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离别尽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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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醒了真好,真的是太好了”

    尉迟安邺看着怀中时而柔情憨笑,时而乖张暴戾,时而语无伦次,时而舞足蹈,看着像疯子一般的丁零,心里暖暖的极为欣喜,欣喜眼前的自己爱着的人是这般的在乎他,欣喜自己对她来是如此的重要。

    然,他亦是那般的伤痛,痛着他不得不放离开丁零,疼着丁零会一个人觉得孤单无助。

    尉迟安邺抱着怀中的鹿的人儿,平静的眸子里却纠结着太多的矛盾,只是被他努力的掩饰着,压抑着不曾露出丝毫的破绽。

    丁零仰着脸,认认真真的喊一声“仙”,而尉迟安邺亦是一丝不苟的回一句“嗯”。

    “仙,能听到你的回答,真的好开心。”

    “仙,能听到你唤我的名字,我也真心高兴。”

    丁零突然发现一直守在床边的黑衣男子不见了身影,不解的问道:“咦?那个人呢?怎么去哪里了?”

    “追影吗?”

    丁零问:“追影是他的名字?”看到尉迟安邺点头,这才继续道:“嗯,他他是你的朋友。”

    “嗯。”

    “可是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人了呢?去哪里了?”

    “他或许是看到我没事,已经离开了吧!”尉迟安邺回道。

    丁零想了想,点头道:“可能是吧。对了,仙饿吗?你想要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仙现在还不饿,仙就这样在陪会儿仙,可好?”

    “好啊,不过,就一会儿啊,一会儿后仙得听话吃点东西。”

    “好。”

    这一刻,尉迟安邺抱丁零在怀里,他的心是幸福的却也是极其悲伤的,幸福这一刻的彼此拥有,悲伤即在眼前的离情别痛。

    几天下来,尉迟安邺在丁零的细心照料下逐渐好转,从左肩斜入腰际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只是上药的时候,指滑过那黑紫色的疤痕,她的心总是不自觉的疼着。

    丁零问:“还疼吗?”

    尉迟安邺毫不在意的笑着,回道:“不疼了,只是你会不会觉得很丑。”

    “我会努力照顾好它,不让它留疤的。”

    “没关系,就算是有疤,又不是长在脸上,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仙别忘了,你可是我的水中仙,是完美无缺的,没有一丁点的瑕疵。”

    “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很丑,那时,你还会觉得我是你心目中的水中仙吗?”

    丁零没想到尉迟安邺会提出这样的一个问题,用食指轻点着太阳穴,斜着脑袋,嬉笑着道:“额呵呵呵,不管仙变成什么样子,仙都是我心目中永远的水中仙。”

    “真的吗?”

    “当然”

    看似两个孩童般单纯幼稚的你来我往的对话,习惯了事事未雨绸缪,句句深思熟虑的尉迟安邺,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与畅快的模样。

    在她面前,他只是她的仙,在她眼里,亦没有费尽心思的阴谋阳谋,有的只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即使他是见识过她的战场上的凌厉毒辣和御敌战术,即使他是心知她并非一般女子的胸无大志、柔柔弱弱,他仍旧义无反顾的以一颗纯真的心在爱着她。

    他爱她的每一面,无论好还是坏。

    或许,这本就是爱情该有的模样。

    月色皎洁,空气夹杂着丁零的轻轻浅浅的发香,她像只猫般蜷曲着身子恬睡。

    尉迟安邺静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唇边流露出若有若无的淡淡笑意,明澈的眸中倒映着她慵懒淡倦的身影,浮沉间,明明是那般的纯真,却又无时无处不透着妖娆的美丽。

    他信拈起她凝散枕畔的青丝,秋水澄明,似若点漆,更衬的他脸色的忧伤,瞬间后,眸底的不舍渐渐暗去,深深爱恋氤氲而生。

    睡梦中的丁零舒展身姿,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酣睡,他看着她,竟有些深夜梦回的错觉,异样的恬淡暖意生遍心间,淡去了一切惊世骇浪。

    伸覆上丁零的脸颊,棱角分明的五官间浅笑缱绻,绕指柔情化作千丝万缕,点点滴滴,纵横交错缠绕在眸底心间。

    突然,一声“吱呀”,门开了,追影出现在了尉迟安邺的身前,俯身行礼,低语催促。

    “主子,车马已备好,该启程了。”

    尉迟安邺没有回话,食指依旧留恋在丁零的眉梢眼角,清寂的眸子里爱恋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不舍之情。

    尉迟安邺俯身,薄唇轻点在丁零的粉颊,动作呆滞着,仿若他温润的唇与她的冰肌玉骨粘连为一体,他深眸微闭,轻嗅着她淡淡的体香,迟迟不愿离去。

    良久,他才起身,离开了床侧,只是那举步间,仍见其中的不舍与艰难。不知是费尽了何等的煎熬与心痛,尉迟安邺终是走在了门口。

    此时,追影已经为他打开了门,他却在抬脚即将迈出门槛的那一刻,再次箭一般的折回,望着依旧在熟睡中的丁零,踟蹰再三,回身坐在桌旁的圆凳上,提笔在白色的织锦上留下了清俊的笔迹。

    终是该离去了,尉迟安邺抬脚迈出门槛,却仍旧忍不住再次回头,那深情的眼中含了千言万语,但还是终究一笑,轻抖衣衫,袍摆一掠,离去,悄然消失在了烟灰色的夜色中。

    月色已经渐渐隐去,黎明将至之际,两骑快马出了城门,急奔而去。

    马上的尉迟安邺,问道:“追影,那日攻击我们的人还留有活口吗?”

    “没有了,不过在他们身上发现了一样奇怪的东西。”

    “哦?”尉迟安邺回眸,看了一眼身侧的追影,示意其继续下去。

    “看样子该是殷朝暗士的信物,只是听他们的口音更像是禹国人士,况且信物做工粗糙的很”

    “你是在怀疑他们是禹国派来的。”

    “是。”

    “派人去调查。还有就是留口信给疾风让他护好仙,决不允许出现任何的差池,知道了吗?”尉迟安邺道最后一句时,眸中的严肃与谨慎分明加重了许多。

    追影回道:“是”。只是侧身望着眼前脸色仍旧带着些苍白的自家主子,心中不禁担忧,再次问道:“只是您的伤”

    “不碍事。”尉迟安邺头也未回,抬扬鞭,一声脆响顿时响彻整个寂静的山间,马儿四蹄腾飞跑的越发的快了起来。

    追影心知自家主子的脾性,不再言语,驱马追了上去。

    清晨的阳光丝丝缕缕的散入房间,丁零慵懒的伸伸腰,起身,揉着双眸,顺披件外套,坐到桌前,提壶倒水,一杯凉开水入肚,顿觉舒适。

    拂过,一串清脆的悦耳之音响起,丁零低头,却发现是一支金色睡莲模样的步摇,垂着的几颗翠玉珠在她的触碰下泠泠作响。

    丁零望着里的极其漂亮的步摇,脑海中突然想起尉迟安邺受伤那天,怀中保管这的便是这支步摇。

    “原来是给我的呀,居然藏了这么久。”着正欲把那金步摇插进发髻,垂眸却看到了原本压在步摇之下的一翠竹暗纹织锦,上面几行俊逸字,字字堪称绝美。

    她的心不由一惊,莫不是中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把步摇放到了一边,伸拾起翠竹暗纹织锦,正待起身,却觉得织锦下另有一冰凉之物。

    丁零拿走翠竹暗纹织锦,这才看清,原是一通体剔透的圆形玉佩,玉佩之上一只鹰隼展翅翱翔,雕刻的栩栩如生,这——

    “仙,他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