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劲
“我、我了解她呀!”逝云没有听出瞬影话里的意思,他的理解仅仅停留在了字面上,心虚地扬起了声音,“我与她一路结伴同行至此,我跟她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怎会不了解她!”
在瞬影看来,逝云的这些无关痛痒都是废话,不予理会。逝云转而又好声好气地:“你之前误会清缘的地方,她也算是给你解释清楚了,过去的事情那就过去了。总之,你以后可别再针对她了,她人这么好,你那样对她不公平。”
“没想到皇兄待她竟会如此用心,那么我怎样待她才算公平?”瞬影看着逝云的眼神居然又有些阴沉了,微锁眉头故作苦思状,“回忆起来我待她确实不公,几经误会中处处刁难于她,她却三番四次不计前嫌或替我解围或为我疗伤,如此来……”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正当逝云在为瞬影这番自省感到高兴的时候,瞬影未完的后半段话语中却渐渐露出了挑衅的端倪:“照皇兄的意思,我娶她可好?”
瞬影那不轻不重的话传入逝云耳中竟惊如雷霆,瞬影前一句话刚落,紧挨着的后一句话里又故意装糊涂:“什么?皇兄方才‘这就对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逝云连连摆手,急切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别欺负她就行了!你们俩的关系,其实也就一般,哪里就到了那种地步!”
瞬影将逝云的神色全数看在眼里,言辞愈发激人:“我与她的误会都已解释清楚,从头到尾细细想来,她待我如此用心绝非将我视为泛泛之交,未必不会暗许芳心,况且佳人难求,我不如就此遂了这天意,娶她为妃。”
“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她喜欢的可不是你这样的!”逝云被瞬影激得都有些口不择言了。
“那她喜欢怎样的?莫非是皇兄这样的?”瞬影话本故作平淡,但到了最后竟不自觉地有些咬牙。
“是啊!”逝云马上就应了他的话,全身上下都透着无比的自信。
“这么多年了,你倒一点都没变,我在意的你就总喜欢跟我抢!”瞬影的语气陡然变重,像露了森森利齿的野兽一般。
“我不就跟你抢过一次父皇的印章吗?”逝云也没什么耐心了,“再了,男婚女嫁讲求的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有什么抢或不抢的!”
“你得到轻巧!从到大,母后处处护你,就连与我一胎所生的皇妹也事事向着你,皇叔也好、四方诸将也罢,哪个不是以你为先,就因为你是太子,但凡我与你有冲突的地方,必须一律避让,自我出生至今,被你抢走的东西还少吗!”瞬影话语调越来越重,最后竟然吼了起来。
逝云两手一摊,无辜至极地:“我也不想这样,我比你生得早我能选吗?这你也赖我头上?”
“好一个你也不想,就能把一切推得干干净净,坐享其成!”到此处瞬影愈加不忿,一掌拍在了桌面上,方才放在上面的药瓶被震落在地,摔碎了,而瞬影也因动作太大牵动伤势,不住咳了起来。
“你怎么越扯越远?我、”逝云生气地把瞬影一指,但看到瞬影伤势发作的痛楚神情,半路又收住了动作,于心不忍地,“现在我避让你总行了吧,我不跟你争这些,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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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旭和冬隐到达密书馆的时候,清缘同御璟还在研究那本《藏玉印法仪》。
狄旭一进门就问:“进展如何?”
御璟攒眉不解地盯着古籍摇头,清缘替他答了话:“大人,我们卡在这里了。”
“《藏玉印法仪》?”冬隐看到她经常翻阅的那本书,别有用意地问清缘,“怎么,你看得懂?”
清缘如实相告:“基本上看不懂,这里面密语难解。”
狄旭对这本书很感兴趣,也凑了过去,看着书上的图文:“密语多是正常的,怕万一落在魔族手中月墟洞反倒会成为我族负累。”
清缘忧虑道:“这密语含义本是口口相传,如今……”
“如今她们都死绝了。”冬隐用一种近似冷酷的方式把清缘的话完了,然后看着清缘投来了介意的目光,竟有些得意。
“我记得大凡这类印记都是施加在掌纹中的,”狄旭对御璟,“如果月墟洞中尚有门徒保存完好的掌印,你是否能后破解其中奥秘?”
“那就要看这印记有多强大了。”御璟依旧无法确定。
清缘回忆一番,忧虑地:“可一路走来,所见只有骸骨呀!未有血肉,那印记又将依附何处呢?”
狄旭看向冬隐:“你能不能给我们想办法?”
“我倒还真有办法,”冬隐笑着,“这些人的遗体我从未处理过,唯有我母亲,被我封入了墓葬冰棺中。”
不久之后,冬隐带着众人来到一岩壁内所凿的石室外,门进去时,寒意扑面,内置有一白色冰棺十分明亮。
冬隐将棺盖推开之后,见一女人躺在棺内,面容安详宁静,她右手食指上戴有一枚银质戒指,上面雕花如雪,晶莹剔透。
御璟不曾见过此人,便问狄旭:“这就是冰舞战将?”
狄旭站在冰棺旁感慨万千,叹道:“正是。”
冬隐有意观察清缘,发现她第一眼看到亡母面容时,并非如御璟那般陌生,反而神色哀惋忧伤,好似早就相识一般。清缘发现冬隐锐利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脸上有些心虚,马上就收敛了神色,看向了冰舞战将手中的戒指。
“文死谏武死战,这也算是雪茵最好的归宿了,”狄旭对冬隐,“如果没什么问题,就让御璟开始吧?”
冬隐信任地看着狄旭点点头。
御璟盯着雪茵的戒指,缓缓走到她的右手边,:“冰舞战将的身上完全感觉不到一丝残念,好似当年走得十分慷慨无憾,反倒是这枚戒指上缠绕着十分强大的符咒。”
狄旭再次征求冬隐的意见:“让御璟将这戒指取下,可否?”
冬隐依旧点头,她也很想知道关于母亲的一切。
虽然遗体保存完整,但毕竟常年冰封有肌理冷缩的情况,御璟很轻易地就将戒指取下。
御璟盯着指尖戒指没有话,一股无形的力量从脑海中发出,由臂膀传到了戒指中,忽然戒指中有明亮光芒被激发出来,无数缠绕在戒指内的环状符文竟然无限放大,映射在了室内四壁,场景十分奇异。
狄旭看着映射出来的密密麻麻且不断翻转回旋的符文,好似明了起来:“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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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缘抱着果篮出现在逝云的视野之中,原本坐在屋外石桌旁的逝云马上跑上前去接过了清缘手中的东西,些许紧张地:“你手上有伤,怎么还拿这么重的东西!”
“不碍事的,”清缘暖暖地把手里的果篮递给了逝云,“你帮我上药之后,伤势似乎就好了许多。”
逝云听了这话心头也是一甜,折回石桌那边将果篮放下,对清缘:“他们还在找出去的方法吗?”
清缘跟在逝云身后回答:“已经找到了,冬隐现在正带着他们去灵台。”
“灵台?”逝云听到这个地方精神为之一振,“是出口吗?”
“不是,那是月墟洞与北宫玄武府信息衔接的地方,狄旭大人需要我义父向中宫通报这里的情况。”
“那么,母后很快就会知道这里的情况了。”逝云开始担忧起来,面带愁云地,“不知母后得知父皇的死讯之后,会不会很难过……”
逝云不开心的样子引得清缘的神色也黯淡了下去,她低声:“狄旭大人的意思是,兹事体大,必须天后亲自来一趟。”
“母后等了这么多年,就为了一个结果,她必定会来的。”逝云往中央大殿方向望去,天帝的遗体依旧安放在其中,没有做任何移动,也就是,那魔族女子依旧在天帝怀中,如此一来,天后要对面的恐怕不仅仅是天帝的死亡了。
“狄旭大人还了,他会一直守在这里,在天后见到天帝遗体之前,除两位殿下之外,绝不准他人再踏入那大殿一步,凡事都要等天后到来之后再做定夺。”
逝云并未觉得不可,而是:“狄旭费心了。”
清缘关切地看着逝云,问:“所以,你和腾王殿下应该也会守在这里,不会离去?”
逝云沉重点头,:“我要在这里守着父皇,等母后过来,瞬影应该也会如此算。”
“所以,我就带了些食物过来,”清缘指了指果篮里苍白的果子,“月墟洞里也没什么能果腹了,你们暂时就先吃点白果吧。听冬隐这地下河流里有鱼,但是我不识路,等下冬隐来了我再同她一起下去一趟,看能不能抓住几条给你们熬鱼汤。”
逝云听了这话嘴角含笑,情绪又起来了一些,问她:“你也不算出去吗?”
“狄旭大人在灵台那边将这里的信息传送到北宫玄武府之后,义父自然会知道我安全无事的,这样我就不急着回去了。”逝云的目光时而过于热烈,清缘不得不微微低头答他,以防被他看红了脸颊。
逝云轻轻地抓住了清缘的双手,拘礼地克制着心中对她的喜爱,还显青涩地看着她:“清缘,你对我真好。”
清缘的目光有些闪躲,只察觉逝云掌心的温度好生温暖,她没有挣脱双手,而是赧然道:“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是从什何时开始的,我发觉,只要看到你开心,我就会莫名开心。所以……”
逝云惊喜地:“原来你也是这样的!我以为就我自己是这样的!”
清缘微微抬眼看他,见到他目光灼然、热情如火,好似能把人融化了一般,心脏跃动异常,她竟有些受不住了。
“砰”的一声巨响来自逝云身后,是一扇门狠狠撞在了墙上的声音,清缘惊得挣脱了他的双手,逝云回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瞬影,知道他是故意的,扫兴至极。
逝云反感地问:“伤好了,这么大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