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伤 卒
商议完荆州军制改革的一些细节之后,朱据等人又提及俘获王基等人。孙亮摆了摆,道:“这些人,朕就不见了。就由你们处置。我只个处置原则吧。愿降者,谨慎使用,不原降者,也不杀了,先放着,顽固份子,押送流放朱崖岛。”
“陛下,如此死硬不从者,不如杀之以防后患!押送前往朱崖,反而费时费力。”丁温道。
“远和。朕听闻,朱崖、夷州等人,烟障遍地,多是不毛之地。想春秋之时,古人视江南为蛮荒之地,幸赖吴、越、楚等先民披荆斩棘,才有沃土万里。汉时又视岭南为烟障之地,先民前往,始有如今交州之地。朱崖、夷州之地,正需此等人前往居住开辟。今后,若有犯罪当死者,俱可流放免死。”
“陛下的是,焉知他日朱崖、夷州等地不能成这富饶之郡。”吕岱笑道。他多次前往交州一带,自是知道交州等地物产之丰饶。
孙亮点点头,道:“就这样吧,一般魏卒,或征补为州郡兵,或入军屯或入藉为俱可;魏地将官,不愿投效者俱押送朱崖、夷州为民。”
天已渐黑。众人在城守府一起共进晚餐。晚餐后孙亮就在城主府安歇了下来。
也许是算是作为君皇的福利,大事事都有人去做,皇帝自可当甩掌柜,不仅不做事,还有好些人陪着。第二天,孙亮起来,洗漱过后,用过早餐,就享受到了这种福利。
第二天一早,吕岱带着些近卫军参谋乘船返回武昌去了,做军制改革先期准备,朱据、陆抗、全纪一个个开始忙碌,孙亮却无所事事地带着洛珍、丽珠等人,在林杆等一众近卫护卫的陪同下在襄阳城里闲逛了起来。
可惜的是,这个时空的襄阳远没有两千年后的襄阳繁华,现在襄阳远远不如那个时空的一个县城。而且,如今的襄阳再经历过战火,城内民众只要有吃的,谁也不会出门。商铺也极少有开门营业的,街上冷冷清清的,吴兵兵卒排着整齐队列在街上巡视,偶尔还有街坊的主事,一也打着铜锣,一边宣示刚颁布的安民政策。
“大吴荆州牧、骠骑将军有令,凡有隐匿魏军将卒、任于魏国任职者限两日内前往太守府登记,不登记者,一旦查出,将以敌国士卒论处。锵各位街坊听着,骠骑将军有令,凡受战火波及爱害者,请两日内于各街坊里长处登记,吴国朝廷将酌情给予救助。家中无米无粮者,也可到里长处申报,郡守府将派人核实,立即派发赈济米粮,五口之家,可领粮米一石锵”待坊主事不时敲打着着铜锣,边走边喊。
大多数人家依旧紧闭大门,也许是饿极了,有一些民众悄悄地把门打开一条缝,探头向外打量。
“吴坊事,真有米粮领取?”一个汉子从门缝中问道。
“刘车夫,家中都饿了两天了吧,出来吧。吴军并不吃人。来,给老夫拿着锣。随老夫去。郡守府的米粮都堆在公坊里了,快些去领取来,别把妻儿都饿死了。”
那汉子犹疑了一会,从门中走了出来,接过主事的锣,随主事走了。随后,也有一些半信半疑的人走出家门,跟在主事身后,朝街道公坊走去。
“陛下,没什么好玩的,还是回去吧。”一大早就嚷着要逛街的洛珍意兴阑珊。
“好,这就回去吧!”孙亮点点头。这衔上冷冷清清,也上演不了安民亲民的戏码。自刘表病之,刘琮降曹,曹魏统治这地方近五十年了,这里的百姓早习惯了曹魏的统治,对孙吴政策还有一个接纳的过程。
一行人向导的指引下择路返回城守府,走到一处围起的大营栅前,孙亮停下了脚步。
营栅大门处,有几辆满载着士卒的尸体的大车,在一些麻木的魏卒推拉下走了出来,两边还有一队吴卒持兵械看押着。
“这是哪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死人?”孙亮皱眉道。
“回贵人,这里原是魏兵的一处营栅,现在是俘虏营。魏兵的伤兵也收押在这里,这几天,每天都要死不少人。”向导恭敬地答道。
“哦,我们进去看看。”孙亮着,当先往营栅大门走去。
守门的吴卒看着这一大群人,里面有好些近卫服饰的护卫,上面随便问了问就让众人走了进去。
营栅被栅栏分成了几个大区域,每个区域里只有十余栋营帐。栅栏外,有成队的近卫兵看押着。栅栏内大多数的魏卒都在营帐外的空地上坐着、躺着。还有些魏卒,从营帐里向外抬着尸体,装到栅栏外的推车上。
“营帐里是些什么人?”
“贵人,营帐中都是受伤的魏兵,里面腥臭不堪,没受伤的魏卒都不愿进营帐,宁肯在外面呆着。”
这时,两个魏卒用木板抬着一人走了过来,木板上的魏卒轻轻地呻吟着。两个魏卒不管不顾,走到大车旁放下抬板,抬着板上伤卒就要往大车上丢。
“等等。这个人,还活着呢。”洛珍叫道。
见有人阻止,两个魏卒放下伤兵,麻木地愣在一旁。
“怎么啦,还不快做事!里面还有好些等着你们去搬呢。”一个校尉执马鞭从营栅门后走了出来,边边走了过来催促道。两个魏卒又俯身要去抬人。
“怎么搞的。没听见那人在呻吟着吗?”洛珍有些怒了。
那校尉走了过来,看了看众人,拱道:“近卫军排长王原,奉命在此清理营栅,见过诸位贵人。贵人们是不知道,这位魏卒是重伤,已经发炎了,估计熬不过今天了。早些处理了,也省得晚上不好处置。”
“那也不行,人还没死,你就让人拉出去埋了吗?”
“请问贵人,是哪部分的?”见来人不善,那校尉越发恭谨,视探道。
“这”洛珍也不好话了。出来之前,孙亮要求的是微服出行。
“咳。王排长,何人在此负责?”孙亮上前,问道。
“回贵人,俘虏营由我近卫2师旅3团负责看押。”王排长道。
“这位伤兵,就先放在这。你立即叫你们团长过来。”
“贵人是?”王原犹疑地了看众人。
“我们是警卫团的。你们团长一来,就会认识的。快去叫吧。”孙亮摆了摆,淡淡道。
“是。”王原行了个近卫军礼,急匆匆地去了。
孙亮走到木板边,问道:“这人,怎么啦?”
“回贵人话,这位兄弟,被天雷炸伤了大腿,有铁块钻了进去,昏迷了好几天了。”一个魏卒怯怯地答道。
“象这样的伤兵,多吗?”
“回贵人话,挺多。这几天,每天都死上百人。”
“你把他腿上战裙子拉开,我看看。”孙亮吩咐道。
两个魏卒听言,把伤者战裙撩开,露出了左腿。左大腿已经粗肿,伤口处已经有些腐烂,流着一些黄色的浓液,十分腥臭。
也许是触碰到了伤处,那个伤卒昏迷着,呻吟声更急促了些。
一些栅栏中的魏卒见到栅栏外情景,也慢慢地走过来,有的聚在门前,有的趴在栅栏后静静地看着。
“贵人位一片好心,但这位兄弟,的确是不行啦。”一个年级稍老的魏卒道。
“你是?”
“老夫顾旦,是营中随军郞中。”那老卒在门后拱道。
“哦,你先出来。”孙亮招了招,那个老卒从营中走了出来,站在一旁。
“军中医者多吗?”
“回贵人,原来有一些,只是兵荒马乱的,都散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你先去给他看看。等会再。”那老年医者走到伤卒身旁,查看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