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为何,在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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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子非挥挥,像是跟身后的李将军示意着什么,之后便悄然离开了丁零的视线。

    就在那一刻,空荡荡的街头,因他的离去突然变得更加的孤寂与冷清,就像是丁零的心,突然猛地疼了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听得路人催促,丁零这才回神,出声驱赶着马儿,出了岳城。

    走在去往戍城的路上,丁零的心像是凹凸不平的山路,往事历历在目,分别却已在眼前,站在城墙下望着已经近在眼前的戍城,迟疑着。

    殊不不知道,此时城墙之上亦有人也在瞧着她。

    到底谁是谁的谁,谁又是谁的谁。

    想起卞之琳的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丁零叹口气,赶着马儿,进入戍城。

    城墙之上,尉迟安邺笑的风轻云淡,追影却一副冷然模样。

    追影问:“主上,要去抓她回来吗?”

    尉迟安邺,摆了摆,道:“放她过去。”明朗的笑容里,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是那般的明显。

    追影不解,继续问道:“可是主上,就是因为她岳城才被攻破”只是话道一般,竟被尉迟安邺打断了。

    “怎么?你这是教训我吗?”

    “属下不敢,请主上恕罪。”追影没想到尉迟安邺会这般责问,躬身请罪。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

    “是,主上。”

    尉迟安邺望着已经进入戍城的马车,先行下了城内石阶,追影起身迅速追去。

    墨子非已经回到大帐,坐在木椅上,下意识的等着丁零上前,或是轻声抱怨几句,或是嬉笑着打声招呼。

    只是这次他有些意外,半盏茶过去了,他并没有等到她,甚至没有听到她的任何声响。

    正欲起身,想要到帐后去瞧瞧,却听得有人进了帐中。

    来人的是墨子瑞。

    “五哥你回来了。”

    “嗯。”墨子非轻嗯一声,起端起了茶盏,喝掉了仅剩下的半盏茶。

    “五哥,丁零姑娘走了。”墨子瑞望着墨子非压低了声音道。

    墨子非略怔,他本想着这丁零硬是闲不住出去溜达了还没回来,故自己才会进帐这么就还没见到她。

    却又想着这周围亦是被她逛完、翻遍的,她可能没有出去,只是在后帐迷糊的睡着了罢了。

    不想,丁零竟然是走了。

    她竟然走了,就这样走了。

    这完全在他的意外之外,更是他始料未及的。

    墨子非想过,有一天丁零会走,但是他从未想过她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离开。

    他本以为,她就打算要走,也定然会和自己几句。

    墨子非不得不承认,自己初听到丁零已离开的消息时,他是意外的,甚至是带着不少的失落。但是此刻的他,竟然有些愤怒。

    他想不明白,丁零为何会这般悄无声息的、带着些决绝的走掉?

    她难道不该和自己一声再走吗?居然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走了。

    墨子瑞看着安安静静坐在桌前的墨子非,心翼翼的叫道:“五哥?”

    却听得墨子非冷冷的了一句,“我知道。”

    只是这话虽冷静,里的茶盏却被他一把重重的压在了桌上,大有要压的粉碎了的态势。

    墨子瑞看着行为异常的墨子非,惊讶道:“五哥你知道丁零姑娘要走?”

    墨子非面无表情的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吗?”而他会问这句,只因心里还有所期待,想着丁零应该会留下只言片语吧。

    而墨子瑞却摇了摇头,无奈道:“没有了。”

    墨子瑞的话毕,帐内瞬间陷入了一片冷然。

    墨子非没有再讲话,长袖里的十指紧握,指甲像是要生生的刺入心划出些血来,心中来来回来不断的重复着、质问着自己:她什么也没,没

    墨子瑞望着墨子非,他不太能读懂墨子非此刻的情绪,只是他觉得如若换做自己,此时定然会极其失落,甚至是大怒。

    毕竟,至今从未有人会这般忽视过墨子非的存在。

    于情,墨子非待丁零是异于常人的,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情感,他怎能不失落;于理,墨子非乃是受万人瞩目的殷朝堂堂贤王,她竟然一走了之,岂能不大怒。

    良久,墨子非起身,正待离去。

    墨子瑞望着墨子非的背影,恍然想起丁零临走时的嘱咐,快言道:“哦,对了,丁零”

    墨子非听后,迅速转身,问道:“什么?”话语里居然带着些许激动。

    “丁玲姑娘,五哥你的眼睛已经没事了,可以把纱布拆掉”

    “纱布拆掉?已经没事?”墨子非一字一句的重复着墨子瑞的话,表情里的不解渐渐转为惊喜。

    墨子瑞点头,应允道:“是,她是这么的。”

    墨子非骤然伸,正欲自己拆掉眼睛上的白纱,突然一愣,中的中的动作骤然凝滞,原本的惊喜翛然褪去,忧伤氤氲四起,渐而浓重起来。

    “还有什么意义,有什么意义”墨子非着,缓缓的放下了。

    “啊?五哥”

    墨子非走了,头也没回,径直走开了,留下一脸茫然、不解的墨子瑞。

    “五哥这是怎么了?”

    墨子非走回后帐内,满心思都是丁零。

    她为什么不与他道别?她同墨子瑞、甚至那些兵士道别,为何只是不予他道别?为何?

    她明知道他的眼睛已然痊愈,为何不亲给他拆除白纱?

    她不是过想要看看他的眼睛吗?都可以看到了,为何她不能再等等?为何依然选择悄然离开?

    墨子非想起那日夜半,她醉酒的话语,他不解呀。为何不能告别?为何不能再等等?

    她她想过他眼睛里的光彩,而他又何曾不是在心海里无数次的刻画过她的模样。

    为何此刻会是这样的结局?为何?

    墨子非心中呢喃着:“为什么?”却怎么寻不到其中的缘由。

    亦不曾察觉到,此刻的他竟已经是这般在意着丁零。

    军医已经为墨子非拆除了蒙在双眸上的白纱,他的有些不适应突来明亮的光线,却依旧没能忍住在丁零曾住过的地方巡查,内心总是希望着她可能会留下些什么。

    突然看到桌上放着的一张宣纸,细细看去,上面竟然写着些的、细细的字体,从内容的格式和题材上,墨子非没有办法辨别出这是什么,再次陷入了思维的死角,他在苦苦寻思着丁零留下它的原因。

    “这是”看着这样的文字,墨子非迷惑着,轻读着。

    “我的祈祷

    让我不要祈祷在险恶中得到庇护,

    但祈祷能无畏地面对它们,

    让我不乞求我的痛苦会静止,

    但求我的心能征服它。

    让我在生命的战场上不盼望同盟,

    而使用我自己的力量。

    让我不在忧虑的恐怖中渴念被救,

    但希望用坚忍来获得我的自由。

    允准我,我不是那样的弱者,

    只在成功时才感受到你的仁慈,

    让我在失败中也能找到你的紧握。”

    这原是泰戈尔的一首诗。

    墨子非重复着轻读着,他虽不太明白这种写法,但是却能深深体会到其中的含义。

    那种不求旁人庇护,一心坚韧勇敢向前,征服世事险恶与困苦,靠自己的力量、努力获得属于自己的人生。

    像她,又何曾不是他的人生写照。

    在偌大的殷朝,靠着自己的智慧与双,冲破重重险阻,最终屹立于这片土地,璀璨一若那天际骄阳。

    墨子非久久的凝注着,而后心的折起,收好。

    他虽不曾看到她的一颦一笑,前半失落,然在会意此文中内涵时,却又万般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