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到底是谁守候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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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零像是被电触了一般迅速冲到了床边,伏在了他肩侧,急切回应着墨子非。

    只是,时间又像是恢复了之前的凝滞,任由丁零如何急切,墨子非却再也没给予她任何的回应。

    丁零的抬起靠近墨子非的脸庞,只是它却颤抖着几近失控,耗费了她所有的气力这才触碰到了墨子非那尽在咫尺的脸

    “墨子非墨子非你不要吓我好不好,赶紧醒过来好不好”

    “左岸拜托你醒来吧”

    丁零在呢喃着,声音颤抖着,整个人像是也在颤抖着一般

    突然,丁零猛地起身,双揪住一旁墨子瑞的衣领,满是伤悲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了熊熊怒火

    “墨子瑞,我不是让你好好照顾他吗?你是傻子吗?怎么会任由他变成这样”

    墨子瑞看着火山般突然暴跳如雷的丁零,心中却没有一星半点的火气,反而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蔫的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无奈与伤痛。

    “你走后五哥他晕倒在了码头,御医看过,开了药方,只是五哥他一直拒绝服药,又一次陷入昏迷后就再也没有醒来过,这么多天来一直滴水未进。

    御医五哥这是丧失了求生的意愿,别无他法,没有了求生的意愿所以才会在昏迷中仍然抗拒别人的救助。

    丁零,五哥这是在一心求死啊一心求死

    俗话,心病还须心药医,五哥能不能醒过来,只能靠你了,所以,丁零我求你救救五哥吧,我求求你救救他行吗”

    丁零这才慢慢松开了墨子瑞的衣领,无力的坐在了地上,呢喃着,那口齿不清的话语,没有人能听得清楚,到底是什么。

    只是那周身散发出的哀伤与自责却像是有着无穷的气力,蔓延着,任谁都能感受的那份情绪。

    此时的尉迟安邺走到丁零身侧,坐了下来,搂她入怀,双臂紧紧的抱着她,无声无息的给着丁零最大的安慰与爱护。

    良久,丁零缓缓抬头,在众人的惊讶里,报以尉迟安邺一丝轻浅的笑容。

    尉迟安邺心中一惊,道:“零儿—”

    “仙,我能把他唤醒,一定能把他唤醒,我要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拽回来,哪怕他已经在阎罗殿里生死簿上,我也要把他给拉回来,告诉他没有我允许就算是他想死也绝不能去死,何况”

    丁零扭头看向床上脆弱的一如那寒风中凋零的残花般的墨子非,清丽的眸子中却透出了倔强与暖意,眸中的坚决却一如那夜她推墨子非掉入水池,就算是水里住着千年水鬼亦是要把他拉回来一般。

    “何况我已经对他没了怨恨。”

    “零儿—”

    尉迟安邺知道她的仙的与众不同,但是对于她的突然转变究竟还是意外的。

    “仙,你是吗?”

    “嗯。”

    然,此时的尉迟安邺不知道该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再次搂丁零入怀,他知道她的笑容里的自信,亦知道她的担忧与忐忑。

    她的话是在告诫自己不许失去信心,她的话在给自己侥幸墨子非并没有放弃自己,她的话在筑起自己坚实的围墙,她的话在嘱咐自己相信会有奇迹,她的话在封闭自己内心真正的惶恐与不安。

    此时的丁零需要的不是任何人的任何方式的劝解与怜慰,需要的只是一份无声的守护与理解。

    而尉迟安邺他做到了,也唯有他能做到,或许这便是他与旁人最不同的地方,亦是他在丁零心中任人无法替代的存在。

    夜是冗长的,丁零在极为细致的查看着墨子非的伤口,理智整理着所有的药物,心的上药缠好纱布。

    往日的彼此的故事画面在她嘴里娓娓道来,像是铺开了一卷栩栩如生的画卷。

    或浅笑着念叨初次为墨子非治疗眼睛时对方的不适与意外;

    或愤愤不平的诉那些被墨子非像是软禁般强制关在房内的郁闷与无奈;

    或是明眸暖暖的抒发第一次悄然离别后在殷都宴会再遇时的欣喜与惊艳;

    亦或是黯然低语并肩看血色战场生离死别的心伤和激扬畅言攻城略地淋漓尽致的豪迈与豁达。

    只是现在的她只能望着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墨子非,描绘着那历历往事,独自喜悲,他却一无所知,一无所感。

    月是朦胧的,尉迟安邺坐在屋顶眺望着融为一体的远方,深邃的眸子里却没有半分的景色。

    琉璃瓦下丁零的声音一若那一弯涓涓暖流,缓缓流淌,明明很近却觉得遥远的像是在天涯海角,明明觉得远的在天涯海角,却又近的像是在耳边的轻浅的呢喃。

    脚下雪白窗纸透出暖色的火光,他却不敢去看,仿若那是邪魅的恶魔,只是那一眼便会揪扯走人的灵魂,撕碎人的心神。

    身下的房门“吱呀”的一声响,尉迟安邺迅速起身,身形却在即将跃起的那刻,瞬间凝滞,像是颗泄了气的皮球,颓然落地。

    他有多么拼命的想要见到丁零,就有多拼命害怕见到丁零,因为想她而害怕,亦因为害怕而更加想她,甚至会出现幻觉感觉她同他并肩坐在了星空下。

    昼夜交替着,所有的人都在煎熬中等待着,等待着

    丁零已经从一开始的睡到了现在不眠不休,那温润的嗓音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清脆,变得沙哑黯然。

    而同样在守候着的尉迟安邺一下屋顶,又从窗口慢慢挪到了床前的圆桌,一双眼睛直直的望着那房间里的丁零。

    揪着心照顾着废寝忘食不知疲倦的照顾着别人的丁零,整个失去了光彩,只是那望向丁零的目光却依旧灼热。

    如若有人要问此刻他最大的愿望是什么的话,那绝对是想要床上的墨子非赶紧张开眼醒过来,无论结果会是什么样子的,他都希望是这样。

    因为只有墨子非醒过来,他心爱的仙才会不再这么身心受折磨。

    只是,事与愿违,床上的人却依旧昏迷着,没有任何回应。

    那天的午后,追影风尘仆仆、疲惫不堪的出现在了尉迟安邺与丁零的眼前。

    看见丁零的时候,直接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却仍不忘把伸进怀里,拿出一个锦盒交到了尉迟安邺中,而后干脆躺在了地上,然后再也不想动弹了。

    尉迟安邺转身面对着丁零,疲惫的眼光里满是柔情,却道:“零儿,你拿去试试吧!”

    丁零亦是心神领会,点点头应允一声,转身进屋,甚至没有多问一句,亦是不曾看到尉迟安邺目光里的异样。

    追影见丁零已经走远,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才急急问道:“主上您”

    不想,话还没出口,便被尉迟安邺挥制止了,满眸子的警告意味。。

    “追影你先下去休息吧!”

    追影欲言又止,亦只得无奈道:“那好吧,还望她能明白主上您的苦心与付出。”

    别人不了解尉迟安邺,他追影怎么能不知晓,面对此情此景,追影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自是知道多无益,便转身离去。

    锦盒里的东西被厚厚的蜡封着,看上去有些陈旧了,只是厚厚的蜡层依旧紧紧包裹着里面的东西,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丁零心翼翼的拨开蜡层,却看到了一的翠绿色药丸,晶莹剔透。

    再抬眸时却看到了端着玉制碗走来的尉迟安邺,只见他接过欧阳一瑾里的酒,用酒冲洗过碗之后,示意丁零将药丸放进碗里,丁零虽心中好奇,倒也顺从了他意思,只是接下来的事却让她更加诧异了些。

    只见尉迟安邺用匕首划破自己的指,把血滴滴流入碗中,此时奇怪的事发生了。

    那药丸居然开始渐渐与血液融为一体,而那鲜红的血液在那玉制的碗里变得似乎更加透亮了些,仿若散发着微微的光色,像极了红色宝石。

    然,就在尉迟安邺走近墨子非,正要打开墨子非的嘴巴送药进去的时候,墨子瑞突然蹦了出来,嚷嚷道:“等等——”

    尉迟安邺回头,看向墨子瑞,肃然道:“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他的话虽然简短,却充斥着不可违逆的坚决与威严。

    墨子瑞亦是犹豫片刻,这才问道:“那至少得知道这是什么吧!”他话里的底气不足是那般的明显。

    “墨子瑞你给我闭嘴。”话的是丁零,只见她狠狠的把墨子瑞拉离了尉迟安邺身旁,示意尉迟安邺继续。

    红色亮色液体缓缓的流入墨子非的嘴里,像是一道红色的琉璃化作的液体,丁零甚至感觉它似乎是折射出了光。

    心中忐忑,却并非出于对尉迟安邺的不信任。

    喂完药,尉迟安邺转身看着一脸焦急的丁零,几天来的紧张悄然而逝,修长的覆上丁零的肩膀,道:“零儿放心,我保证两个时辰后他一定会醒来。”

    丁零不禁失声道:“啊?那是”她是知道此物一定是什么宝贝,但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有如此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