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的侍卫是敌方的
山间道上, 一匹枣红骏马在狂奔不止, 掀起路边的尘土与枯枝漫天滚。马上的黑衣人挥鞭如飞,俊脸却阴沉得像要杀人。
如果仔细看,还会发现他的怀里蜷缩着一名女子, 被他的黑色披风遮了个严实, 只露出了一张脸。
她的脸蛋此刻红扑扑,像煮熟了的虾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正盯着男人看,眼神迷离,自有一种风情。
“姜齐扬, 你可真是本宫的好侍卫!”她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唇角上扯,似笑似嘲。
“你, 你把本宫从左相府劫出来想如何?可是想上本宫?正好,本宫身上的药还没来得及解,不若你帮帮本宫吧。”
男人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 可女子每一句, 他的脸便要黑上一分。
女子却无视他阴沉得吓人的脸色,从披风里伸出一只纤手, 突然捏住了他线条微冷硬的下巴,让他低下头直视自己。
“看着本宫。”她冷声道。
男人那本该淡漠的眼神此刻似怒似恨似鄙夷地落在她已被烧得通红的脸上,却依然不发一言。
“你欢喜着本宫,你无法接受本宫把自己给了左相,所以才把本宫从左相府劫出来。”
“啧, 眼红有何用?有本事别把本宫送回皇宫去。”瞧着男人那暴红的眼睛,女人嘿嘿冷笑。
见男人根本没答理她的意思,女人的手开始若有若无地在他身上蹭。事实上她喝下的大剂量迷药早便开始发作,身心奇痒难耐,忍了这许久已是她的极限。
“姜齐扬,本宫命令你,给本宫把药解了!”
只是,她的命令对此时的他早已失效。
“不愿意?不愿意你倒是把本宫送回左相府啊。”再如此下去,她会死在自己手中。
这并非她所愿。
男人突然发狠用力箍住她的腰身,跃下了马,沿着斜坡一路滚到了山坳里。
“嗯。”她闷哼出声。
他却不给她再出声的机会,撕咬着她巧的朱唇,将心中的无奈与愤恨全数发泄到了她身上。
叹息声、风声夹杂着,让人难以分辨。
云都国,弹丸之国,却也因其而没有过多的干扰,唯全力发展经济,而成为弹丸之地的经济强国,民众尚算富足。
然,国家若无外忧,必有内患。
而我,若云公主,作为云都国现任仅剩的一位皇位继续人,正身陷内乱之中不得抽身。
若云这个封号是我那死去的父王赐封,表面上让人觉得我正如云都国一样得圣心,实则只有我自己以及我那死去的母后知道,我就像那轻飘飘的白云一样,无足轻重。
即便我是他的亲女儿,明面上唯一的孩儿。
这还得从我的渣父皇起。这个渣也仅相对于我与我母后来。他是一个痴心的男人,痴心这词如果用对了人那是一个褒义词,他一生的痴情都用在了他爱的那个女人上。可惜,他再爱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也只是个他在民间偶遇的平凡女子。
从没有哪一位民间女子可以入得云都国皇室当太子妃,那个女人也不例外,除非他不想要这个世袭制的皇位。在两相权衡下他把那个女人放到了皇室外,等着,等有朝一日他安排好,再风风光光地把她迎回来当那个唯一。
是的,他不要那个女人当什么侧室妾室,只想给她最好的。
他等,等来了他的第一个孩子。也等来了当时的皇帝一道不可逆抗的圣旨——娶当时的右相之女森衣,亦即我母后。
初初我母后对他真真是一往情深,可惜,越到最后她越是后悔当时想也没想便嫁给了这么一个男人。
如果他像其他的皇帝一般后宫佳丽三千,或许她也没有那么可恨。外人都道皇帝对皇后痴情,当太子时没有纳妃,当皇帝后同样没纳妃嫔的意思。
可她很清楚知道,他这么做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当太子妃时她没有被宠幸过,当皇后后更没有被宠幸过。
而我,是个可怜的意外。
是他酒醉后把我母后错当了那个女人,且非常不幸地让我母后怀上了我。当他得知这个意外时,还把他的寝宫都砸了个稀烂,毁了别人家一辈子都花不掉的财富。
可我这个不讨喜又败家的意外就像一棵顽强的草,终还是被我母后好好保住并见到了灿烂的阳光。
我不受我父皇的欢迎,甚至令他厌恶。我想,直到他死的那天他也没有看清楚过我到底长何样子。
如果他稍有点当爹的自觉,或许他都能看到,其实我长得与他相像。我俩都有一对可爱的虎牙,笑起来时是那么的好看;还有大大的眼睛,便是我没有他那冷漠的眼神,也不能否认它们长得一样。
我是在后来才得知,他不是没有当爹的自觉,而是他的父爱全给了另一个女人——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我的母后在生下我之后,为了我能好好地在皇宫里立足,渐渐不再像以前那般单纯温善。她每日每夜都在算计着,忧心着,当得知我父皇已有了与那个女人要一个皇子的算时,她黑化了。
有一个还不够,还想要两?他休想用皇子来扶那个女人上位!这是我母后当时摔着茶杯的话。同样为了我以后在皇宫里能活下去,她做了她此生认为做得最对的一件事。
神不知鬼不知地给我父皇下了绝子药,当然,事后他也不知道。这还多得于我那右相外祖父。
那时我两岁不到,我那异母姐姐三岁。
他不知道是一回事,但他不能再生育他却是知道的。毕竟努力耕耘数年,连个桔都没有,更别蛋。
既然生不出来,他肯定会为自己以及那个女人早早做好准备。他对那个女人的爱真可谓毫无保留,以致我与我母后在他眼里就像个笑话。
他把一切都给了那个女人,包括他的实权与财富。他握在手中的军权、禁卫军,统统都给了她们,所有一切也都替她们安排好。却舍不得施舍我这明面上唯一的女儿哪怕一点点。
也不是没有,我有一个高贵的称号,若云公主。他还在我五岁时大手一挥,赐了我一名侍卫。据我的侍卫在云都国是所有侍卫中是长得最俊、武功最厉害的那位。
而更可笑的是,这个他唯一赐与我的,却是他费心思后,安排在我身边的一枚棋子,可以随时随地监视着我,为我那个异母姐姐效力的男人。
他能这般做,我母后自然也可以。我父皇一直都在剥弱我外祖父的势力,甚至到最后灭了我外公一族。可我母后依然为我留下了一些人,这些人是森家的死忠。虽然相对我父王的那些人来,不堪一,但也总能给我提供一些有用的帮助。
再我这个侍卫吧,他武功到底有多厉害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他长得那叫一个俊,别在侍卫中,便是皇家贵族中,我亦没见过比他还俊的。所以,我明知道他不是我的人,我也爱带着他,无时无刻。
我五岁时,我的侍卫已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或许他觉得对着我这一个屁都不懂的豆丁很无趣,他总爱板着一张脸,不也不笑。只有我走路不心摔倒或是跟人架的时候,他会动一动他的手,抱起我或是把欺负我的那个家伙回去。
每当那个时候我都会调皮的抱着他不放,再趁机占点便宜。又或者我用手指戳着他那张缺少生气的脸笑他时,他会丢给我只言片语,“公主,别闹。”
那时候,我身边能陪我玩的人不多,我最爱逗的人也只有他了,偶尔不开心闹脾气了,也只有闹他的份,渐渐的我也生出过喜欢他依赖他的情感。
可终归是,当我懂事后,我知道了很多很多事。知道这个我喜欢的男人不可靠也不能依赖,更有可能某天就会在背后捅我一剑。
但又有什么所谓,这一点不妨碍我去调戏他,越是知道他不可能会成为我的人,我越是想要去撩、拨他。我想着他天天对着我难道就不会日久生情么?我需要他爱上我,我强烈地希望着他爱上我,为有一天他将要对我拔剑之时能顾念一下他的内心。
而我不需要,更不能把心丢在这人身上。
我没日没夜地想着怎么让他爱上我,当我发现他的情绪开始发生变化时,我却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应该是悲多,因为我知道,无论他是否爱我,他仍然无时不无刻地为另一个女人效力。
慢慢的,我觉得疲惫,我也懒得再去调戏他。但我同时又发现了另一个好玩的事,只要我对别的男人多看一眼或是多几句话,这人一年到头没变化的脸终是崩裂。
对于这个,我乐见其成。相对于喜欢看他笑,我更喜欢看他怒而不敢言,喜欢看他明明拳头都握出了青筋,仍然只能站着看着;明明那么在意,却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