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的易碎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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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市的广播电视大楼内的某处房间。

    厅房不大,秦甫急得一直来回在内室转,“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好不容易得来的下会,如果这次”他话一半他突然站定,看向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玩珠子的秦远,问道,“你是不是又出去乱了,不然他怎么会突然离开?”

    秦远有些心虚地不敢和父亲对视,口上辩解道:“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是为了一个女人,好像是赫峰的女儿失踪了,他人抬屁股就走了,丢下一屋子的人,也不过是见色起意的色痞,偏你还一直拿他和我比。”

    “得什么屁话,秦弈如果对女人感兴趣,我们还用等到今天?不过是借口罢了,他找谁不好,偏偏是赫峰的女儿,一定是他发现了什么,就等着给咱们使绊子,那个人太警觉了,这么多年,我都找不到下的会,过了今天,以后再想动就难了。”

    秦远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不赞同道:“你怎么就确定不是因为女人,那丫头挺好玩的,特别会装,我要是知道她那么有意思,肯定多玩会儿,晚点收线,我倒觉得那丫头还真不定就得了秦弈的青眼。”

    秦甫怒道∶“你还敢!要不是你脚不利索,怎么会让赫峰的女儿找到秦弈?连老爷子也没找到赫峰的下落,秦弈一定是掌握了什么,这次什么都不能让他活着出去,不然死得就是我们。”

    秦远见父亲得这么严重,也有些慌了∶“那怎么办?他现在根本就不上套,现在人在外面,一直以找人的名义对电视台进行搜查,万一发现咱们的布置”

    秦甫看向秦远∶“你确定她对赫峰的女儿有意思?”

    被秦甫这么一问,秦远也不确定起来∶“我怎么知道秦弈在想什么,他这个人城府那么深,你这么多年都没看透。”

    秦甫深吸了口气,道∶“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就看看他上不上钩。”

    “你想怎么做?”秦远看向父亲。

    “真的找不到,那就找个假的”

    此时的秦弈在楼下大厅的电视台出口处,他拿着电话,听着沈离在电话另一头调侃:“听你的器人丢了,是不是你平时太刻薄了,连器人都受不了,卷铺盖跑路了?”

    “你还有别的事吗?”秦弈声音克制而平静。

    “哎怎么又要挂我电话,我就是想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你现在在哪儿?我也在电视台,或许能帮得上忙。”

    秦弈看向对面走过来的项平,:“不用了。”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项平来到秦弈身边,汇报道:“三楼的监控设备出了问题,应该是有人故意动了脚,我怀疑火警设备是七弄坏的,她很聪明,在为我们争取时间。”

    秦弈看着大厅里来往的人员,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幽深的眸子黑得吓人:“一层一层地找,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已经布署下去了,电视台也沟通过了。”项平顿了一下,忍不住道,“您放心,七这么聪明,一定会想办法自救,不会有事儿的。”

    秦弈猛然回过头,镜片后的目光不带一丝温度:“定位已经失灵,你觉得关了七的电源,她还能做什么?”比起以往,秦弈的嗓音微哑,音量也明显高了几度。

    项平沉默不语,他只是想安慰一下秦弈,找人的过程是最难捱的,他知道秦弈生气了,现在的boss像是在失控的边缘,随时要爆发的模样。

    他跟着秦弈身边五年,这样的时候屈指可数,大多都是因为和秦老爷子谈崩的时候。

    而如今最坏的结果是,七已经让人带离了电视台,那么他们现在就回天乏术。

    “还有秦老刚来了电话,让您不要耽误正事儿,还有那么多人在等着您,让您回去继续接洽融媒体的合作项目。”

    项平也很难做,秦弈不接老爷子的电话,打到他这里,明知道了会惹秦弈不快,但也不能不。

    秦弈推了一下眼镜,眼神冰冷摄人,却是什么都没,直接转身走了。

    项平叹了口气,抬脚想要跟上去,结果电话突然响了。

    项平接完电话,连忙快步朝着秦弈跑过去。

    “秦总他们,七找到了!”

    这会儿,一位领导打扮的中年男子也迎了上来:“秦总,真的都是误会,和我们电视台没有一点关系,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故意将人带走,这丫头也是聪明,竟然自己逃了出来。”

    “她人呢?”项平连忙上前问道。

    “人在宴客厅,就是好像有点受惊,现在是谁也不准靠近。”

    累

    尤美现在的感觉好像是身上压着一座无法挪移的大山,每走一步,都让人脚步打颤。

    不知道是不是后症,明明最开始的时候不是这样,她凭借一身铁架子,出其不意地打晕了看守她的那两个人,好不容易逃了出来,结果现在全身重若千斤,走路都变得艰难起来。

    以前的时候就算累,也没有过这种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启动开关的原因,每一步她走得都很沉重。

    大脑也是浑浑噩噩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她需要高度集中,四处找人打听秦弈在哪儿。

    结果那些人都冲她摇头,问她是不是赫尤美,让她签名,问她发生了什么?

    可她没有时间停留。

    尤美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这样的重压之下,让她度秒如年,大脑发出的信号都是想要停下来休息。

    终于有人要带她去见秦弈。

    她不会那么容易上当,始终保持着警觉,不能再让人抓住了。

    她意识是清楚的,一直和所有人都保持距离,她明白只有见到秦弈的那一刻,才能算是真正的安全。

    她盼着秦弈能快一点出现,她好想睡一觉,太累了。

    可当真正见到秦弈的那一刻,尤美有点慌了,她想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狼狈,头发散乱,裙子是破的,身上也是脏兮兮的沾了不少地下室的黑灰,是不是有点太丢人了?

    怎么办?现在的她一点都不漂亮,她好慌。

    看着那人大步朝自己走过来,尤美顾不上太多,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踉跄地走了几步,整个人扑到秦弈怀里。

    她抓着秦弈的衣服,有些艰难地道:“秦远秦远他要害你。”

    “我知道了”秦弈抱着尤美,失而复得的喜悦袭上心口,那感觉是劫后余生也不为过,幸好无事。

    面对受惊的七,他极尽所能地安抚道,“不用怕,他找人假扮你,我不会上当的。”着秦弈收紧臂,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察觉七将所有的力量都挂靠在他的身上,低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快没电了?”声音清润而低沉,稳固的气息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他从未如此温柔过。

    尤美松了口气:“我没事儿”

    就是太累了,视线都有些模糊。

    尤美突然觉得头顶的灯光有些晃眼,那巨大的灯体,犹如远古恶兽,似乎正张着巨口朝着他们慢慢靠近。

    事情的发生,只在一瞬间。

    尤美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只是下意识地将秦弈压在身下,极尽所能地用自己纤瘦的身体将高大的秦弈罩住。

    崩碎的灯具,擦过血肉,砸在地面,凌乱地飞落四溅。

    眼前的景象变得虚幻,尤美的视线似乎更模糊了,她甚至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无痛无感,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只有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疲累。

    她艰难地抬头,看着让她压在身下的秦弈,那一刻,她突然觉得有些话如果不,可能就再也没有会。

    她勉力地抬着头,声音干涩嘶哑:“秦弈不要和沈离做朋友了好不好?他太坏了”

    不值得

    秦弈扶着她,他的口张张合合,似乎了些什么。

    耳边嘈杂的声响似乎变成了沉默的哑剧,她什么都听不到,听不到秦弈的声音,她艰难地抬拭去秦弈脸上细碎伤口渗出的血珠,有些难过地道:“秦弈我不想做器人了”

    太累了

    尤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也不知道秦弈是否能听见。

    很累尤美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头渐渐低了下去,嗓音沙哑而低缓:“你以后能不能别再删我记忆卡了?”

    为什么要删掉呢?

    尤美觉得自己快支持不住了,下一瞬,尤美便倒在了秦弈的脖颈。

    尤美感觉到肩膀的晃动,还不能睡

    在秦弈的帮助下,尤美拼着力气再次起身,她重新抬起头。

    尤美强撑着想要闭合的眼睛,缓声道:“我有个秘密想要告诉你”

    她似乎看见秦弈脸上出现类似恐惧的表情,那是从未出现在秦弈脸上的不安和慌乱,她想是不是自己这个模样吓到他了?

    秦弈在害怕,他是不是也曾如此惊惧不安过,让惶恐害怕腐蚀意志

    不能再吓他了

    原本想要的话消失在喉间,尤美费力地扯出一丝笑容,慢慢地:“别怕不要怕”

    “我是器人,坏了也会修好的修一修就好了”

    尤美的头慢慢低下去:“秦弈别怕”

    不会事儿的

    所有的力气耗空殆尽,尤美闭合上眼皮,再也没有力气睁开。

    终于可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