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老七要造反
事到如今,孙亮也只好沉下身心,跪行上前,拿起奏折看了起来。这些奏折都是弹劾孙亮的。有的孙亮与民争利,搜括民间钱物;有的皇子经商,引领商潮,必伤农本;更多的是迎亲时肆意妄为,抛散巨资,铺张浪费,大行奢侈之风。
草草看了看,孙亮心里笑了起来。怪不得孙权进殿就阴沉着脸。想来孙奋、孙休敢兴致勃勃地开撕,可能也是得到了风声,以为自己在落井下石吧。
“父皇,朝中众臣、五哥六哥都儿臣铺张浪费,有违简朴之风。儿臣敬请自辩。”孙亮归置好奏折,定下心神道。
“噢,你还有理可辩,那来听听。你们都起来吧,都来听听他怎么自辨。”看着眼前心爱的儿子,孙权现在却是气不打一处来,愤愤道。
众人谢恩起身,唯有孙亮夫妇跪在孙权面前。
“子明,你还不向父皇请罪,还辩什么!”孙鲁班喝道。
“父皇,姐姐,亮蒙父皇恩赐,准于全氏女成婚。在母亲的操办下,秉乘我孙姓一贯的简朴家风,婚事过程一律从简,也未大摆宴席。”孙亮平静地道。
“子明,那彩车撒钱可是事实?”后面的孙奋责问道。
“五哥莫急,请容弟细细道来。”孙亮白了孙奋一眼,接着道:“迎亲彩车向下抛撒五铢钱等财物确是实情,五辆彩车,共计抛撒五铢钱二百万钱。”
二百万钱,殿内众人深深吸了口气。二百万,这可不是数目了,上等良田也能购置好几百亩啦,就这样抛撒掉了?
“子明,这还不叫铺张浪费?你还是快快向父皇请罪吧,知错就改,不失我们孙家佳子弟。”后面的孙休也假腥腥的劝道。
孙亮心里骂开了花,这两个哥哥,今天是与自己不死不休了。都不是笨人啊,今天自己灰头土脸认了错,朝廷上下对自己更会喊打喊杀,孙权也必然对自己深为失望,自己今后只能缩着头任人宰割了。
“两位哥哥可曾想过,亮在婚礼时简单俭朴,连婚宴也办得草草。为何迎亲时却大肆铺张,甚而直接抛撒财物?且抛撒的都是些五铢钱,而不是金银?”孙亮回过头来,反问道。
“你该不会是收买人心想造反吧。”孙奋装着蠢笨的样子,恶毒地在后面道。殿中众人都被孙奋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惊得一身是汗,孙权阴着脸狠狠地盯着这两个儿子。
“哈哈,五哥笑了。自古没有懦弱皇子造反之理。弟一介懦童,无寸兵,身无片甲。身边并无半个部曲。请五哥指教,我该如何造反?吾身为皇家子弟,我该造谁的反?”孙亮笑道。
“子明,我也不相信你会去做那些大逆不道之事,但人言可畏。外面传言,你抛散钱财,是收买人心;又私送酒食入无忧营,是收买军心。无部曲,不是你招附了好些附从吗?”孙奋在边上不停地数着。
孙亮如遭雷击,也不争辩。跪伏在孙权身前,梗咽道:“儿臣有罪。迎亲之日,儿臣怜禁军辛苦,又佩其军纪森严,确实曾吩咐送酒食入军营。现五哥责臣谋反,儿臣辩无可辩,特在父皇面前领死。然附从之事,实非儿臣所知。”
“子明,你”孙奋还待再言。
“逆子,住口。”孙权猛然间须发尽张,拍案而起。众人又伏地跪下。只听得孙权指着孙奋喝道:“来人,把这个口无遮拦,满口胡言,陷弟于死罪的逆子拖出去打死了。”
有武士跑上前来,就要把孙奋拖出殿去。一直兴致勃勃,穷究孙亮不舍孙奋顿时面如土色,高声叫道:“父皇,儿臣冤枉,儿臣并没有七弟谋反。儿臣冤枉啊,儿臣不服啊。”
眼看着孙权又喜怒无常地责罚起孙奋起来,殿中众人十分愕然,随后纷纷上前为孙奋求情。孙亮跪伏前行几步,哭泣道:“父皇,使不得。罪在儿臣,不干五哥之事。肯请父皇饶恕五哥。若父皇责罚五哥,儿臣将无脸生于世上了。”
孙权怒气稍息,愤愤道;“也罢,放回逆子。逆子,你子明以区区酒食入营,即是收买军心。你可见子明勾连将尉,收买勋贵大臣?你以为区区酒食就能收买无忧营?就算收买了无忧营,你以为凭区区一无忧营就能造反?前日为子明征集未成年兵家子弟百人是朕的意思,你是朕要谋反?蠢货。且让你死得明白。子明,你不是要自辩吗。且将彩车抛散钱财之事当众个明白,也好让这个蠢货听个明白。”
“陛下,臣或知子明之意。”这时,跪伏在后面的滕胤道。
“哦,滕爱卿,起来话。你们都起来吧。”孙权意外道。殿下众人除孙亮夫妇,孙奋三人外俱都谢恩起身。
滕胤上前,躬身奏道:“臣决不相信七殿下有谋反之意。七殿下抛散钱财,如楚弓楚得,并无浪费铺张之实,或是七殿下意欲与民同乐。”
楚王丢失良弓,被楚人获得,楚王认为没什么损失。孙亮抛散财物,被吴国人拾捡,也确实不算是浪费了。孙权沉吟了一会,点了点头,道:“子明,你三姐夫所,确如你所想。”
“父皇,儿臣之所以抛撒些钱物出去,确有滕大人所情由。但更为重要的是,儿臣发现有一件事,不这样做恐有伤我大吴利益,儿臣也不知如何是好。之所以没告之父皇,是儿臣想试试,待事情有所进展再禀告父皇。”孙亮道。
“哦,你发现何事不利于大吴?”孙权奇道。
“父皇知道,儿臣前些日子偶得一个配方,无聊之际搞出了香洗,不料香洗短时间风糜建业。儿臣决不想与民争利,只好把香洗公司股权转让出去与民共享。
这些天,儿臣发现一个事情,香洗也再没有先前销量,市集上柴米之物也便宜了许多,但好些贫民谋生更为不易。天下百姓,实关我大吴社稷,不容儿臣不细思其缘由。
这几年我吴地连续丰收,各商铺柴米等物资充裕,但如今新谷未收,谷价实不该突然下跌,谷价下跌,贫民理应得益,如今却越觉衣食困难。儿臣百思不得其解。其后,儿臣又发现一事,惜日不甚流通的当百、当千大钱渐在市场上流通起来。
我广询商家与百姓,都言挣钱更为困难。回到寓所,面对香洗股份转让的大量钱财,儿臣终于明白了其中道理。由于前些时候的香洗热销,市面上好些钱都被香洗公司收去,儿臣再转让了一些股份,虽有人以田地等财物做抵,但还是有大量的钱流入了儿臣中,造成了短期的市场铁钱紧缺。钱少物多,是以钱贵物贱,物价下跌。市面上钱缺少,贫困之民挣钱谋后更为不易,物价再便宜也难以承受,以致生活日困。
天下百姓,是我大吴社稷的根基。儿臣觉得不应吝惜,应把中钱币尽快流通回市场中去。因儿臣不敢确定,只能量试行。
儿臣一方面要求庄子、香洗公司管事大量招慕贫民做工,发给足量银钱。只是时日较短,效果不太明显。于是儿臣斗胆,乘迎亲之际,直接用彩车撒钱,加速银钱回流到市场中去,以观成效。
儿臣有罪,不该擅作主张,致使勋臣兄弟生疑,请父皇责罚。”孙亮长篇大论,总算把地将经济学上的通货紧缩道理讲完了,接着又伏地请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