点。

    平壤城虽然算不上固若金汤,但是几个月的加固还是颇有成效,再加上城内粮草丰厚,足以支持数月之久。

    外面天寒地冻的,只要坚守个十日以上,明军补给乏力,到时候坐收渔翁之利。

    而且同一时间里,驻扎在凤山的大友义统,驻扎在白川的黑田长政,还有驻扎于平山的早川秀包和牛峰的立花宗茂也都可以赶来支援了。

    日前他们都已经遣人回复了西,回答都是一样的,是自己率军即刻出发,赶来支援平壤城。

    又想起了第二军团的加藤清正,其实从战争形势上来讲,他是最好的支援者。

    此刻他仍旧停留在延吉一带,如果他愿意率军西进,攻克安州,这样李如松的明军就会腹背受敌。

    想起加藤清正,西行长摇了摇头。

    算了,反正那个加藤清正也是莽夫一个,这种猪突猛进的打发,早晚会出乱子的,

    在开城他对自己拔刀相向,还砍坏了代表自己宗教信仰的天主圣像。

    不可能指望的上他。

    此刻,西行长早已铠甲着身,太刀在握,他咔嚓一声站起身来,走到屋外。

    看着呼啸寒风之中屹立不动的家族的家纹旗,抱稲纹旗。感觉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虽然自己的崛起之路跟其他“战国豪杰”们不同。

    这导致了自己从未在其他大名那里赢得过像样的尊重,然而西行长能从一介商人发家至此,也是抱着必死之决心的。

    突然之间,一阵冷风嗖嗖的灌进了西行长的脖子里,他下意识的一缩,回想起来,整个朝鲜之行只有两个插曲让他心中惴惴不安。

    一个是后藤基次。

    这家伙带着自己给的人跑哪儿去了?根据回报,是去调查一起朝鲜人暴力反抗征粮活动去了。

    可就这么消失了?

    西行长忍不住啐了一口,难怪这个后藤基次在黑田家混不下去了,看来确实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幸亏自己也没有对他寄予什么期望。

    第二个就是之前跟那个明朝官员沈惟敬的“和谈”,他思忖着当时的表演应该没什么纰漏,这个沈惟敬看上去似乎也挺买账的,临走的时候都是乐呵呵的。

    但为什么此人走了之后,便如同石沉大海,一点儿水花都没泛起来?

    从他收集到的情报来看,明军始终是磨刀霍霍,丝毫没有停下过备战。

    这是西行长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

    天逐渐亮了起来,新的一天到来了。

    这时候,他才看到明军已经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阵列在前,而且二从营地里推出了大炮。

    数不清的黑压压的炮筒正对着自己。

    西行长很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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