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法只是不责所谓的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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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据侍御史报告,这几个郡的官员故作非为,假借着盐铁官私合营之名,在辖内巧借名目,大行兼并之风。

    名为官盐官铁私盐私铁合搞,实则呢,贫污成性,甚至是有三成直接入了私囊。

    呵,他们这群人,闻听了朝廷派人巡察,想要畏罪自杀,也在情理之中,没有什么大惊怪的,若是朝廷就此作罢,臣恐往后官营废矣。

    必须下狠药才行,擒贼先擒王,诛拿罪首,法不责众也得看时候,对上全国百姓,这所谓的众,便成了弱势,敢违天下人意志、陛下意志者,多,亦要罚、诛!”

    张汤回禀道。

    刘彻听到这,才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什么畏首畏尾,都不必要。

    能罚的,不罚不行。

    仁政做多了,就成了乱政。

    桑弘羊到这时候,才觉出陛下刚才一连串发问的语气里,实际上已带了不悦的色彩,果不其然,张汤完后,刘彻发话了,指责也就下来了。

    “自郑当时去世后,大司农府毫无建树,以致于新政徘徊不前,朕这才命人巡察郡国,惩治不力。

    孰料你不报喜倒也罢了,反倒报这些对朝廷的指责,朕是要你办事的,不是让你来报怨。

    一个只知道报怨的人,

    能办好事么?

    朕不想一路扫刺,让你桑弘羊一路顺风,你走地太顺了,该反思反思自己了。

    难道只有让诸侯们大肆铸钱,滥起私盐,朕的功德才算圆满了么?若是这样,朕还不乐意了,宁可不要这个德。”

    借这个话题,刘彻又继续责备道:“听丞相你一向廉洁忠直,可在朕看来,如果你不能做好分内之事,平庸下去,就是把会占了,让有能力的人无法报国,实为不忠不直,与有罪无异!”

    这一番虽绵而不厉,但这样带有失望的话,比斥责更可怕。

    在刘彻看来,

    桑弘羊如果醒不来,

    就等同废材了,白浪费了自己的大力培养,这样也不失为一种激励。

    “丞相如何看呢?”刘彻又把话转到了庄青翟那里。

    “这”

    皇帝点到自己,他一下子就没了推脱的理由,并且此事事关重大,桑弘羊事先也告诉过自己,因此就更没有推脱的理由。

    “新政没有错,币制变革也没有错,张大人所言不尽是虚言,而桑弘大人的意思。

    臣以为是请朝廷辨别真伪,对假借盐铁官私合营而营私者,要严惩不贷。

    至于所谓新币不便者,不过是郡国一己之见,桑弘大人奏明皇上,无他,意在使陛下警惕诸侯中的不轨者,请陛下明察!”

    “众位爱卿都是这样看么?”

    刘彻环顾站在下面的大臣们,笑了笑后,紧跟着问道。

    大农府计相正要话,却见一位侍中匆匆走进殿来,进来之后,只是对包桑耳语了几句,等到包桑声转奏给刘彻时,眼见他的脸色都变了许多,不自觉地便笑了出来。

    马府来人了

    接着,就听刘彻喊道:“币制与盐铁,朕都交由他人去办,今日早朝就到这里,各位大人回署!”

    丞相府现在的人员十分充实,仅仅长史就设了三位。

    这可不是三位平庸的人物,他们来路挺大,分别是曾做过主爵都尉的朱买臣、做过右内史的王朝和做过济南王相的边通。

    从表面上看,派遣巡察使的谏言,看起来是庄青翟提出来的,而事实上,都是出自这三位幕僚的主意。

    他们的本意,是要借丞相的政绩压一压张汤等人的气焰,以泄一泄各自在任上饱受欺凌的恶气。

    却不料这事反而被张汤接了过去,又一次成了向刘彻邀功的会,并且还因此,白白搭进了右内史一条人命。

    自发生这件事以来,塾门往往是“一鹞入林,鸦雀无声”。

    只要远远看见张汤过来,朝臣们就都封了口,对他忌讳不已,一个个正襟危坐地,目不斜视,生怕因为嘴唇动了几下,惹来“腹诽”大祸。

    可人总是“终日而思”的精灵,就算封得了口,也封不了心。

    这会儿,丞相署中三位长史还是按捺不住心头的激愤,议论起近一年来,发生的种种是是非非。

    到义纵,大家都心知肚明,算起来他不是死在拘捕杨可下属这件事情上,而是罚在不治京畿之道,太过怠于职事了。

    至于内史就不免太冤枉了,这么一个忠于职守、勤政廉直的人却遭此下场,实在是太过悲惨了。

    朱买臣在火盆边暖着,看着窗外的落叶,纷纷扬扬地飘过官署回廊,在墙根落了薄薄的一层。

    他触景生情地长叹一声道:“叶里埋尸,终不得久啊!”

    正在起草公文的王朝停下中的笔道:“咦,听阁下的这个语气,这是话里有话啊!”

    朱买臣伸了伸脖子,神秘地对他问道:“想听吗?”

    边通就在一旁打趣道:“你这滑头,就别卖关子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买臣掩上大门,话的声音低得只有两位同僚听得见。

    “知道么?御史大夫当年办的李文一案近些天来有了新证,当年那李文被牵扯进京城大案,就是张汤用钱买通吏鲁谒居,做的假证!

    事隔多年,你们是不知道,有人看见张汤不惜屈御史大夫之尊,亲自为他按摩病足,更是怀疑其有把柄握在鲁谒居中。

    鲁谒居死后,他的弟弟犯了事,想通过张汤帮忙,孰料他竟然佯装不知,这下便惹恼了鲁谒居的弟弟。

    嘿嘿,他一纸文书,将当年张汤与鲁谒居合谋诬陷李文的事告到了廷尉府。”

    朱买臣到这里,眨了眨眼睛道:“据,接到这文书的是廷尉府的一位中丞,名叫减宣。

    此人与张汤有隙,于是便私下里把案情查得清清楚楚,但却慑于张汤今日的权位而没敢上奏圣听。”

    边通思索道:“阁下的意思是,这事若是让当今知道了”

    “呵呵”

    “呵呵”三人相视而笑,那意思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