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荒唐的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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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林冲这么,再结合汴京人对蔡攸蔡公相的评价,仔细相信这货还真是这样。

    吕将不再怀疑,却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林冲:“大哥还有绝妙好词?”

    “啊?是啊。”

    林冲认真道:“我记起来了,那个游方道士苏东坡其实一共吟过四首词。”

    吕将道:“可你第一次只记起一首,第二次又只吟过两首,之后又只吟过三首,现在又是四首,到底几首啊?”

    林冲道:“这次真是四首了。”

    “大哥你太无赖了,也不知道下次会不会有第五首”

    吕将被打败了,于是道:“那大哥准备写什么词?”

    林冲道:“三日后不是七夕么,你就让桓逸对那厮只要把我放出来,刚好我这里有游方道士最后一首词,是最好的七夕词,包管叫他在官家面前大出风头。”

    又嘱咐了一些其他事情,吕将走了,不久之后,名叫桓逸的太学生来到了公相府,见到的是一幅门庭若市,一大群人排队送礼巴结的热闹场面。

    果然是侯门深似海,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的桓逸直接往侧门走去,然后就被两名蔡府门子给拦住了。

    “恁这措大好不晓事,公相府,是你能乱闯的吗?”

    桓逸一脸僵硬的挤出一个笑来:“可太学生桓逸,有事求见蔡府老都管。”

    两个门子当下扬着头,斜着眼,一脸居高临下道:“恁的一个甚么鸟太学生,就想见我家都管,可知道我家都管有多忙吗?”

    出身杭州大地主家庭,也算富贵传家,从聪慧受尽赞美,胸怀济世安民之志的桓逸,哪曾受过这等屈辱,在这一刻,他甚恨不能扭头就走。

    但一想到林冲的处境和林冲所的要带他们走另一条路,桓逸还是强忍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恭恭敬敬从身上掏出四张五十贯的交钞递上。

    两个门子接了,这才换了一副脸色,假笑了一下,道:“等着吧。”

    这一等就又等了半个时辰,桓逸这才被引进了富丽堂皇的公相府,饶是桓逸出身不差,且为太学生,却依然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虽然他不知道刘姥姥是谁。

    只见庭院宏壮,亭台楼阁、桥流水,一应俱全,无论是园林山石,还是屋宇陈设无一不是富丽精致无比,简直把个桓逸都看呆了。

    等进了屋子,在外面站了近半个时辰,热的不行的桓逸顿时就觉得一阵清凉,果然是奢侈享受啊,哪怕是老都管的屋子里,在角落里也放着一盆盆大块的冰,让人炎热顿消。

    但桓逸看着一屋子的富丽精致,心中却是不由的怒气郁结。

    越是富丽堂皇,就代表越多的民脂民膏,门外园林花石越精致,越好看,江南就越多的百姓家破人亡,上至皇帝,下至各大奸臣贪官,甚至连一个的都管都这么穷奢极欲,这个大宋当真该亡。

    “你就是那个甚么太学生,吧,找我什么事?”老都管老脸扬着,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桓逸只得忍住气把林冲交代的话了,老都管一听,还有这样的事,若真有绝妙好词,还是应景的七夕词,就真放了林冲那厮又直甚么,正好蔡攸下了朝在家,老都管立刻跑去请示。

    要这蔡攸,也果真就是一个轻佻孩性子,上午还气得要死,恨不得立刻弄死林冲,之后进宫陪赵佶玩了半天,现在心情又一下好了,加上老都管这么一劝,又想若果真是最好的七夕词,那岂不风头出大了。

    于是蔡攸当下道:“那就把那贼厮放了吧,叫他晚上把词送来,若不是最好的七夕词,打不死他!”

    老都管去回复了桓逸。

    很快的,一名公相府的干办和两名虞侯带着蔡攸的亲笔信就到开封府,府尹滕元华和孔目孙佛儿自然万分高兴,立即下令放了林冲。

    只是这事虽了了,但两人却对视苦笑,堂堂南衙开封府竟然成了这些权贵家私器,抓就抓,杀就杀,放就放,朝廷的律法变成了儿戏一般

    可是官家轻佻荒唐如此,朝廷奸佞当道,滕府尹和孙佛儿一个孔目除了最多在心里叹一声:“这什么世道”,又能怎样?

    傍晚的时候,林冲终于被放出来了。

    来接林冲的桓逸一脸激动,林冲心里却冷若寒冰。

    “老子现在在汴京,就蝼蚁一般的存在,一只谁都可以轻易捏死的虫子,在现有体制内,老子也永远斗不过蔡京、蔡攸、高俅、童贯之流,只有到梁山去,那里才是自己的出路!

    蔡攸啊蔡攸,你如此不把老子的人命当一回事,总有一天老子带兵杀进汴梁的时候,也不会把你的人命当一回事,你这一家,我必灭族之!”

    “大哥,蔡攸那厮让晚上把词送去,若是不好,就要当场打杀了。”桓逸又气愤又声道。

    “我现在就写,麻烦兄弟再跑一趟,我怕我去了会忍不住血洗了他家。”

    林冲瞪着一双有些血红的眼睛,身上煞气四溢,仿佛变了一个人也似,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如一把出鞘的宝刀,锋锐的像是只用目光就能把人割痛。

    桓逸不禁打了个冷战,竟生出一种血洗蔡攸府大哥还真做得出来的想法。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路边一个给人算卦写信的摊子上,林冲奋笔疾书,一阙鹊桥仙写完,桓逸整个人已经有些愣住了。

    自他和吕将认识并决心跟随林冲以来,未必没有一直冷眼旁观,暗中对林冲进行考察,两人觉得林冲简直就是一个谜,天文地理古今中外无所不知不,这种绝妙好词更是像随便写着玩一样,信就来。

    更让他和吕将觉得奇怪的是,他们总觉得林冲好像知道些什么,好像早就在谋划着什么,好像在偏执的相信着什么,整个大宋朝廷包括官家、老公相、童枢密在大哥的眼里都像笑话一样。

    之前两人还闹不清大哥到底想要做什么,这时候看到林冲锋锐之气似要刺破云霄,一双眼睛像是要吃人,看来大哥这是要做出决断了,对我们交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