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尉迟安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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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尉迟国之所以能够同意让殷朝守着十二城,继续打着殷朝的旗号称帝,除了年年上贡之外,还有两大原因,一者便是要带走已经对外宣称已经病故了墨子然,且永世不得纠缠,与外人道出其的去处;二者便是要璟帝应允了玉瑶与墨子轩的婚事,且玉瑶务必为正妃,不得以任何缘由驳回。

    太后听后,只得答应。但是一想到沈家之女沈如薇,心中亦是难过。虽沈如薇与墨子轩并没有夫妻之实,但是也是墨子轩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进门的王妃呀,如今又该如何削去其轩王正妃的封号,将其降为侧妃。

    沈如薇也是她太后看着长大的一个孩子呀,如何忍心,如何能的出口,但是面对如虎似狼般强势的尉迟国,连国都保不住了的殷朝,有怎么能拒绝的了这些。

    或许,能够保的住侧妃的位子,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城外,阳光里,百花丛中,玉瑶浅笑着走向墨子轩。

    “子轩。”

    “云舒。”墨子轩依旧一筹莫展的样子。是啊,太后无奈只得答应让他娶玉瑶为正妃,却亦坚决不同意他与沈如薇和离。

    玉瑶抬轻抚着墨子轩紧紧蹙起的双眉,问道:“子轩,知道我最爱你什么吗?”

    “嗯?”

    “是子轩你这眉宇间的笑容,仿若是冬末初春的阳光,暖暖的像是要融化掉整个冬日的冰天雪地般,让人心生希望。”

    只是墨子轩却是满心的歉意,“云舒,对不起。”

    “子轩,云舒知道你已经竭尽全力了,所以不要抱歉好吗?”

    “嗯。”

    玉瑶轻笑着贴近墨子轩的胸膛,双揽了墨子轩的腰际,埋首于他的怀抱。

    墨子轩的双臂轻拥着她,低首摩挲在她的发间,缱绻温柔氤氲而生。

    玉瑶知道未来的路迷茫着,不知方向,只是这一刻窝在所爱之人的宠爱里,玉瑶的心竟然安定的很,仿若乘风破浪太久,终是驶进避风港湾的船只。

    几天后,轩王府,常德安持太后懿旨。

    “太后懿旨,轩王墨子轩接旨。”

    听得常德安一声言语,墨子轩双膝跪地,肃然接旨。

    “太后懿旨:尉迟国胤王之女玉瑶郡主温婉贤淑、知书达理,实为世间难得的温柔女子,特赐婚于轩王墨子轩,择日成婚,望尔等今生举案齐眉、琴瑟和鸣、携到老,钦此。”

    常德安合起锦卷,待墨子轩取走。

    石阶之下,墨子轩却欣喜之极,跪拜之姿仿若凝滞,虽沈如薇成了侧妃,是不能改变的实事,但是自己终是能和心爱的人携一生,相守到老了。

    “轩王殿下请接旨吧!”常德安催促道。

    墨子轩起身,接过懿旨,示意管家带常德安领赏,并亲自将其送出了府。

    一卷锦卷轻若白羽,此刻墨子轩感觉却如那一方蜜糖,眼前浮现玉瑶凤冠霞帔下浅黛轻笑的模样,一颗心喜极而泣。

    洛城。

    丁零揉着眼睛醒来,早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起身见桌上残羹冷炙依旧,便没有在意,扶额行至梳妆台前坐了下了,十指作梳子状胡乱的捋了捋长发,耷拉着脑袋,不经意间却摸索到一玉佩。

    执一看,这才发现竟是那雕刻有鹰隼的玉佩,心中骤然一惊,潜意识里生起了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猛地揉了一揉眼睛,在梳妆台上寻找了起来。

    其实也不用寻找,那浅杏色的绢纸就一直被压在玉佩之下,丁零来不及打开,人便像一股风一般冲出了房间。

    然她寻遍了里里外外所有的房间,问遍了上上下下所有的人,亦是没有人知道尉迟安邺去了哪里,甚至都不知道尉迟安邺一行人到底是何时离开的。

    “这家肯定是回邺城去了。”

    丁零嘟囔着一屁股坐到了石凳上,不过这次比起上次一别,她倒是更加安心了一些,至少现在她知道他叫尉迟安邺,知道他是在邺城,知道他是尉迟国的太子,又怎么会担心寻不到他的人。

    “要走就不能一声吗?怎么就这么喜欢这样悄无声息的走呀?难道怕我会抱着大腿不放人吗?”

    丁零嘀咕着,却不知道尉迟安邺并非是怕丁零不让走,而是害怕自己会舍不得,会走不开,会死死的抱着丁零怎么都不愿意放,所以才会以这种方式告别。

    浅杏色的绢纸被打开了,然在丁零看到卷纸伤的字迹时,情绪却顿时失控起来,原来她的仙是因此才选择离开的呀。

    零儿,我会尊重你的选择。落款处写着仙。

    丁零有些傻眼了,反反复复的看着卷纸上黑色的字迹,她从没有想过尉迟安邺会放,更没有想到尉迟安邺放竟是因为她的选择。

    她丁零是还爱着墨子非,是还忘不了墨子非,但是但是

    丁零垂首,开始认真的思考,她的心呢?她的心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墨子轩与玉瑶大婚之后,两人一同进宫为璟帝、皇后以及太后等长辈请茶,不想太后却在见到玉瑶之后,心中大为恼怒,不论墨子轩如何解释,都觉得这玉瑶定是那之前的乐师丁零,便着人美名其曰为带着玉瑶赏花观景,实则是为了质问真相。

    墨子轩苦苦解释道:“皇祖母,玉瑶同丁零是极其相像,但是绝非一人,您细细察看察看她们两人的性情,亦是完全不同的啊。”

    “她一下贱的戏子,扮起相来什么不像?”这太后还是记得几年前的丁零的戏子扮相呢,是啊,当时那一板一眼确实是叫人惊艳的很。

    “皇祖母,就像您的丁零一乐师,怎么会攀附上胤王,还得了尉迟国太子的赐婚”

    然,太后亦是不愿意多听墨子轩的解释,心中依旧笃定的认为丁零便是玉瑶,玉瑶便是丁零,横生道:“轩儿你不必再多做解释,这不管她是丁零还是玉瑶,哀家都有必要将其留在宫中,好好做一番观察,以确定她并不会对轩儿你做出任何伤害。”

    “皇祖母,她怎么会伤害轩儿,丁零不会,玉瑶更是不会”

    “轩儿,哀家心意已决,你就先自行回府去吧,如若没事,哀家自会放其回去。”

    墨子轩见太后如此坚决,只得作罢。

    不想,这玉瑶皇宫中一住便是一月有余。

    那日,玉瑶趴在窗前望着窗外,雨已经洋洋洒洒下了好几天了,一如江南水乡的梅雨天气,阴霾多潮,就连身上的长裙摸上去也是湿湿的,储存柜里的衣物、被褥也得时不时的拿出来凉凉,预防生霉。

    或许是坐久了的缘故,膝盖有些疼,她轻揉着起身走着,活动活动僵直的双腿,腿好疼

    突然想起每当阴雨天,墨子轩的腿疾便会发作,疼痛难忍,最严重时即便连床也下不得,丁零飞般冲出去,拉住一宫女便问:“请问最近轩王殿下有没有进宫来?”

    宫女摇了摇头,道:“奴婢不知道。”

    “难道他没有去给太后问安吗,一次都没有吗?”

    “不知道。”

    “那你有听过轩王殿下是否是腿疾又犯了?”

    宫女唯唯诺诺的,没有回答,竟然一溜烟给跑了。

    “你别走啊唉,子轩你到底在哪里啊——”

    玉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坐在石阶上,望天叹气,太后是让她谱曲,可是无论她谱出什么样的曲子,每每都不中意,这哪里是谱曲呀,分明是软禁,不用出皇宫大门,就连这玉弦院的门都迈不出去。

    刚进宫的时候,墨子轩隔三差五的会来瞧瞧,可是最近都有半月了,墨子轩却一直没来,亦是没有了任何的消息。

    思及至此,玉瑶抬眸看去,这般华丽的玉弦院不想却成了禁锢她的牢笼。

    原以为大婚之后,她与墨子轩便可以自此双宿双飞的,不想如今依旧是隔空相思。

    一阵风袭来,卷着无数的雨滴铺面而来,落在玉瑶的脸颊,几分的凉意,却让人哆嗦着觉得冰寒彻骨,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好预感。

    度日如年中,时间点点过去,而随着时光的流逝心中的那份不安渐而化成了无数的恐慌,像是个不见底的深渊,只把她吞噬了进去。

    夜半,刺眼的闪电过后,一道惊雷直下,玉瑶大叫着起身,扶额,满头的冷汗,披件外衣下床,倒杯茶水喝了几口,心惊肉跳的感觉却依旧强烈,这梦,又是这个梦

    梦中她见到了墨子轩,明澈的眸子光彩熠熠,清俊的脸上洋溢着暖阳般的笑容,张开双臂向她走来。

    只是正待她要开心的跑了过去,投入他的怀抱,他的面容骤变,皓齿泛起青色的光芒,整个脸却憔悴的苍白着,不带一丝生命的色彩。

    玉瑶抬,指尖却极为轻易的穿过了他的身体,一瞬间他的身影四分五裂飞散而去。

    玉瑶惊呼,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般发不出声来,整个人僵直着,无法动弹,只留有一双杏眸近乎绝望的看着任由那玻璃般透明的碎片带着仅有的墨子轩的身影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