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长远的目光
刘邦很是疲惫的睁开了眼睛,此时的他甚至有些怀念吕雉在项羽中的日子了。
戚夫人因为有刘邦在身边自然是不怕吕雉什么。
门口的吕雉在出一句话之后,只皱眉深深的看了一眼刘邦,随后便再也没有什么。
转身,她红着眼,轻掩着面容回到了自己的房舍。
刘邦所在的殿堂里,琴音因为吕雉的到来中断。
此时吕雉离去,刘邦只呼出一口气,随后伸道:“继续弹下去——”
随着琴师拨弄琴弦,声音再次想起,只不过这中断之后再听,竟然怎么都找不到之前的意境了。
刘邦闭着眼睛却是感觉一阵头疼,胸口不断的起伏,却依旧感觉有一块石头砸在自己的心头一样。
殿堂百步的距离外,萧何一脸急切的拨开了挡在面前的树枝,走过林间的道,萧何依旧急匆匆的前行。
“汉王可在里面?”到了殿堂门口,萧何一扬衣袖,问门口候着的执勤兵卫。
“汉王正在里面听曲。”
萧何想了想,若是直接这般冲进去,未免有些不妥。看着兵卫,他急切的道:“那就有劳通禀一声,就前往齐地的陈将军回来了,正在前殿等候。”
一曲高山流水,终究是没有听完。
然而在听到是陈平回来的消息之后,刘邦整个人的眼中就焕发出了一种别样的精神。一扫先前的颓废无力。
刘邦整个人猛地站了起来,那一刻也许是太过仓促以至于身影有点不稳。
“汉王心。”
戚夫人心的去搀扶,却是被刘邦直接甩开了伸出去的。
“汉王——”
猛地晃动脑袋让自己恢复了清醒,刘邦急促的迈开大步冲了出去。
前殿乃是刘邦临时召集群臣和众将议事的所在。刘邦尚在门外的时候,陈平早已经是急不可耐,坐立不安的他,只能不停的在大殿中踱步。
“他们回来怎么也不提前知会本王一声?也好让我出城前去迎接。”
在赶来的路上,刘邦还一个劲的对着萧何问东问西,只是不等萧何回答,刘邦又匆匆的跟萧何拉开了距离。
不多时,刘邦带着满脸的微笑,龙行虎步。厚重宽大的裘衣行走间带起阵阵清风,很快就出现在了陈平的面前,“陈将军此去一路辛苦,也是让本王等的辛苦。怎样,韩信的大军何时能够赶来?”
面对刘邦的这一问,原本着急的陈平此时反而在不想见到汉王。因为他看到刘邦匆匆的身影、急切的面容,此时此刻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怎么了?究竟怎么回事?”一阵短暂的尴尬氛围之后,刘邦睁大了眼睛问。
萧何方才从后面匆匆跟上走进来,看见这场景,也只能对陈平露出一脸无助的神情。
“陈将军?你倒是话啊!”
刘邦的声音抬高了几分,脸上的欢喜已经渐渐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失落。
“回,回汉王”半晌,陈平这才心翼翼的回道:“韩信将军在齐地偶感风寒,病情严重,末将去的时候韩将军正卧床不起,不便前来。末将怕汉王等急了,所以不曾过多的逗留。
另外,韩将军麾下的大军也都在燕、赵、齐三地剿灭恶霸匪徒,帮助各地百姓恢复生息。”
“这就完了?”刘邦侧过身子,双一甩背在身后,收入了自己那宽大的衣袖中。
“还有,韩将军让末将带回一封书信给汉王。”陈平着,也是如同在齐地临淄,李左车给韩信布帛时一般无二。
从怀中摸索了半天,最终就一张布帛,同样的连一个盛放的木盒子都没有。
一声冷哼,刘邦直接一把从陈平的中夺过了布帛翻开。
其上同样简简单单的一句:“未曾引军亲至,还请汉王息怒并恕罪。因齐地战事刚刚平息,百姓尚需安抚养息。后方民心不稳,则出战不能安心。末将以为此时不应出兵,还请汉王勿怪,三思。”
这番话看的刘邦嘴角的胡须翘起,紧咬着牙,发出咯吱吱的响声。
一把将布帛狠狠的仍在地上,刘邦看着陈平怒道:“你老实交代,这韩信到底是不是真的病了。你可亲眼看见了韩信?!”
“末将的确看到韩将军病了,言语很是虚弱,且熬了药汤在服用。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末将到临淄的第三日才见到韩将军。之前两日一直是被人安排在馆驿,只是韩将军生病不便会见。”
本以为韩信就快要来了,等到韩信来了,也就是南下攻楚的时刻,可谁想会是这么个结果。
刘邦气冲冲的往前踱了两步,复又转身。
“这个韩信!”一声冷哼,他甩开衣袖大步走了出去。
午时的阳光穿透树枝的间隙,斑驳的落在从树下穿过的汉王身上。
带着愠怒的面容,他一步步的走出了府邸,驾车,赶往城外驻扎的军营。
营地各个角落里,汉字大旗随风轻轻的飘摇。
刘邦驾车直接穿过营门,目光扫视两侧,其内的兵卒三三两两的斜躺在阳光下感受初春的温暖。
马车疾驰。
不等传令的兵卒赶到中军帐通报,刘邦已经是驾车停在了中军帐外。
“原来我们的曹将军看上了咏春苑的香香,难怪对安县县令的女儿没有兴趣呢。”
“哈哈哈哈咱们曹将军这是真人不露相,关键时候嘛哈哈哈”
军营里,曹参樊哙等人烤着火炉忘我的笑。
就在众人笑的前仰后合之时,中军帐的帘门被人猛地掀开。
众人猛然回首看去,目光中,是刘邦那愠怒且冰冷的铁青面容。
“你们身为将军,不知操练兵卒演练战阵,在此嘻嘻闹闹成何体统!”
刘邦一开口,众人无不有一种坠入三九寒天的感觉。他们知道,汉王又受到了什么刺激,憋了一肚子火而来。
午后,刘邦平静之后带着沉闷的心情,来到了吕雉的房舍外。
“吕雉。”
伸敲门,却是无人应声。
“王后啊?你先开门!”
“王后?”
接二连三的敲门之下,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相伴多年的二人四目相对,却是一时无话。
许久刘邦抿了抿嘴,缓缓开口:“先前那些个兵书?”
“臣妾都为汉王准备好了。”吕雉退开到一旁,“汉王请。”
“韩信他”
刘邦刚刚走进,却顿足犹豫着开口。
话音却是被吕雉打断,“臣妾都已经听萧丞相了。”
“哦——”
刘邦放眼看去,房舍里已经换了个样,一方窗棂下,原本摆放的花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几案。
几案上放着一摞摞的竹箭,除此之外,两侧都有昏黄散热的铜炉。
刘邦安静的走去入座,翻开了当初大致看过两眼的兵书。
“臣妾跟萧丞相还有陈将军相商之后,都认为韩信这是有意为之。”屏退左右之后,吕雉关了门,转身看着刘邦,缓缓开口。
“本王何曾不知呢?可这韩信如此,本王又当如何呢?!”
“可许他一功名,满足韩信所求。”
“这韩信眼下如此傲慢,难不成就没有其它的办法?”刘邦揉了揉眼睛,进退维谷的感觉。
“有。不过韩信此番出征功劳过高,汉王需要表现出让他也高看的一面才行。若不然,只能如先前出汉中时一般知人善任,给其功名。”
想了想之后,刘邦这才接着道:“那就,再着陈平去一趟临淄”
那话刚到一半,又被门外传来的声音打断:“启禀汉王,成信候已经带领留守汉中以及新征召的大军共计一十三万,抵达城外三十里,准备明日入城复命。”
距离陈平回广武的第十五日,天气乍暖还寒。
登上城楼,项羽极目看去,那是彭越离开时前去的方向。那是汉王刘邦所在的方向。
兵卫在身后跟随着一直不敢言语,生怕项羽怪罪。
当日亲口挽留他都不曾留下,如今伤势好很多,却是直接不辞而别。
是去继续辅佐刘邦?还是他不相信自己的,是纪信为了活命出卖了他?想去证实一下。
项羽想不通这其中的结局。这些人能够在乱世中脱颖而出,足见脑子里有些东西,如何想,哪里是凭借猜测就可以的。
好在自己前段时间安排项庄去九江时,是在深夜突然做出的决定。即便是钟离昧跟季布也是在这之后才知道的。
既然人已经走了,也实在没有必要太过纠结。
毕竟,究竟这些只能是浪费时间,到最后想不通,还一样是一无所有。
与其纠结,不去找一些其它事情去做。
项庄已经让快马送回了消息,他们已经在九江驻扎,并且跟周殷了解了情况。
“目光,要看长远才是啊!至少眼下的一切都在按照所想的进行。”项羽微笑着对自己。
那欣慰的笑脸抬起,目光扫视城外的大好河山。
远处的原野上,一支来历不明的大军宛若蜿蜒游离的长蛇。
下一刻,项羽的瞳孔骤然紧缩,目光凝滞。
待到那些人更近一些,随风招摇的‘汉、韩’二字旗帜,在项羽的眼中清晰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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