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自古多情空余恨
“谁没有啊,我这头上不就别着你给的玉钗吗?”丁零伸取下了玉钗,不想却是那支没了朱砂色的飞鱼玉钗,双眸一愣,遂而一把扔开了那玉钗,再次抬取下了另一只玉钗,却别在了墨子然的发间,道:“如若真有下辈子,那你就做女人吧,到时换我来保护你。”
“也好,到时我们可以跳舞、喝酒,但是有一点你可以当心,我绝对不会给你怀里蹭鼻涕的虽然这弄脏了好像还得我负责给你清洗干净”
“嗯,那是一定的,一定得你给我洗干净。”
“那我们就来世再”
墨子然的唇边一抹笑意像是圈圈的水波,荡漾着散了开来,而他的人却像是春末的花朵,随风凋零,片片辗转零落,只留的残香摇曳
血依旧带着些许温热,只是流经丁零尖时,却像是千年寒冰般,让她的血液渐渐凝滞,心一层层的被雪封。
只是墨子然却还有一句没有出口,依着他的判断呀,丁零爱的可能并非是墨子非,而是她心心念念的仙。
望着怀中气若游丝、沉沉睡去的墨子然,丁零抬头朝着墨子非凄厉喊道:“左岸,求你救救他,救救他我求你救救他,好不好?”
墨子非透过刀光剑雨、血雨腥风,望着丁零,他从未见过她如此的悲痛,亦从未见过这般哀求于谁,就算是今夜,她解释不成,便沉默着站在了风里,任由身侧血色弥漫,都不愿意为了自己求他一句,而此刻,她竟然为了墨子然哀求于他。
墨子非怒然质问道:“丁零你为何不愿意解释给本王听,为何都不愿意为你自己来乞求本王的原谅,却又为何要为了他来求本王,为何?”然,那满腔的怒火中却带着浓烈的心痛与不甘。
“我只想你能救救墨子然,救救他。”
“丁零——”
丁零却对墨子然的质问充耳不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满身的摸索、寻找了,终是在腰间找到了那一玉佩,急急喊道:“左岸,这是你送我的玉佩,你过只要我拿着玉佩,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就算是要你亲自去做,你也会答应。那现在我想让你救墨子然,救救墨子然,你也会答应是不是?”
墨子非望着丁零中被鲜血染红的玉佩,周身血脉骤然凝滞,玉佩是他要送予丁零的,那是他对她的爱与保护,然,今日丁零不仅纵火烧了他贤王府,竟然还拿着他送的玉佩来保护另一个男人,甚至都忘了自己都已经是置身于死地。
丁零是他墨子非一生第一次试着去相信的人,是他墨子非第一次愿意学着去爱的人,然她却负了他,重重的伤了他,为何呀,这到底是为何呀?
玉佩终是脱离了丁零的掉了到了杂草丛中,就一若此时此刻丁零的心,在墨子非憎恨的目光里,迅速变得冰冷僵硬起来。
夜空依旧宁静,只是黯然了许多。
地上满目狼藉,僵直的死尸、肢体残缺的活人,冰冷的武器,弥漫成片的血液,凄厉刺耳的嚎叫,腥气熏天的血雨,恍若地狱般叫人惊恐。
白袍男子胜雪白衣上血迹斑斑,表情却冷漠的叫人寒颤涟涟,跟从而来的两人已经倒下,生死不知,唯留的他一人孤身奋战在剑雨刀风中。
丁零缓缓起身,里的沙漠之鹰轻举,眸光犀利,眼底却是满目的悲伤与绝望。
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后,在众人的吃惊里便有几人倒下。
墨子非的表情依旧冰冷,不带一丝的情感色彩。
或是惊讶于丁零中的未知东西的恐慌,一时间,众人竟然统统停下了。
白袍男子回望丁零一眼,立于丁零身侧,周身的杀气依然浓厚。
“弓箭准备——”绿衣男子一声令下,一队弓箭迅速来到阵前,上箭拉弓待命,这已经是最后的一波弓箭了,绿衣男子看了看堆积如山的尸体,亦是有些不安,只是心中一再笃定自己的信念,这次要么成功,要么便战死在此,别无他路。
只因他知道如若不能捉到丁零,回去要杀要剐自己的不仅仅只是容贵妃与于重一族,还有璟帝。
丁零轻移身形,枪口对准墨子非,却见他一脸的漠视,那眼神里,丁零不再是丁零,而只是杀人恶魔。
丁零看了一眼身侧的白袍男子,道:“你走吧!告诉仙,遇见他是我最快乐的事。”
“这话还是请姑娘自己吧,属下恕难从命。”白袍男子未曾看过丁零一眼,话语里却满是坚决。
“你又何苦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这是属下的职责所在,请姑娘莫再相劝。”
丁零应允了一句“好。”转头抬眸直望向墨子非,黯然道:“贤王殿下,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只能告诉你放火烧贤王府的另有其人,不是我丁零,今日请你放我们走,日后我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丁零望着黑暗中的墨子非,她还心存侥幸,或许,万一只要她肯努力,他便会信她了呢?
再,她丁零虽有着冷漠的职业,然却又一颗热爱生活热爱生命的心,就算是到了山穷水尽,她亦会为了能活下,做最拼命的挣扎,何况现在她还是有会的,只要墨子非还愿意
“丁零——”墨子非望着丁零中的黑色物件,心中对其的威力却了若指掌,只是此刻的他却并非惧怕于这黑色物件,而是对物件的主人丁零彻心彻骨的绝望,对这份他曾以为最真诚的爱深入骨髓的心痛。
“如若贤王殿下不答应,那我便只能对着你开枪了,不知贤王殿下是否同意我的提议?”
墨子然不语,只是冷眸中的凛冽更加深邃了许多,唇角轻启,那笑却若千万刀刃直刺的人心生惧怕。
丁零倒吸一口冷气,故作镇定的问道:“贤王这是不同意了,那就只——能是鱼死破了。”
丁零凝眸轻叩扳,指却微颤着,心若千万只蚂蚁在撕扯着,疼的神经屡次接近抽搐。
而就在电光火石里,却看到那紫色的修长身影,抬,夺过身边兵士里的弓箭,上箭,拉弓,箭离弦而出,动作一气呵成,敏捷迅速,力道却一若一泻而下的陡崖瀑布。
墨子非的身影在丁零眼中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直至最后只剩下了一只羽箭,以破竹之势破空而来。
那一刻的丁零像是瞬间被抽取了理智般忘记了躲闪,甚至听到了到那尖锐的冰冷箭头穿入肉骨的声音,直至撕心裂肺的痛感迅猛的传来,她依旧满眸子的不愿相信,缓缓的垂眸看向那羽箭深深刺入的胸口。
血如注,片刻便染红了她浅蓝色的衣衫,顺着衣物直流而下,浸湿了鞋袜,肆虐在了脚下的泥土里。
那一刻的她的呼吸连同心跳仿若也是一起停止了一般,整个大脑空洞着,只有那刺眼夺目的血色在蔓延着,吞噬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丁零想问问上苍这到底是为什么?却始终未能发出声音来,似乎同时也丧失了所有的力气,哪怕是抬眸去看一眼那人眸中是否也会有一丝的心疼,或是悔意,她都无法做到。
她还记得初次相遇之时,他冷冽的神情,像一只猎豹犀利锋利,敏锐迅捷;还记得他发烧,她以试温,他的警觉与戒备;还记得戍城城下,他对她的试探与赞赏;
还记得初入军营他迫使姜健对她三请五请,是在宣布她对于他的独特,亦是在暗示于她他对他掌控;还记得攻占费城前夜他问,‘丁零你可值得我信任’;
还记得太子府宴后他立于宫门对他的及好自为之的警告;还记得那日她宿醉墨子然府中他看她的怒然目光;
还记得他初次对他表露心迹时的迟疑与摇摆不定,他自己不知道到底是喜欢她的哪一面还是全部,还记得记得适才对于她的解释,他眸光里的漠然与全然不信。
脑海里有关的墨子非画面一幕幕闪过,却似乎只是徒加重些她的痛苦与绝望。
原来,他墨子非从来都没有信任于她,原来墨子非对她心中永远都存有质疑的。
丁零低头看着那汩汩流出的血色,却再也无法分的清楚这份痛楚到底是来自于这冰冷的箭伤,还是那颗温热的心。
此刻的她,多想恶毒的咒骂呀,但是却怎么都发不出声来,就连那哭都成了一种奢侈,所有的伤与痛,都像是一团棉布,堵在了喉咙间,出不来亦下不去。
山间的风停了,草丛里虫鸣仿佛也是凝滞了一般,时间一如定格在了那里。
只是丁零分明感受的到了自己的内心那份执着轰然倒塌的惊天响声,分明感受到了血液流淌而出后身体的渐渐冷却。
她竟是错了,且错的离谱、荒缪。
黑暗里墨子非一动未动,他看不到此时丁零的表情,只是裸露在外面的白色箭羽在月色下却晦明晦暗的,渗的人心寒。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或是落空着什么,只是眸光死死的锁着看着丁零,握弓的力道越来越重,力道之大几欲要将那张良弓捏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