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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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用两个巨盘装下的四条一尺多长的烤鱼就被端了出来,摆在石桌的桌面上,一时间香飘四溢。食指大动的三人抢了筷子就开吃了,各自尝了几口之后,大家不约而同地选中了同一盘烤鱼。

    很明显的,冬隐的脸色就不对了,不服气地问:“你们怎么吃一盘不吃一盘呀?”

    逝云十分诚实地对冬隐:“你不要介意,月墟洞外的口味跟月墟洞内的口味差异有点大是正常的。”

    “你知道那盘是我做的?”冬隐指着无人问津的那盘烤鱼。

    清缘刚从厨房里取了分餐盘出来,看到自己做的那一盘已经吃了差不多一半走了,赶紧跟他们:“你们稍等一下,御璟大人还没吃呢,我分一点走。”

    清缘刚刚伸筷子过去,吃东西的人纷纷发出了抗议的声音。狄旭直接把清缘的筷子拨开到另一盘烤鱼的边上:“御璟口味清淡,这盘适合他!”

    “是是是,”逝云吃得最为眉飞色舞,昧着良心附和道,“他喜欢那边的,你全给他送给去都没关系!”

    冬隐忽然觉得这几个吃货面目可憎,甩手就走了。清缘没有办法,只得取了另外一边的烤鱼放在分餐盘内,带着餐具离去。

    逝云见清缘一个人去,也不跟另外两人抢鱼了,扔了筷子就起身去追清缘,不想他刚一抬步,脚下就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

    逝云站稳后回头就对瞬影:“你幼不幼稚,都这么大了,还是时候那些把戏!”

    瞬影安坐在旁,理直气壮地:“就好玩,我乐意。”

    “你、一点也不成熟!我懒得跟你!”逝云为了追上清缘,来不及继续他,便跑开了。

    瞬影冷笑道:“这年头,傻子哪来的勇气别人蠢?”

    狄旭不动神色地回头观察一前一后离去的清缘和逝云,嘴角浮出一抹晦暗不明的笑意,深藏心机。

    .

    逝云趁升降石室关门之前冲了进去,差点撞上了清缘。清缘看见逝云的神色不太自然,端着餐盘往一边躲去。

    逝云赶忙伸手:“你手上有伤,我来帮你拿!”

    清缘依旧拒绝:“不必了。”

    不由分,逝云抢了过来,不太自在地看着清缘,发现自自己进来之后,清缘就不曾抬头看他。

    逝云心翼翼地问:“清缘,你怎么了?”

    清缘故作轻松地回答:“没事呀。”

    分明是言不由衷,逝云不太开心地:“可是你看上去有心事的样子。”

    “是吗?”为了避开逝云的目光,清缘索性转过身背对逝云,面向窗外。

    逝云见清缘没由来的对他不理不睬,脑子转的飞快,马上猜测:“你跟冬隐回来之后就这样了,是不是你们去捕鱼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有!”清缘的声音一下子有些大了,她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赶紧放平了继续,“你别想多了。”

    “我没有想多,我是担心你呀!”逝云是真稀罕她,就算清缘不抬头看他,光是听那温柔而关切的声音就能明白了。

    一种愧疚的情绪侵占了清缘的内心,她犹豫地:“逝云,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清缘的话到一半就没了下文,逝云听得认真,等了半天等不到后话,便问:“对不起什么?开始什么?”

    清缘想了想,换了一种较为轻快的口吻:“你很快就该回天端城了吧?”

    “我会跟母后一同回去,怎么了?”逝云问得着急,看不出这跟清缘不理他有什么关系。

    “我们今后,应该就不会再有什么机会见面了吧?”清缘终于抬起头,努力笑对逝云。

    “不存在的,”逝云完全没当一回事,“我既然可以偷偷跑出来去见瞬影,当然也能偷偷跑出来见你呀!”

    “你不可以偷跑出来见我!”惊惶中清缘的语气有些强硬,好似是在对逝云提要求。

    “你要是不喜欢我偷跑出来的话,那我也可以想别的办法呀!”逝云狡黠一笑,摆明了不会被这种事情难倒。

    见了逝云这玩世不恭的样子,清缘似有些激动,提声道:“你贵为太子身居中宫,与我北境相隔千里之遥,若非要事,岂能随意移驾如此儿戏!”

    “那……”逝云孩子气地问,“将来我要是想见你怎么办?”他这么问当然是故意的,逝云盯着清缘的双眼,满心期待地等着她的答复。

    但清缘的答复并不如意:“如今天帝陛下已不再人世,整个神族都将牵系在你一人身上。天玦界外的魔族正虎视眈眈、伺机而待,月墟洞又遭受灭顶之灾。没有了守护者的天玦界看似固若金汤,实则危机重重。你注定是下一任天帝,整个神族兴亡的重担都将压在你的肩上,从今往后,你若还是如之前那般任性胡为,怎么对得起战死在此的天帝陛下、怎么对得起整个神族子民!”从头到尾,清缘话的语气越来越重,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严肃地跟逝云话。

    原本半开玩笑的逝云被清缘得不知所措:“清缘,这好好的,你怎么就生气了?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吗?”

    升降石室终于到顶停了下来,石门缓缓开。

    “总而言之,今后你要以身作则,凡事以神族大局为重,不可肆意妄为。如果将来要事缠身无暇北行,你我不见亦可。”清缘完这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她急匆匆地走在前面,咬唇吞声,难受地红了眼眶。

    “什么?”逝云听了这话如遭晴天霹雳,愣了一下才追出去,“清缘,你没事吧?”

    .

    月墟洞入口下的石室中,御璟正在吃烤鱼,一旁的逝云眼巴巴地看着清缘离去,却不敢上前去追。直到清缘消失在视线之中,逝云才满脸无辜地看着御璟了一句:“天哪,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呀?”

    御璟直觉这事麻烦,马上就:“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问我。”

    逝云却止不住地跟御璟:“清缘她刚才好像变了个人似得,之前还好好的,突然就不高兴了。了好些不像、又像她会的话。”

    “什么乱七八糟的?”御璟听得头疼,还是忍不住接了话,“她生你气了?”

    “好像是的。”逝云答话的时候自己也不确定,持续回忆且思考中,又,“可她为什么要生我的气啊?我没做什么呀!”

    “女孩子生气的理由可就千奇百怪了。”御璟心灾乐祸地看了逝云一眼,,“不过我原本以为,像清缘这种好脾气的女孩子,只有你弟弟有本事惹到生气,没想到你也长本事了。”

    “胡,我没有!”逝云绞尽脑汁地搜寻答案但始终未果,不得不求助御璟,“你快给我分析分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知道会是怎么回事,”御璟恐怕是饿坏了,大口吃鱼,敷衍答话,“不过女孩子嘛,哄哄就好啦!”

    逝云却很当回事地看着御璟问:“怎么哄?”

    “你那么会哄你母后还有皇妹开心,你问我?”御璟蹙眉看他,仿佛觉得逝云在逗他玩,“怎么哄她们开心就怎么哄清缘开心呗!”

    “这么简单?”逝云挑了挑眉毛,看来有些事情于他来早就轻车熟路了。

    御璟淡淡地白了逝云一眼:“你想要多复杂?”

    逝云听信了御璟的话,自信了许多,:“好,我这就去!”

    .

    逝云火急火燎赶回去的时候,清缘正在房内桌边给瞬影把脉。清缘聚精会神地看着她搭在瞬影手腕上的指尖,而瞬影却目不转睛的盯着清缘。逝云看得清楚,那目光中深藏情愫,却遮掩地心谨慎,如此一来,他心中百般滋味悄然挠心,几近无法忍受。

    逝云轻咳了两声,瞬影敏锐地收敛了神色,看了逝云一眼,清缘明明听出了他的声,却假装未曾听见一般,不闻不问,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

    逝云两手藏在背后踏入门内,心有介怀地看了瞬影一眼,才对清缘:“他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清缘听到逝云同她话就变得不太自在了。瞬影能感受到清缘搭在他手腕上的指尖没有来的加重了些力道,他狐疑地分别看了看两人神色,逝云的紧张和拘束尤为明显,虽不明所以,但瞬影的心情就此舒畅不少。

    清缘没有答话,看上去好似正在专心致志的诊脉,其实心绪早就因为逝云的到来而被乱了。坐在桌边的瞬影暗自一笑,抬眼看向逝云,:“皇兄,你这是在扰清缘替我把脉。”

    逝云不爽地看了瞬影一眼,目光又落回到了清缘身上,拉了一张圆凳就坐在了清缘身边,面对瞬影把脉的清缘重重吐出一口气来,还是没有话,更没有看向逝云。

    虽看不懂其中门道,但瞬影就是看得开心。不多时,清缘收回了略带凉意的指尖,对瞬影:“天玦玉果然神奇,殿下的伤势已无大碍。”

    “那就是好的差不多了?我早过不必替他把脉了!”逝云开心地,“清缘,你手上可还有伤,可别因为一些没必要的事情牵动了伤势。”

    “没必要的事情?”瞬影听到逝云这么话,按耐不住心底的怒火,冷冰冰地了反话,“皇兄对我可真好!”

    逝云冷面回他:“应该的!”

    如此一来,两人互不相让的视线缠得难解难分,房内气息渐渐被暗火萦绕,不言而喻的争端在两人眼中渐渐扩散开来,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