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相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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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拉近和贾诩的关系,晚上的接风晚宴,嬴稷让人直接在他的院里设宴。

    入席的除了嬴稷和贾诩外,还有贾管家作陪,至于太监秦川,则来回奔走着给众人斟酒。

    开席后,嬴稷借向贾诩询问天下山河风情,各地的奇闻趣事,由此拉开了话题。

    看着两人相谈甚欢,作为父亲的贾福,开怀不已。

    酒过三巡,王府主人赢英也看在管家的面子上,来喝了杯酒,让贾福直叫王恩浩荡。

    整个过程中,嬴稷默默观察着贾诩的表情,见其恭敬得体,却无受宠若惊的样子,就知道对方并没有因为他的一番招待,就有纳头而拜的意思。

    果然,毒士贾诩不是这么容易收服的。

    晚宴过后,嬴稷邀请贾诩前往书房饮茶,后者欣然应诺。

    贾诩知道嬴稷有话要,经过一顿饭时间的观察和交谈,贾诩从嬴稷的谈吐、姿态中得出,对方并不像市井所的是个纨绔子弟。

    而他贾诩学有所成,自然预访明主,有自家父亲的这层关系,如果王府值得效劳,他自然是愿意留下来的。

    一路来到书房外面,嬴稷交代秦川留下守门,就和贾诩一前一后地进入了书房里面。

    “文和,请坐。”

    在贾诩的一再要求下,赢稷直接称呼了对方的表字。

    “世子先请。”

    两人谦让一阵,先后坐下。

    坐下后,嬴稷点燃蜀中香炭,很快,一阵檀木清香弥漫在书房里面,沁人心鼻。

    待木炭烧红后,嬴稷把一个装满了清泉的紫砂壶放在炉子上,清泉煮开,他又亲自给贾诩泡上了茶。

    整个过程,两人都没有话。

    “请。”赢稷伸示意。

    端起白雾袅袅的茶水,贾诩在青瓷盏边微微一抿,开口赞道:“好茶,不愧是江南之地最顶尖的雨后龙井。”

    “文和喜欢,待会走的时候,带上半斤回去。”

    嬴稷笑道,他当然也不奢望凭着恩惠把贾诩的心给收了,只是有时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层层递进,由恩惠积累而来的。

    “如此,就多谢世子,贾某却之不恭了。”

    贾诩放下茶盏,拱一礼,之后,两人又是一阵闲聊。

    一顿热茶饮闭,再次续杯的时候,嬴稷见他和贾诩之间的陌生感已经完全消除,终于起了正事。

    “文和,此次你学成归来,恰逢其时,再过月余,父王就要接替皇伯之位,之后将要管理这偌大西陲之地,以文和之才,何不留下来助父王一臂之力,他日平步青云,也好搏个封妻荫子。”

    嬴稷话落,贾诩的动作微微一顿,他迅速在脑海中盘思起来。

    果然传言不可信,外界传闻英王世子草包一个,可传言中只懂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竟然懂得替父征招人才。

    难道他往日的表现是在刻意藏拙不成?如今见自家父亲登基在即,才展露本性?

    “果然,不能觑了任何人。”

    贾诩心中一凛,琢磨着应对之话,这个时候,他还不想随随便便地答应下来,在他印象中,自家王爷豪爽大气,惧内宠下。

    如此任侠、义气的王爷是世人的最佳结义对象,可并不适合当一方人主。

    他贾诩心目中的人主,需是枭雄心性,心黑面厚,宁可我负天下人,莫给会让天下人负我的那种人,才最有会成就大业。

    “莫非,王爷平日里也在藏拙?招揽于我到底是王爷的意思,还是眼前世子的意思?”

    想到这里,贾诩眼底幽光闪过,他拱道:“多谢世子看中,不过诩才疏学浅,怕是难当世子谬赞。”

    “且王爷一旦登基,朝中文有范雎,吕不韦,武有蒙鹜父子,诩碌碌之才,不堪大用矣。”

    赢稷摇摇头,心中不由暗赞贾诩的眼光,范雎、吕不韦、蒙鹜、蒙毅、蒙恬等人,已经用前世的时光,证明了他们确实是大才之士。

    “不过你可能不知道,你的这几个人,恰恰都是当今秦君的最忠之人,反之,他们都是站在以后的嬴政那边的。”

    看着贾诩淡然的表情,赢稷知道他不出一些东西,是无法打动贾诩的。

    于是,他沉思片刻后道:“哎,世人皆认为我父皇将接大秦万里江山,可他们又怎知这其中的变数呢?”

    “变数?”

    贾诩微微一愣,他还以为在开口拒绝招揽后,对面的世子要如何服他,正在想着接下来怎么应对的时候,不想听到了赢稷如此。

    这确实出乎了贾诩的预料,他虽然不想这么快的押注,毕竟选择效忠对象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不是你不喜欢了,就可以随便换人的。

    在当今天下,名声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主上没有大错,你一个臣子随便地换人效忠,不仅天下人会这人不忠不义,就是再次被效劳的人,恐怕也会在心中犯嘀咕。

    所以,他需要慎重考虑,可内心深处也希望王府长盛不衰,不他出生在王府,单他那固执愚忠的父亲。

    如果王府有了什么变故,父亲怕是要跟着倒霉了。

    想到这里,贾诩开口试探道:“世子此言何意?”

    “文和,我因缘巧下,得知皇伯当年在赵为质时,生下一私生子,如今那私生子,已经悄然进入咸阳。”

    轰——

    贾诩心头发懵,阴谋,诡计,人心诡诈瞬间闪烁在他脑海。

    “这世子可有虚言?”

    虽然明白赢稷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可是贾诩还是忍不住再次问了一句。

    赢稷面色沉重地点点头。

    贾诩顿时皱起了眉头,半晌后,他再次开口道:“以王爷往日性情看,君上如能早日道出实情,王爷怕是不会心有他念。”

    赢稷嘴角一抽,心中暗道:谁不是呢,前世他最恨的就是这点,在开始的时候,他家老头子确实没有登基为帝的念头,而他当时年少,也并没有想过那个位置。

    可是他那个皇伯,竟然在朝堂之上,当着众大臣的面,自己毙命后,大秦的江山由他家老头子继承。

    在开始的不情愿过后,老头子倒是被激起了心性,在家中也很是踌躇满志地表示,要把大秦带得更加强盛。

    结果自然是他们一家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被天下人所耻笑。

    他在后世几百年时光里,就曾不止一次的憎恨此事。

    “文和,你觉得当今君上,既然如此行事鬼祟,可还有王府的生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