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又一个老兵
“肯定没事,人都可以活着,罐头不会有问题的。”程大河拿起刺刀,打开了一个午餐肉罐头,果然,罐头里发出正常的香味,没坏。他挑起一块肉,大口吃下去,还一边吃一边:“吃吧,没问题的。很香。”在他以身试吃后,我和乔四儿也放下了疑问,开始吃几十年前的罐头,还是军用的美国罐头。
“少爷,吃着习惯么?没事,我们这里多的很。”周勇又进来了,还拿着一些东西。
“还行,你们吃的东西够么?”我问道。
“怎么不够?死了的就不用吃东西了,现在一个山洞的罐头就我一个人吃,怎么不够?”他笑着,但笑脸上分明流着泪水。
听得我也一阵唏嘘。
“不了,少爷,士兵们是认衣服不认人的,你们明天把衣服换上,从我们的阵地里出去,到了外面再换上你们原来的。还有几只枪,你们带在身上,防身。”完,身后默不作声的士兵拿过来一堆东西,军装还有三只勃朗宁枪。
放下东西,他出去了。
从没穿过军装和见过枪的我被冲淡了悲伤,兴致勃勃的翻看着东西。
美式的军装,大威力的军用枪。让我爱不释。
“就这样,我们就成了远征军军官?”乔四儿问。
是啊,军装上还有军衔标志,一色的上尉。但在其中一个标志上,分明还有着战斗中留下的擦痕。
“这是以前死去的军官的军衔标志。”程大河低沉的。
“怕什么?穿上军装,我们也会杀鬼子。”乔四儿道。
虽然他没有明白程大河的意思,但他的话让我和程大河精神一震。
“乔四儿啊,虽然大哥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但也相信你不是个汉奸。所以明了吧,你真的要穿上这身军装?要知道穿上容易,要想脱下来可是不容易哦“
“穿,不就是打鬼子么,谁还怕了不成?”乔四儿连个磕绊都没打就做出了决定。
“关,你呢?”他又问我,我没有回答,直接把大盖帽戴在了头顶。
“有意思,虽然还是远征军,但帽徽却没有了。”乔四儿忽然道。
这时我才注意到,大盖帽上没有帽徽,原本的位置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但军服的臂章上依然有着远征军的标志,难道这也意味着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天刚亮,周勇就催着我们启程,他也要去巡视阵地。
我们一行十几个人全副武装开始了今天的行程。
局周勇介绍,刚开始的时候,鬼子一天24时不停地攻击,现在死伤惨重了,才在恢复最容易的傍晚进行攻击。白天顶多是进行一些骚扰和偷袭。双方处于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地步。
他的主意就是耗,把鬼子用天时地利和强大的火力耗死。
我们不是职业军人,也不了解全局,只好听他,过了就算了,也帮不上忙。
周勇负责的地方不大,没多大一会儿,熟悉道路的他就把我们带到了他负责的地方的边缘,站在山上,他指着远处的一个山寨:“那就是外面最近的一个山寨了,我们出不去,只能没事的时候看看外面的风景。你们直接走出去就是了。外面带着长武器不方便,枪你们留着吧。“完,他一挥,几个士兵过来拿走了我们里的冲锋枪,等我们换好衣服过后,他才走过来,递给我们每个人一个臂章,号给了我一个密封的没有任何标志的文件袋。敬了个庄重的军礼,坚定地回头走回阵地。
我看着那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年轻汉子,也举敬了个军礼,走向外面的世界。身后乔四儿和程大河同样敬礼过后跟着我走出去。
好像穿过了一个无形的屏障,我知道走出阵法范围了。周围的一切都有了很大的不同,景色变得鲜活了,还听到了动物们的鸣叫声。在我的心里好像刚才的那种压抑感一下子没有了。特别的轻松。但和身后的那个地方却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我感觉了一下外面的世界,大步走向山寨。
山寨是那种西南少数民族的吊脚楼组成的,安静祥和,很少见到走动的人影,我们仨个走在山寨的石板路上,寻找着可以沟通的人。
“哎,你看那个人。我感觉到他可以给我们指路。”程大河低声道。
顺着他示意的目光看过去,我看到了一个老人,坐在自家的竹楼前悠闲地抽着水烟,但那缺少了一直胳膊的高大身材怎么也不像当地的土人,还哼着一种特别的曲调。
我们走过去,站在他面前,程大河开口问道:老哥,问你个事儿。“
这句带着河洛口味的话让老人瞬间睁开了眼,吃惊的看着我们三个,浑浊的眼睛里射出一道锐利的目光。
“这个地方是哪里?我们怎么才能走出去?能告诉我们么?”程大河好像没有看见他的目光,继续着他老家的口音问道。
“你是河洛的?”老人开口问,虽然有点生疏,但就是我也听得出,老人的语调口气和程大河的是出自一个地方。
“河洛程。”程大河抱拳道。
“不敢不敢,弘农杨。”老人站起来,虽然少了一只胳膊,但他的动作同样能看出是在抱拳回礼。
看着两个人如同打哑谜一般的对话,我和乔四儿只好待在一边,等着两人的交涉。
“原来是家乡人,走,进去坐。”老人热情让我们进了竹楼。
刚进去,我的眼光就被一副照片吸引了,那也是一副军人的照片,被放大了,放在竹楼堂屋的正中,明显是中原摆设的景象表示那是摆放祖先排位的地方,却放着一个军人的照片,还是一个穿着远征军军装的青年军人。
“那是我的长官,为了掩护我牺牲了。”老人看着我注意到了那张照片,沉重的。
“你也是远征军的?”乔四儿问。
“是啊,我就是个逃兵啊。当年,命令我们赶到一个阵地,但遇到了鬼子飞的狂轰乱炸,部队被打散了,我也丢了一只胳膊,长官背着我走了很远,但遇到了鬼子的部队,长官把我放在一个树丛后,迎着鬼子打了过去,还带着鬼子离开了我隐藏的地方。等鬼子走远,我就跑了,一直到了这个地方,住了下来。后来我去那里找了几次,都没找到长官的尸骨,我是个逃兵啊。”着,老人痛哭起来。
“老人家都过去了,不要哭了。你也不想的。”程大河看我和乔四儿足无措,开口劝着老人。
“是啊,过去了,但我怎么也忘不了我是个逃兵啊。”许久老人才停下哭泣,颤抖着道。
“老伯,你的长官一定希望你活着,好好地活着。他不会怪罪你的。”我也开口。
“是啊,他把鬼子引走就是让我活下来,但我原谅不了我自己啊。”老人着,还拿出了一个军用挎包,摸索着打开,一样一样的抚摸着里面的东西。
“咦?这个臂章?”我忽然看到了熟悉的东西。一个臂章,和周勇给我的一模一样。
“你见到过?”老人一听,警觉起来,还握住了里面的一支枪,利索的上了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