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隐

A+A-

    逝云没有话,他只是敌视着那个女子,女子似乎猜到了什么,轻蔑而高傲地:“你不可能赢我的,一路上我敢放心大胆的走在你前面,就明我根本不怕给你偷袭的机会,更不怕与你正面交锋。你有几斤几两的修为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你就别做梦了。”

    逝云被这女子激得暗自咬牙,道:“你越是这么,我倒越是想试试了!”

    话音刚落,逝云便竭力攻了过去,数道风刃聚气而显,从他身旁呼啸而过直攻向前。

    女子只是冷眼相待,她伸出手掌,掌心对准了逝云。

    与此同时,她的掌心处有什么东西在反光,再看一眼,原来是一块冰晶凝结而现,此后无数块一模一样的冰晶十分迅速的围绕其排列出现,空气中的水分在肉眼看不见的情况下飞速聚集于女子的手上形成了无数冰晶列成的护盾。

    在正常人只用了一次呼吸所需的时间内,女子手掌前方居然凝结了一个直径约三尺的冰晶盾牌,当然,在这只能呼吸一次的时间内,逝云的气刃自然是如期而至。

    一声巨响之后,冰盾表面仅流下几滴水而已,但是那股在气流中冲刺过来的力量却被反弹了回去,强风反扑下逝云被自己反弹回来的力量撞到石室墙壁上,还好后面有面墙给他撑着,逝云勉强站稳,不然就输的更不好看了。

    女子讥诮道:“我就是简单的挡了一下而已,只有五分之一的力量反弹回去,你居然就倒在了地上,真给你父亲丢脸!”

    “诶,你我父亲?”逝云满脸狐疑地爬了起来。“父亲”这两个字从他口中出时,充满了陌生感,只因他常用的词语是“父皇”。

    “看吧,我你不赢我。”女子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望着手上冰晶的直接升华成为空气,,“反正那女孩的性命就在你的手上,要不要跟着我随便你。”

    逝云想了又想,方才开口:“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你想要我们的性命,早就可以动手了,可偏偏从头到尾你都以性命相要挟。”

    女子默然,不再开口话。

    逝云没有办法,贴着石室墙壁而战,试图与她保持室内最大距离,其实撑死了也就两步多的样子。

    他重新看向窗外,发现石室已经快降到底部了,所谓底部就是目前可见的月墟洞内最大的一片平地。与上面看到的那些伸展程度参差各异的岩层不同,这一片广阔的岩层多处边缘能与岩壁衔接,而且这一层的建筑也是最多的。

    随石室降到这里来的时候,逝云这才看到了之前因昏暗中距离太远而看不清的景物。

    下方有许多洞外世界的常见建筑,比如聚集在一起的房屋、纵横交错的街道、零星散落的石灯、白色的花草树木、因地势错落而建的虹桥、洞穴石壁临近建筑的瀑布、引飞瀑环绕建筑的水道等等,一应俱全,若不抬头望顶,很容易就让人忘记了这是一个地底世界,而被认为是一个美丽宁静永远都沉浸在夜色中的镇。

    终于,石室触底,停止下行,女子再次敲石窗中央的雪印凹痕,下陷的部分弹出,石室的门便自动开了。女子了出去,带着逝云来到了一条曲折的石凿回廊上,左侧是岩壁,右侧是石廊栏杆,栏杆外就是逝云方才看到的村落建筑了。

    只是在这行进过程中还需心,因为这条石廊外只有一部分能与这一层的地面衔接,其他没衔接上的部分中间空空如也,下方就是鲜有光明的深渊,万一掉了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就是守护者及门徒们在月墟洞里隐居的地方?”逝云跟随在女子身后沿着回廊往前走去,廊外不远处的建筑鲜有火光,看上去死气沉沉。

    “只有品阶最高的守护者和门徒才有资格住在这一层,不过可惜了,现在只是形同虚设而已。”女子的视线没有落在房屋建筑那边,而是将目光投向前方,虽这一层的空间十分开阔,但远景都被隐在了黑暗之中,因为壁上的光珠所散发的光芒不仅暗淡而且没有穿透性,只有走近了之后才能借着光珠的亮光看清近身的环境。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许久,一路寡言少语,无论沿着这条环壁石廊走多远,那庞然巨物般的月磐柱永远都在这一层的中央位置,一目了然。最后逝云开口问了这位与他年龄相仿的女子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意想不到的是,这女子很开心地回头看了逝云一眼,:“你终于知道要问我的名字了?”

    逝云不明白为什么问个名字她那么开心,答道:“你毕竟是我同族。”

    “我叫冬隐。”她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展露的笑颜终于没有了那种缠绕不去的孤寂与落寞。

    逝云仰望这个庞大的洞穴世界,想到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待在这里,仿佛明白了些什么,话语不禁变得轻柔一些,:“这名字挺奇怪的。”

    “这名字是我母亲取的,那年寒冬……”冬隐走在前面欲言又止,应该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怎么了?”逝云问她这句话的成分里,自然是企图心多过好奇或关心的。

    冬隐的口吻忽然变得冰冷坚硬起来:“我父亲抛弃了我们,母亲只得独自回到这里,然后生下了我。”

    “什么,还有这种事?可守护者的门徒是不能……”逝云未曾想到冬隐的身世居然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一旦被先知选中入了月墟洞后,不早就发誓要将这一生都献给了天玦界的吗?”

    “没错,一旦被选为守护者的门徒,就必须隐居在此,永远都不能背离守护天玦界的誓言!”冬隐似乎十分遗憾地,“我母亲很不走运,恰好是守护者的门徒。”

    “你母亲违背了誓言!”逝云不由得反感起来,天玦界是唯一能隔绝魔族大举入侵神族的屏障,只有天玦界屹立不倒,神族子民才能有安定繁荣的一切。

    “所以,这里没有人承认我,即使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冬隐带着恨意,“我只能待在月墟洞的最边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的存在,这是对我母亲的惩罚,因为我出生便是罪人!”

    “一旦违背誓言,不是应该将你们逐出月墟洞吗?”逝云追上前几步,与冬隐并行,还同情地,“为什么要把你困在这里,你是无辜的呀!”

    “我是无辜的?”冬隐仿佛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她这样的话,受到了极大的震撼,难以置信地看着逝云。

    “她们不应该这样对你!你父亲呢?”这话问得那么的理所当然,逝云恐怕没有意识到他在关心这个方才一直威胁他的人。

    “母亲从不跟任何人提我的父亲,那些惩罚我母亲的人都想知道我的父亲是谁,可是她不,”冬隐回想过去,不由忧伤起来,“我母亲只过,她从不后悔。”

    “真奇怪,据我所知,门徒一旦违背了当初入月墟洞时所立下的誓言,必然会遭受相应的惩罚,但……”逝云心翼翼地看了冬隐一眼才接着,“没听过要连同孩子一起惩罚的,难道是因为你是第一个由守护者门徒所生下的孩子?”

    “也许吧!”冬隐嘴角扯动,带出一抹惨笑,接着下去,“我真的很好奇,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我不知道他们相爱了多久,但我知道跟她一辈子的自由相比那一定是无比短暂的。真的值得吗?”

    逝云发现冬隐最后一句话不仅是在自问,好似也在问他。他迎着冬隐些许困惑的目光尴尬而笑:“我不清楚你父亲是否知道你母亲的特殊身份,但是你母亲却很清楚她自己的身份还有当初立下的誓言,所以,你母亲一定是错了。”

    听着这样的话,冬隐自然是难以接受的,不过咬了咬牙,认命般笑道:“是呀,誓言就是誓言,不管我明不明白,终此一生,我都必须留在这里,这是对她的惩罚的延续,因为我是她的延续。”

    逝云坦然而公正地:“可我始终认为,这里的人没资格惩罚你。她们可以惩罚你母亲,甚至找到你的父亲施以刑罚,却不能将你的一生困在这里,你确实是无辜的。”

    冬隐忽然停住脚步,怔怔地看着身旁的逝云,好似对他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神色复杂间,心中情绪也因极力压抑而显得有了起伏不定的端倪。

    逝云不明所以地跟着停下脚步,迎着冬隐变化多端且微妙难察的目光问:“怎么了?”

    冬隐的嘴角好似露出一丝欣慰且无尽感叹的笑意,深吸一口气定了情绪之后继续往前走,接着:“我每天都思考着许许多多的问题,特别是在母亲死后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光里,竟然发有些问题永远都是不清楚的。每个人都会有每个人的答案,而我会不会找到自己的答案?谁知道呢!直到……你们来了。”

    “我和清缘?”

    冬隐微微低头哀叹道:“如果我父亲待我母亲能如你待她一般,我的人生就不会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