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吕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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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贱人,整日里就会学这些妖娆的舞姿勾引汉王纵情享乐,若不然就是在汉王面前哭哭啼啼的争宠,这般长久下去,汉王还有何宏图大志。”

    一阵急促且愤怒的谈话声从房间里传出,打破了原本周围寂静的夜。

    汉王刘邦跟两个侍从,沿着回廊刚刚走过这座房舍的一角,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之后整个人怔了怔。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前行找自己早在汉中就立下的王后吕雉时,那半遮半掩的窗棂里,赫然传来了陶器打碎和金属器物跌落在地的声音。

    隐隐的,有女子不断急喘,愤恨抽泣的声音。

    那叮铃悦耳的余音久久的在这宁夜里回荡,仿佛回荡在汉王的心中一般。

    顿住脚步,汉王伸摸了摸自己下巴处的胡须,最终在一阵摇头之后,抖了抖衣袖转身离去。

    然而,就在汉王转身离去不久,房间里的抽泣声渐渐平息,转而出现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王后息怒,汉王从沛县一路至今,已经是在尽力的为家国谋划,如今刚刚逃过生死之劫,或是心中沉闷,这才着戚夫人载歌载舞,以宽心凝神。”审食其恭敬的站在一旁,抬眼心的看着面前华容憔悴的王后。

    嫁给汉王之初,刘邦的家里还是贫困潦倒。吕雉遵从家父的意思下嫁,到了刘家之后悉心照顾两位老人,而且不在意刘邦跟前任夫人生的儿子,一样是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对待。

    可彭城之战,刘邦为了逃命只带了陈平张良等人,吕雉这个夫人却是落入了项羽中。

    项羽不懈为难一个女子,也就将人给放了。当然,也或许是项羽想知道刘邦具体在什么位置,放吕雉只是想派人跟随追击刘邦。

    吕雉回来之后发现刘邦身边多了一人,戚夫人。

    戚夫人年轻貌美,身姿轻柔,眼神多魅,更是善舞善媚。为了讨刘邦欢心,戚夫人更是带着侍女一起去风月楼学习舞姬的妖娆舞姿。

    作为槽康之妻,吕雉知道刘邦的好色心性,而这时代的男尊女卑,王侯身边美人佳丽无数的年代里,身为王后的吕雉也无法让刘邦专心与她一人。

    这种事能忍则忍,不能忍也一样要忍。吕雉并非不能容忍刘邦身边多一个女子。

    可她担心,刘邦会因为这戚夫人的整日魅惑而变回在沛县时酒天醉地、有一点银子就去风月之地享乐的刘邦。

    最近一些时日,因为项羽的突然安静,吕雉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从她的心里来看,眼下项羽是失利不假。可他也清楚,如果给项羽一些时间,如果项羽能够好好利用一些时间。到了最后,项羽极为可能扳回劣势,甚至一统天下。

    审食其本也是平平一人,是在项羽抓住吕雉后将二人关押在一起而得以交心相知。

    不知道如何劝谏的审食其,只能着一些刘邦的好话,以求这些话语可以让吕雉放下心中对刘邦不知上进的一点愤恨。

    可这话越,吕雉却越是难过。

    “出去。”一挥,长长的衣袖带着些许香料的芬芳擦过审食其的脸颊,吕雉红着眼,愤恨的嘶吼:“都给我滚出去——”

    “诺——”

    两个侍女福身之后安静的退出。在这之后审食其躬身应过,心翼翼的后退离去。

    候在门外,审食其静静的观望着房间里,吕雉被火光映射出的身影。

    那身影晃动之间,似乎无力的趴在了某处。

    本就心烦意乱,不想在吕后身上受气的刘邦,又回到了戚夫人的住处。

    如今战火连绵的岁月里,刘邦跟项羽都不曾构筑宫殿。出行,就是寻了城中原有的郡承或者县尉的府邸居住。

    即便是在汉中,那也不过是在原有建筑上加之修改或者扩建而成的宽广院落。

    除了后方睡觉时的寝舍和卧榻,这处房舍的前面,还有宽敞的殿堂。

    这是比王后吕雉所住的房舍更加宽敞的一间。

    只因为前面有殿堂,而刘邦又喜欢戚夫人的舞姿,殿堂没有被用来商谈军政事宜,反而成了刘邦心闷时赏舞取乐的好地方。

    原本刘邦就是从这里出去,想要到吕雉的房中过夜。

    如今再回来,戚夫人一眼看出刘邦的脸色不好,鸟依人一般的依偎在了刘邦的身边:“汉王,这是怎么了?怎就出去片刻,又,又回来了?看您的神色,好像有心事。”

    “走到半路,又忽然不想去了。”刘邦只是随口应了一句,等到走到殿堂内里的时候,这又道:“今夜还住在这了。出去被冷风一吹,心里忽然感觉堵得慌,再为本王舞上一曲。”

    “嗯。”戚夫人的眼皮闪动着秋波,那娇柔的声音将女子柔媚展现。

    带着笑,乖巧柔软的身躯开始在殿堂正中的红色地毯上轻轻起舞,许是在刘邦刚才走之后准备入睡,此时的戚夫人连鞋都没有穿。

    白嫩的双莲随着身体的起伏时而从衣裙中出来,却是在眨眼之间又归隐。

    在殿堂的两侧,一排放着古筝、古琴,另外一侧是青铜器铸造后精心打磨出来的编钟、水琴等乐器。侍从随着戚夫人的舞姿开始有节奏的敲打各种乐器。

    悦耳的声音跟优美的舞姿融汇在一起,不多时就已经让刘邦忘记了不久前在吕雉房舍外听到的那些。

    刘邦的身体向后靠拢,一掌撑首,一掌在大腿上有节奏的轻轻拍打。

    四周有铜制香炉徐徐升起青烟,一股淡淡的迷人香味飘散。

    多么让人痴迷的世界。

    那场中,戚夫人一个转身,舞衣纷飞。桃红的脸颊,回眸一笑百媚生。

    刘邦脸上僵硬的不喜之色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容、一种祥和。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刘邦双眼迷离,渐渐进入了梦乡。

    戚夫人看着刘邦那支撑着首级的掌无力倾斜。停下舞姿,莲步轻移。那嘴角微微上扬:“都下去。”

    “诺。”

    一众侍从应声,低着头,弓着身子,一眼都不敢多看的徐徐后退。

    戚夫人任由披肩的舞衣滑落,露出香肩。带着笑,她一步步的走向熟睡的刘邦。

    门哐当一声被人打开,下一刻,吕雉气呼呼的出现在了门前,“戚姬。身为汉王的女人,你不知用心辅佐汉王成就大业也就罢了,却整日打扮的妖艳迷惑汉王弄的汉王不思进取。你这样,与那祸国映民的妲己有什么两样。”

    愤怒的声音传开,戚夫人的身子一僵,连忙用拉住了滑落至一半的舞衣。

    转身,她静静的看着吕雉,“戚姬虽不懂如何辅佐大王,却是知道身为女人、身为妻妾该尽得本分,汉王为国事整日烦闷,身为妻妾,理应让汉王能够宽心才是。

    王后这是哪里来的怒火,若是戚姬的错,还请王后原谅。只是莫要惊扰了汉王休息。”

    那身后,刘邦已经如同做了噩梦一般惊醒,一脸的恼怒。

    抬头看着忻城顶部的浩瀚星辰,那最最明显的猎户座群星。项羽不知道刘邦头顶是不是也是这一模一样的一副星空图。

    收回目光,他看向城中一座座高低各异的房舍,对着跟随在身后的项庄道:“兵家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以往时候我们都是势如破竹的抢占秦人的粮仓,那个时候也没有足够的粮草用来行军,只能是以战养战,没粮草就挑秦皇治下的粮草去打。

    可如今局势转变,汉王已经长成了劲敌。若是继续一路猛打,我军很可能陷入粮草匮乏的危。

    若非当初叔父托梦,彭越若是偷袭得,大军此时只能每日一顿的吃了。

    粮草补给是眼下我军的重中之重,本王想让你率领一万将士南下回九江。”

    悠悠的话音消失在天际。

    项庄想了想,压低了声音问:“项王莫不是担心九江再出什么变故?”

    九江本是九江王英布的封地。一年前英布叛楚归汉,并且从九江出兵袭击楚国腹地,项羽不得不停止北上的计划带人去九江。

    自那以后,九江便由周殷驻守。而按照原本的历史,在龙且身亡项羽又签定了鸿沟之盟后,刘邦确实让人游周殷,而周殷也在最后的垓下之战率军围攻项羽。

    只是此时,项羽并不是担心周殷谋反。因为眼下的局势要比原本的历史好的多,以周殷的心性,在此时依然叛离的可能不大。

    不过有些东西不能够只凭借猜测的可能。

    项羽听的出项庄的意思,却只是淡淡道:“此去九江后,最重要的是安抚百姓,帮助百姓尽快的恢复生。九江的所有土地需要重新丈量,统计百姓之后再重新分地耕种。

    九江各地多有匪类,你可率领大军清剿,若是肯悔改者,登记在户,分了土地给其耕种。

    趁着征战,该杀的杀,将以往贵族富户还有恶霸的土地一并归还给百姓耕种。

    除此之外,天下百姓因战乱而丧命的不在少数。一万大军去了之后,择地开垦,春秋时务农,其余时间驻守九江。既是安民,也是为了防备汉王使人从衡山进九江而来。”

    地主跟中资阶层是盛世之后的通病,秦朝一统,虽然时间短暂,可各地依旧有不少的地主恶霸。

    好在这个时候遗留的是秦朝的问题,百姓恨的是秦,那些大家族也是秦留下的。

    此时出整治,不用担心下有兵权有势力者谋反,也不用担心百姓会揭竿而起。

    楚汉相争,这本就是一个资源跟权利大洗牌的过程。

    只要自己安抚的了百姓,那些以往的富户恶霸在对上朝中无人对下百姓不喜的情况下,想反也无力反抗。

    虽然迟迟不见刘邦进攻,可直到楚军会面临粮草问题的项羽明白,自己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

    既然无法亲自脱身去九江看个究竟,也就只能让项庄暂且前去,与周殷一起恢复各地的生产。

    半个时辰之后,项羽站在城墙上注视着项庄率军出城,往西南而去。

    广武地界。

    吕雉所居住的房舍内。

    刘邦就像是一滩烂泥一样,软趴趴的坐在几案边喝着酒水。

    吕雉在一旁气呼呼的站着:“汉王难道忘了当初攻下彭城后着急庆功的结果了吗?”

    “记得,怎能不记得呢!那一战,本王差点把王后给丢了。”

    无奈的翻了翻眼皮,刘邦也不生气,只是没趣的道:“近几日不是等待韩信回军嘛!陈平也该回来了,等到韩信大军一到,本王就挥军南下,跟他西楚霸王一绝死战。

    韩信大军未到,本王等的心烦!所以就让戚姬起舞一观。这不过分这”

    看见刘邦此时这副懒散的模样,吕雉更是怒道:“韩信若是一年半载不来,汉王是不是就一年半载的赏舞饮酒?”

    “汉王想过没有,到那时,外面的将士还有多少士气可言?”

    “当初从沛县一路走到今天,我们死了多少兄弟才有了如今的局面,难道汉王忘了楚军勇武的一面?再这般下去,霸王的大军一旦得到休整,到时候汉王还打算牺牲多少人?”

    吕雉的身躯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一句句的话,如同针刺。

    “够了——”刘邦陡然瞪大了眼睛,中的酒樽重重的一顿:“整日见不得本王清闲一时,成信候回汉中跟关中各地征兵也不曾归来,凭借萧丞相带来的五万援军能直接南下功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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