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得很精致，坐着的女人都在偷偷打量着她，正规医院需要有陪同人签字，无论是王皓然还是楚夏，王美一个都不叫，诊所随去随做。

    她拖着两条颤巍巍的腿从术台下来，看到垃圾桶里斑斑点点的红，吓得不行。

    “很多上学的姑娘都找我做，放心吧，没有比我这里收费更公道的。”

    “我有钱，你好好的做。”

    王美从包里颤巍巍的拿出钱包，付了款，在对方的承诺下走出门。

    站在阳光下，她很轻松，不管这孩子是谁的，这事都不再重要了。

    电话响，她接起，语气轻松的道：“行了哥，别骂了，这事我自己解决好了，这就回家。”

    王皓然过来接的王美，此时对任性妹妹所做的一切，已经无可挽回。

    楚夏回家时，王美已经在房间里休息，听她回来了，还是主动找的她。

    “孩子已经没了，你帮我保守秘密，千万别让人知道我和陆总”

    楚夏望着王美扁平的肚子，为那还未出生的孩子感到心痛，又觉得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有这样的妈妈，生出来也是惨。

    “放心，你出国，这事我保密。”

    半夜，楚夏被砸门声吵醒。

    王美趴在地上，身后一条血迹，不知挪了多久才挪到这里。

    “我肚子好痛。”

    楚夏吼醒王皓然，两人连睡衣都来不及换，就把浑身是血的王美送进医院。

    从急诊室推进术室，两人心里都有一块巨石压着。

    医生把两人叫进协商室，拿出家属知情书。

    王美的子宫要不了，得切。

    “切了子宫，那她以后不能怀孕？”王皓然捏着纸，握着笔的颤抖着，签完名字的时候，脱力的坐在椅上。

    医生拿完知情书，又匆匆进了术室。

    王美的术做了一个多时，全麻过后，次日才醒来。

    王皓然上前，楚夏没动，毕竟王美不见得待见自己。

    听子宫没了，王美只是怔怔的，她太年轻，还体会不到子宫对女热的重要性。

    从王美嘴里听到那家诊所的名字，王皓然当场报了警。

    楚爸来店，他示意大家不要出声，这才接起电话。

    几分钟后，他挂在电话，沉吟道：“爸妈要回来了。”

    “别告诉他们。”王美哀求着，“帮帮我。”

    楚夏和王皓然商量，她先回家稳住两个老人，顺便把昨晚的血迹擦掉，而王皓然一如既往的去上班，以免两个老人起了疑心。

    家里二楼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光是清洗就来回换了好几盆水。

    楚夏刚做完这一切，楚爸张姨刚好进家门。

    “夏夏在家呢。”张姨红光满面的，也顾不上休息，就地打开行李箱，掏出好几块丝巾，“你爸选的，你一定喜欢。”

    “怎么不多玩几天？”楚夏问。

    “你妈怕你们在家饿死，我现在外卖很发达，饿不死。”

    张姨道：“外卖弄的哪里有家里干净，我给孩子们做饭，心甘情愿。”

    “下个月就春节了，过几天我要到上海出差，顺便把萧美带回来。”

    楚夏一抖，咖啡蔓出了杯子。

    “什么时候走？”

    “明天。”楚爸笑意吟吟道。

    “爸，其实我还有一件事要，我和萧清肃在谈恋爱。”

    楚爸和张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女儿这次是真的了吧？”

    “是，他明天要来家里拜访。”

    “来来，咱们等着。”张姨拍着楚爸，“那就别去上海了，让美自个回来。”

    楚夏回屋，和萧清肃起这事。

    萧清肃并不介意被拿来当挡箭牌。

    晚上，王皓然敲门。

    “没睡。”

    “恩。”

    楚夏靠在门边，等者对方先开口，王皓然从没有这时候主动找过楚夏，看得出来脸色有些尴尬。

    “妈明天萧清肃要到家里。”

    “恩，怎么？”

    “需要我做什么？”既然开，王皓然的神情也自然了很多，“你帮了王美，需要我做什么就开口。”

    楚夏可不会浪费这白来的会。

    “渴了，想吃夜宵。”

    “行。”

    王皓然当真换了衣服，拿着车钥匙出了门，跑去给买夜宵。

    楚夏像只树赖窝在沙发上，听见汽车开进车库的声音，就跑去偷偷给王皓然开门。

    “声点，被爸妈发现我们吃宵夜，得挨骂！”

    王皓然眉头一皱，提着两袋宵夜进家，刚要开灯就被制止。

    “都宵夜要偷偷的吃拉！”

    他把宵夜往下一放就要上楼。

    楚夏塞过一罐啤酒。

    “愣着干嘛，我点了双份的。”

    两人坐在黑漆漆的客厅里，楚夏喝了口冰啤酒，凉得直打颤。

    王皓然嗤笑。

    “你会不会恨我，借着这件事把王美丢刀国外去？”

    “不会，她本来一辈子都出不了国，就这一点，我和她都要感激你家。”王皓然眉头一皱，“那个陆家究竟是什么来头。”

    “陆氏是最早进入游的公司之一，执行董事叫陆建明，有一个儿子叫陆语。”

    王皓然问：“美吃的亏，我不甘心。”

    楚夏道：“你只能甘心，那个陆建明，虽然玩女人没有下限，但不会强迫女人，王美很可能是自愿发生关系。”

    王皓然猛地捏紧瓶身。

    “她那么，怎么不是陆建明花言巧语。”

    楚夏不再话，两人沉默的接着喝酒。

    “你打算什么时候让美走。”

    “过年后，立刻走。”

    楚夏掷地有声，送走王美这件事，没有半点商量。

    次日，对于萧清肃的到访，楚家两位长辈先是谨慎又谨慎，楚爸更是拿楚十二万分的精力，经过何乔那件事，楚爸决定任何事还是不能由着女儿来，这此他得看着点。

    直到送走萧清肃，楚爸和张姨的笑容就没断过。

    “这孩子还不错。”张姨问儿子，“皓然你觉得呢。”

    “没感觉。”

    张姨笑：“听哥哥对妹妹的男朋友都是如临大敌，皓然也是这样呢。”

    王皓然难得露出一丝窘迫。

    一个星期后，王美回到了家里，浑然不知的两个长辈还因女儿懂事回家而高兴。

    当晚，王美就提出了想出国留学的意思。

    楚爸一向赞同年轻人多学习，不仅不反对，反而很赞同。

    张姨起初有些不忍，但熬不过王美的坚持，也答应了。

    除夕那天，楚夏提着大包包到好友刘夕阳的家里。

    刘夕阳往她身后猛瞧。

    “不用看了，你家偶像没来。”

    刘夕阳颇为遗憾，楚夏笑，“别让你老公看到你这样子，又该吃醋了，朝东呢？”

    刘夕阳努嘴，“自从开了淘宝店后，天天就坐在电脑前。”

    “生意怎么样？”

    “冥王有帮着宣传，代打生意还不错，下也有十几号人，一个月一万不是问题。”刘夕阳问：“听xd战队大年初十后就要出宫打国外赛，他有没有联系你？”

    楚夏摇头。

    “不联系也好，毕竟也没有什么理由。ko战队怎么样？打明年比赛？”

    “键盘老爸是华南集团高层，陆语也打算创业，萧清肃合股，打算弄游公司。”

    “以这几个家里的背景，这弄起来还怕融不到资金？冥王大大现在就忙这件事？”

    “不是，他要到国外去当评委。这此王者荣耀赛事海外赛事官方评委，有他。”

    刘夕阳吃惊得顾不怀里的女儿闹腾，怔怔道。

    “何乔要是知道千辛万苦才能到国外，结果一看评委席上坐者对，这不是得气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夏摇头，她也只能猜到这事里有萧老首长的意思，毕竟孙子被人阴了这么一把，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坐了一会，朝家爸妈来了，楚夏不妨碍人家一家团聚，早早的就告辞出门。

    路上热热闹闹的，谁的脸上都带着蓉

    王皓然发来消息，让带两罐胶水回家。

    家门口，王皓然坐在架子上，里拿者两幅春联，楚爸站在一旁帮忙看对不对称。

    楚夏把胶水递过，趁着王皓然弯腰接过的时候晃了晃椅子。

    “夏夏，干什么这么调皮。”楚爸笑骂道。

    王皓然扶稳梯子，瞪大眼睛：“等下收拾你。”

    楚夏笑着进屋，王美正坐在沙发上看英语，见到她后神色有些不自然。

    两人没有刻意的话，楚夏奔去厨房找张姨。

    张姨穿着新衣服，站在门口看着保姆忙活，大有一直想上前自个弄的意思。

    “请什么保姆，这些我来也就行了。”

    楚夏拉着人到客厅：“我记得以前每年除夕，都是您做好饭菜，又急匆匆回家去，这么多年了，咱们终于能在一起吃团圆饭啦。”

    楚爸和王皓然探进头来，笑意满满，王美撇过头去不发一言。

    除夕夜，楚爸开了瓶好久，门铃却在这时候响起。

    王皓然去开门，抱进了一大束花。

    “给你的。”

    楚夏惊诧接过，拿起花里的卡片。

    “谁送来的？”张姨问。

    “还能有谁。”王皓然重新拿起碗。

    花束里，夹着一张电影票。

    吃完年夜饭，楚夏回屋换了衣服。

    楚爸正在接电话，每年这时候，都有很多下属打电话来拜年。

    王美和张姨坐在客厅看春晚。

    车库李，王皓然看见她来了，把抽到一半的烟捻灭，打开车门。

    楚夏斜眼看他，“偷看啊。”

    王皓然哼了声，“避免你再被人骗第二次。”

    车子行出车库，直往电影院去，路上没多少人，整座城市虽然空旷，但却又不显得寂寥。

    电影院人不多。

    “有空去学开车，我可不想再送你了。”王皓然摇上车窗，缓缓倒车。

    “哥！”

    听见楚夏的声音，王皓然又摇下车窗。

    “要是我一辈子都不想开车，你会不会载我？”

    “去找萧清肃。”

    王皓然倒车，看着后视镜却又笑了笑，这才扬长而去。

    电影院里，诺大的空间只有楚夏一人。

    萧清肃的身影出现在屏幕里，身后是纽约街头。

    中国的除夕在纽约也能看到影子。

    他置身于热闹的街市，而她在安静的电影院。

    “hppynewyer”

    镜头后的萧清肃淡淡道，身后的外国人调皮的凑到镜头前，对着镜头搞怪，也跟着道：

    “hppynewyer”

    镜头切换，黝黑的屏幕上绽放热烈的烟花，纽约，洛杉矶，旧金山

    电话响起，楚夏揉了揉湿润的眼睛接起。

    “这主意肯定不是你想的。”

    “键盘这样女孩子会开心，如果不是，我会找他算账。”语气顿了顿，“在哭？”

    “在笑啦！”楚夏吸了吸鼻子，“之前还不觉得，现在怪想你的。”

    “之前出国时，你还让我不用急着回来。”

    “那叫女孩子的口是心非啦！”

    “那现在让你看看，什么叫男人的归心似箭。”

    萧清肃拿着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楚夏觉得，这辈子就这么定了，也很好。

    除夕过后第一个月，王美踏上了赴美之路。

    场，楚家人全部到场，王美和所有人拥抱，却沉默的看着楚夏。

    楚夏道：“一路顺风。”

    王美迟疑的点了点头，拖着行李箱远去，没有在回头。

    上飞之前，王美给庄罗打电话，从出事到现在，她从没接到对方的一个电话。

    汽车站，庄罗背着包朝着偷看自己的女孩子笑了笑，按掉了王美的来电。

    楚家有楚夏这一号人物，王美不是对，他考虑了好几天，还是想干脆到省外躲一躲，至于王美，不管那孩子是谁的，他都没有定下来的打算。

    一道炙热的视线已经盯着自己很久，庄罗怒瞪站在不远处痞气的男人，没想对方直径走过来。

    “哥们，借个火。”

    “滚，我没有那种兴趣。”

    庄罗把对方当成像阿南一样的gay。

    “你可以叫我刀哥。”男人痞气一笑，不容分的圈着庄罗的肩膀去厕所。

    外表看起来，两人像是关系很好，但庄罗暗地里怎么都睁不开那铁一般的。

    把人堵在厕所，刀哥翻出假的身份证笑了笑，掰成两段。

    “没用的，有人需要你好好的呆在这里，所以无论你跑到哪里，我都会亲把你抓回来。”

    “是谁？”

    庄罗想不起自己有惹过背景这么大的人。

    刀哥抽出庄罗包里的烟，慢条斯理的抽完，慢吞吞的走出门去。

    庄罗时刻感觉自己被盯着，就连在家里，似乎也有一双眼睛在直勾勾的窥视。

    他开始频频做梦，经常梦见阿南，对方成了黑暗里窥视自己的人，阴恻恻的站在看不见的每一个角落。

    一天，庄罗出门买烟，多日窝在家里让他脑子有些不清醒，等听见刺耳的喇叭声，回过头来时，已经躲不开疾驰的车。

    血光之中，人群里仿佛出现了阿南，带着冷漠的视线，像局外人一样低头看着。

    庄罗缓缓眨了眨被血糊满的眼睛，在也听不见呼啸的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