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商二十年

    天昱矿业正在发铁粉，有大车很正常。

    或许是无意，又或许是本能，牛二只是转头随意看了一眼。

    瞳孔骤然收缩！

    一辆大车已经近在眼前，而且根本没有刹车的迹象。

    来不及多想，牛二将张白退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力量将张白推倒路边。

    “砰”一声闷响。

    倒在地上的张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亲的二哥，飞了出去。

    他的耳朵里除了嗡嗡声再听不到一点声音，他爬起来跑过去抱起浑身是血的牛二，像个疯子一样冲进村子里。

    除夕这一天，家家团圆，笑逐颜开，卧龙村一片祥和欢乐。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个疯子咧着嘴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血人，疯狂的跑着，路过一家家一户户一个个乡亲们。

    没人敢问，只是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临近那个二层楼，张白嘶吼着，“石头！救人！石头！救人！”

    到了门口，张白一脚踹开大门，“石头！石头！”

    石磊和秀秀猛然跑出来。

    车上，张白紧紧抱住牛二，早已泪流满脸，他哽咽道：“二哥，撑一撑，马上就到了！”

    见没有任何回应，张白吼道：“二哥，醒一醒啊！你醒一醒啊！”

    秀秀坐在副驾驶，掏出，颤抖的拨通号码，急切的问道：“李宝，唐城医院有关系吗？”

    对方句没有，秀秀立即挂电话，接着拨通另一个号码。

    “胡子，唐城医院有关系吗？”

    “认识那里的主任，怎么了？”

    秀秀吼道：“赶紧安排人在门口等着，二哥出车祸了！很严重啊！”

    挂掉电话，秀秀喃喃道：“没事没事，一定没事！”

    仿佛对张白，又仿佛在对自己，还仿佛对老天爷。

    秀秀突然喊道：“你快点开啊！”

    石磊紧握方向盘，猛踩油门。

    他从来没有开过这么快的车。

    本来需要一个时的车程，四十分钟便要到了。

    牛二指动了动，终于有苏醒的迹象。

    张白激动的道：“二哥，咱快到了！”

    牛二嘴唇微动，似乎要些什么。

    张白耳朵伸过去，然后重重点头，不住点头，哭着道：“我知道，我知道！”

    牛二用着微弱的声音了两个字，“心态！”

    到了门口，医生护士已经就位，将牛二抬到担架上推进医院，直接送进。

    张白将胡亮拉过来，颤声问道：“咱公司账上还有多少钱？”

    胡亮道：“两百多万！”

    张白道：“快快去，把卡给我取来！”

    胡亮赶紧跑出去。

    张白靠在墙壁上，颤抖的摸出一根烟，点了好几下才点燃，哆哆嗦嗦的抽着烟。

    “你这人什么素质？医院禁止吸烟！”一个男人经过时不满的道。

    张白腥红的眼神看向他，吼道：“滚！”

    突然想到二哥的话，张白马上扔掉烟碾碎，双合十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种强烈的反差，那人有些懵，骂了一句神经病走开。

    张白俯下身，一点点捡起碾碎的烟，装进口袋里。

    此处里公司不远，没多大功夫胡亮赶来回来，“白哥，银行卡，里边二百一十五万！”

    张白接过卡死死攥在里。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谁是病人家属？”

    似乎是本能反应，张白像个学生举起，立即道：“我是！”

    医生道：“病人很严重，需要术！”

    张白颤声道：“术，术！”

    医生道：“你过来给我签下字！”

    张白上前一步，将中银行卡递过去，“医生，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二哥，这里有两百万，都是你的，都是你的！”

    医生一把甩掉张白的，“你这人怎么这样？还让不让我做术了？”

    张白直接将卡装在医生大褂的兜里，医生却直接扔到地上。

    张白扑通一下跪在医生面前，“大夫！我求求您了，求求您了，一定要救我二哥！”

    医生再次走进去，一名护士走出来，里拿着几页纸。

    张白在上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字迹很潦草，连他都看不清。

    然后，他中的笔被护士拿走，他还依然保持那个写字的姿势。

    胡亮只是呆呆的站在一旁，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失态而又脆弱的张白。

    秀秀走过来，抚着张白的后背，轻声道：“二哥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石磊见到这一幕，悄无声息的离开。

    张白靠着墙壁，缓缓滑下，最后蹲在地上，双揪着自己的头发。

    焦虑，不安，自责，内疚。

    二哥是因为他才不回家过年，又是因为救他才会被撞，所有的原因都是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哪怕只是一秒，对于张白来讲都是一种煎熬。

    走廊的人来来往往，却没有出来人。

    张白就一直蹲在地上，等待着煎熬着。

    胡亮和秀秀始也始终在他身边。

    远处传来烟花炮竹声响，凌晨零点，二零零四年到来。

    张白忽然跪下，双合十，虔诚跪拜。

    “老天爷！保佑我二哥！”

    医院的墙壁，比教堂听了更多的祈祷声。

    走廊那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天豪和程建辉匆匆赶来。

    赵天豪问道：“白，怎样了？”

    张白抬起头，红着眼圈道：“豪哥，二哥被撞了！还在做术！已经好几个时了啊！”

    程建辉深呼一口气，扶起张白紧紧抱住，“白，你听辉哥的，二哥肯定没事！”

    张白哽咽道：“我怕有事！”

    赵天豪沉声问道：“肇事者呢？”

    张白摇摇头，道：“不知道，出事的时候我只想着救二哥了！”

    赵天豪咬牙道：“建辉，你去现场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张白的脑子拎不清，赵天豪却想得很多，车祸来得太突然，是意外还是。

    程建辉答应了一声，又安慰了几句，转身走出医院。

    张白重新蹲在地上，双交叉放在额头。

    “二零零四，我的心愿，二哥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