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劝降浑邪王(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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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他率部来降,咱们大汉收复漠南之地则指日可待啊!岂不是美哉?”

    “爱卿所言,正合朕意!等到议事结束,朕便会命回京的汲黯即刻前往典属国府传朕旨意。

    怎么呢,就让汲黯表明立场,让典属国照做,以那上宾之礼待昆邪尔图,同时促其劝降浑邪王,就等着成功那么一天,哈哈哈!就算不成功,今日亦是朕最感快慰的一天。”

    朝廷里的风平浪静,霍去病的一封封喜报,让他很是快慰,到这里,刘彻从内心发出爽朗的笑声。

    “臣还有话。”

    赵周忙道。

    刘彻在这样心境下是愿意听任何话的,他点了点头,笑道:“这半晌也没有听到爱卿的声音,嗯,你有何高见,快快来。”

    “虽现在战事仍在进行,但有一件事情必须从现在就开始考虑,漠南置郡,需选择善守土御敌者为太守,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还是早做准备的好,请陛下明察,下达定数。”

    “这个朕已想到了。”

    刘彻很感念赵周总是比别人先看一步,这样的人虽多倨傲,骨子里有着一种老顽固的性子,却总能在紧要关头凭着经验,呈奉良策。

    “现在过去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爱卿不妨西出陇西,一则劳军,二则考察漠南山川地利,为置郡筹谋,丞相你看如何呢。”

    他都一大把年纪了,哪能有那种闲情逸致,当然是拒绝啦。

    “这承蒙陛下垂爱,臣亦铭感肺腑,只是一则臣早已不在任上,劳军赏赐事宜,要起来,理应由主爵都尉府承担的。

    二则是桑弘羊大人近来提醒臣,去年关中大旱,京畿屡有饥民聚众滋事,臣作为丞相,除暴安良责无旁贷,应该负责处理这件事,这件事,事关民情,也等不了啊。

    臣恳请陛下,由现任主爵都尉朱臣前往漠南劳军,老臣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刘彻捻着胡须,沉吟了一下道:“这个朱臣,处事倒是谨慎,只是朕觉得他书生气太重了些,办事不大牢靠,嗯,不知丞相以为如何?”

    赵周道:“额陛下所言不无道理,实际上,只是近来朝野风传,这个朱大人不念旧情,似乎刚休了糟糠之妻”

    “丞相此时这件事情干什么?还是别谈这些妇人之见了。”

    汲黯拦住了赵周的话头,“此非朱臣见异思迁,实因早年其妻嫌贫爱富,弃他而去,他也是流落京师,当年蒙严助举荐,才有幸得沐圣恩,其实真要起来,他也是个苦命人呐。

    据臣了解,事情不是那样的,前年他回故里省亲,其妻见他发达了,跪于门首,欲续前缘,他当然不肯,怒其趋炎附势,遂命随从捧水一钵,泼于地上,意为覆水难收矣,这都是那女人散布谣言,诽谤之辞啊。”

    “好!朕就准奏了,命朱臣西出漠南劳军,辑录当地匈奴遗民之情,最迟年底以前,要在漠南再置一置郡。”

    这时候卫青话了:“陛下!臣有话要”

    刘彻笑着摆了摆道:“爱卿的意思朕明白,可可朕更清楚,如此大的战事,朕身边不能没有爱卿的参赞谋划,你还是呆在这儿。”

    卫青收回了期待的目光,比起在前方冲锋陷阵,坐镇朝中远不如取匈奴首级过瘾,这种时候他也是痒了,战场才是他的归属。

    但是刘彻的信赖让他不好再什么,此刻他的心境杂陈了多种滋味,毕竟担当重任的是自己的亲外甥,你还能强亲外甥的饭碗不成?只能是由他去了。

    但为将者,历经百战,所以对一个用边关冷月浇铸铁甲、用塞外胡霜砥砺剑刃、用累累战功赢得将士尊敬的将军来,不能直接与强敌对于阵前,还是有一种不出的落寞。

    昆邪尔图一睁开惺忪的睡眼,觉着阳光十分灿烂,这阳光刺得他的眼睛都有些迷离了。

    一直等到过了好一会儿以后,他才看清了窗外的景色。

    一朵牡丹花在艳阳下摇曳着绰约的风姿,远远看去,她那花瓣上的露珠映射着太阳的光泽,虽然这是短暂的耀眼,但它们任君采摘,风光迷人,依旧是为这个世界留下了自己的风采,留下了一寸的记忆。

    木槿花从浓密的树叶中伸出羞怯的脸庞,调皮而又浪漫地展开笑颜,送给这个世界第一缕温柔。

    而从地下冒出的嫩笋,在短短的两个多月间,长得和老竹一样高了,翡翠色的枝叶,在晨风之中,慢慢升起调子,吟唱着五月的惬意,把气氛都烘托起来了。

    沿着竹林旁边的径往前看,那儿是驿馆的第一道门。

    此刻,正有几位婀娜的侍女端着面盆和早膳,婷婷袅袅,如晨风轻盈般地上楼来了,步履轻轻。

    睹物思人,

    昆邪尔图的眼睛模糊了。

    此刻,他不能够回去,但他的父王也许正在和霍去病的大军厮杀。

    而让他更不解的是,他本来是以俘虏的身份被押解到长安的,现在却享受到国宾的待遇,每日在这驿馆中锦衣美食,令人很是疑惑。

    他很惶恐,这是不是传中上路前的一个环节呢?汉朝究竟是什么用意?难道自己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要杀就杀,还要当做贵宾看待,大汉的皇帝究竟想干什么呢?

    听大汉的皇帝年龄并不大,还远不到四十岁,不过他与匈奴的单于是一样么?

    译令在前,侍女们在后,此时已经沿着楼梯缓缓地进了门。

    昆邪尔图压下心中的念头,赶忙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然而,他失算了,因为从译令的脸上看到的是欢迎与热情。

    “殿下昨夜睡得还好么?”

    译令体贴地问道。

    昆邪尔图不置可否,

    点了点头。

    侍女摆好面盆,将洁白的丝巾浸泡在冒着热气的水中,然后伏下身子,声音很柔和地请道:“请殿下静面。”

    昆邪尔图走到面盆前,迟疑了片刻,这才把伸进水盆。

    热水静面是他最不习惯的,匈奴人一年四季都是用冷水擦脸,不过入乡随俗,他好像没权利选择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