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公公行了一礼，道:“皇上请贵妃娘娘过去一趟，老奴不敢耽搁，就追到这来了。这牢里阴黑污重，娘娘身份尊贵，万不可在这里久留。”

    雪贵妃蹙眉道:“梅公公这么着急过来，皇上找本宫，是有要紧的事吗？”

    梅公公:“皇上没，奴才也不敢问，大概是皇上想念贵妃娘娘了，这几日皇上操心朝政，身体过度劳累，精神脆弱之时，总会想起贵妃娘娘。娘娘快随老奴过去吧，皇上等急了，罪过大的是老奴。”

    雪贵妃拨弄了一下指甲上的蔻丹，:“这位是庾医女，当日为本宫接生的，本宫还是放不下可怜的孩子，就过来亲自询问当日的情形，为免皇上忧心这桩伤心事，就不要在皇上面前重提了吧。”

    雪贵妃也不怕明月揭穿她，一个将死之人，嘴里吐出什么话都会被人当成疯言疯语。

    梅公公忙不迭点头:“是是是，皇上私下里也很是心疼贵妃，老奴多言，贵妃娘娘也要早日放下伤痛，这样才能为皇上开枝散叶。”

    完看了庾明月一眼，拿拂尘劈头盖脸打了过来，骂道:“你真是个祸水，老奴来的时候，就撞见外面闹的不可开交，沈家的四少爷不知怎么的闯进天牢，吵着嚷着要见你，直到沈大人带人过来强行将他拖走，沈大人可是朝中重臣，这样一闹，他的脸面可都被你丢尽了。”

    沈路竟然过来找她，明月心中一暖，这个傻子，可不要再为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了。

    雪贵妃在宫人的簇拥下走了，梅公公也随着她一起走了出去，牢房瞬间恢复了平静。

    明月抱着腿缩在墙角里，一点一滴地数着时辰，等待着明日的到来。

    “娘亲，娘亲。”一双摇晃着她。

    明月陡然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凝苒，你怎么来了？”

    凝苒还是的模样，不话，只看着她笑。

    一同来的，还有两个弟弟，他们嘴里呼唤着“姐姐”，就哭着扑倒在她怀里。

    明月紧紧搂着这三个孩子，却又急急地推开他们:“快走，这里危险。”

    可是还是迟了，雪贵妃狰狞的面孔出现在牢房门口。

    “一起去死吧。”

    “不！”明月一声惊吼，全身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原来是一场梦，她竟然睡着了。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面前站着两个狱卒，见到明月惊慌失措的样子，并不吃惊，这牢里的犯人做噩梦是常有的事，他们见怪不怪了。

    一个狱卒上前打开明月的铐、脚铐，轻声:“天亮了，医女该走了。”

    今天，可不就是她临刑的日子。

    狱卒完就与令外一个狱卒一起拎了铁链出去，转眼又进来两位宫女模样的人。

    解开了枷锁，明月顿感轻松不少。

    “我们是来为姑娘更衣的。”宫女们。

    明月很顺从地任由她们摆布。

    宫女为明月换了身新衣、梳了整齐的发型，又用湿毛巾为她净了面，道:“这牢里的条件艰苦，我们能做的只能是这些，医女将就些吧。”

    “谢谢二位。”明月感激地。

    “姑娘快随我们走吧。”其中一位宫女笑道。

    穿过长长的、阴暗的走道，已经有侍卫为她打开了天牢的大门。

    一个脚步跨出去，热烈的阳光扑面而来，刺的明月睁不开眼，一阵头晕目眩。

    宫女慌忙搭凉棚为她遮住阳光，:“姑娘在牢里困了好几天，乍然出来，是不适应这外面的光亮的，这样好些了吧。”

    明月定了定神，终于看得清楚路了，深深吐出一口气，客气地:“有劳你们。”

    她们引领她去的，是西市的方向，也就是古代斩首刑犯之处，即她从书上看过的午门。

    天牢到西市，有很远的一段距离，明月没吃早饭，饿的饥肠辘辘，这样有气无力地走下去，不知多久才能到。

    走到一个路口，就看到前面一行车过来，车轱辘压的地面轰隆作响。

    “有囚车过来了，姑娘快躲到路边来。”宫女声提醒。

    为首骑着高头大马的，竟是沈路。

    看到明月，沈路跳下马，一把抓住她的，:“是我负责监管行刑，你是不是很意外。”完拉着明月的来到囚车前，对旁边的几个侍卫:“你们几个先回避一下。”

    明月轻声:“沈路，你也回避一下好吗？”

    “好。”沈路爽快地依着她。

    明月缓缓走近最前面的一辆囚车，里面关押的，正是雪贵妃。

    “我能看到你的下场，真好。”明月。

    雪贵妃已经没了昨日趾高气扬的架势，双目通红。

    “你个贱人，你怎么不去死。”雪贵妃嘶吼道。

    明月笑道:“我本来犯下的是死罪，可是，你摇身一变，就从皇上的宠妃变成勾结敌国的奸细，你季家满门抄斩，你当然也不例外。我害你生下怪胎，反而是立了功，皇上不仅赦免了我，还封赏我黄金豪宅，我等下就要出宫与亲人团聚了。”

    雪贵妃唾了一口:“本宫与敌国，没有任何联系，不知是谁在陷害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证据确凿，你什么都没用，”明月义正言辞道:“你兄弟季璇作为抚远大将军，不为朝廷效力，反而勾结蛮夷，屡次打下败仗，让万千将士生灵涂炭，将我大晋国辽阔土地拱让人，欲与外贼里应外合灭我大晋。你与季璇的书信往来，已被皇上的人截获，你的宫中，也搜出大量你与贼寇往来的信件，你以为，皇上还会信你？皇上是万分宠爱你，杀了你，他也许会痛心不已，可是，他纵然爱美人，却更爱江山，让你斩首示众，是给战死沙场的将士一个交待，也是震慑一下你的党羽，相信皇上不久就会将他们悉数拔去。”

    雪贵妃冷笑:“我还真是看了你，你告诉本宫，你们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伪造出那些信件的。”

    明月微笑不语，心里嘀咕，她还蒙在鼓里呢，雪贵妃注定不能做一只明白鬼了。

    她凑近雪贵妃，悄声:“前世，你是受尽千刀万剐而死，这辈子，倒是给了你个痛快。”

    “你，”雪贵妃怒目圆睁，千言万语，她只想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于这个前世的冤家，可是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不出。她都要成为刀下鬼了，成王败寇，咒骂是最疲软无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