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回家
经过细致的询问,周少飞才对这个石炭场的来龙去脉有所了解。
这个石炭场前几年是由当地的富户李老爷承买的,只不过后来,石炭越采越深,井下需要排的水也越来越多,刚开始的时候李老爷还专门找来两个雇工轮换着用井轱辘从井里往上吊水。可到后面,渗的水越来越多,两个人费尽全力都无法及时的把水吊上来。
一渗水,整个炭场都要停工,直到把水清理完毕才能继续开工。
前段时间,李老爷终止了这亏本的买卖,向官府会知后,就不再承买这个石炭场了。
可是,每年的岁课额还要继续上交给朝廷,知州王大人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接,就把这个烫的山芋交给了厢军崔指挥使。
了解内情的几个都头都不愿意来,崔指挥使最后没办法,只好把傻头傻脑的周少飞从十将升职为都头派了过来。
“什么?让我(俺)俩去把兄弟们都找回来?不去不去!”
听了周少飞的吩咐后,耿大壮、李江二人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二人难得在同一件事上发表了相同的意见。
“周兄,你让俺大壮找兄弟们回来挖这石炭,这不是送死吗?俺们是装发兵,不是矿兵。”
“都头,我觉得您应该给崔大人,把咱们调回去。这事咱们干不来。”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打算从附近村子里雇些矿工来挖石炭。你们要是能把兄弟们找回来,一定重重有赏。”周少飞在最后四个字上加重了声调。
耿大壮听到重重有赏,偷偷地看了一眼那韩妹子,暗黑色的脸竟然有点红了。
李江则半信半疑道:“都头此话当真?”
周少飞肯定道:“千真万确!”
“嗖”的一声,二人竟然好像同时消失一样,一下子就在二十米开外了。
望着二人越来越的背影,韩妹子有点担忧道:“军爷,真的要发赏钱吗?你不会是诳他俩吧。”
“要想马儿跑,总得喂饱草嘛。”周少飞笑着道,又指着已经成为两个点的二人道:“瞧,你也看见了。”。
韩妹子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一下周少飞,有点惊讶道:“周军爷,你好像哪里变了呀?”
周少飞忙掩饰下内心的慌乱:“是吗?大概差点死了的人都会有点改变吧。”
韩妹子倒是没有纠缠这个问题,继续道:“可我们的粮食已经不多了,还有你要是找其他矿工来挖煤的话,恐怕又是一笔不的开支呀。”
“更何况,矿里渗水的事没有办法的话,这根本就是亏本的生意呀。”
“这渗水的事,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周少飞听完后若无其事道,脸上现出就这么个问题的表情。
韩妹子又气又急:“周军爷这样莫不是大话吧。我们这的李老爷那么厉害的一个人,请教了好多同行都没办法,有用水力车的,有用风力车的,还有的多挖几个井口,多找几个人往出吊水。可我们这附近又没河流,风也不大,多找人吊水的话,还要额外支出工钱,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才歇业不干了。你刚来才没几天,就能找出办法来,鬼才信你呢。”
周少飞瞪着眼睛道:“哎呀!你怎么能这么瞧我呢,韩妹子,你敢不敢和我打个堵?”
开什么玩笑,对于一个蒸汽爱好者,一个的渗水问题还无法难倒他,只是在材料上恐怕要找点替代品才行。
更何况,现在只是要抽水,那就弄个抽水就行了,纽科门蒸汽虽然功耗大,但相应的,所要求的材料工艺也不高呀,刚好可以当做抽水来使用。
“堵什么?不会是那种输了就嫁给你的那种老把戏吧?”韩妹子眨了眨貌似清纯的大眼睛问道。
“怎么可能!我一个大都头能干出这种事吗?”周少飞忙否认道。
诚然,这妹子身材是很不错,就是有点太凶悍了,有点母老虎的感觉,更何况——长得一点都不漂亮,周少飞接着道:“就十贯钱!敢不敢堵?”
“滚犊子!十贯钱?那还不如输了嫁给你。”
“那还是算了吧,我出去搞点银子去,几天就回来,你帮我打听好这里原来的矿工,等过几天就开工。”周少飞吩咐道。
离开炭场,骑着韩妹子在附近农户里借来的驴子,周少飞急赶着回自己家里一趟。
这古代的路可真难走呀,颠簸的厉害,好在周少飞的家离这里也不远,也就十里地的样子。
周少飞一路上风尘仆仆,脑子却一刻也闲不下来。
当时崔指挥使给他交待的课额,是每天一千斤石炭,也是考虑到这边炭场不时渗水的缘故,也不敢做过高的要求,更何况这三十个厢兵还要承担石炭的装发。
从炭场装石炭运送到武德县,大概有二三十里的距离,在武德县的九鼎渡装船,一路顺流而下到开封的京西北炭税场卸船。
所以,周少飞要做的是把石炭开采出来,再把石炭装车运到九鼎渡卸货。
然而,这并不容易。石炭开采这块,周少飞并不是很担心,只要把抽水弄出来,开采的石炭到时候根本就是源源不断。
最担心的就是脚下的这道路。
这个时代的道路完全无法与文明时代的路况相提并论,不要什么铁路,高速公路,国道,省道了,就是文明时代的乡村柏油路都碾压这个时代所谓的官道。
更何况,这个时代根本没有汽车,只有马车、驴车、牛车之类,速度慢,装的也不多。
翻过一个山坳,隐映在山林里的龙寺村已隐隐在望了,那就是周少飞从长大的地方。
七月份的天气有点闷热,不知疲倦的蝉儿此起彼伏的叫着,离官道约三十米远的地方就是茂密的杨树林,隐约可见的还有高大的山皂角和紫穗槐。
周少飞骑着驴子一直到家门口,跳下驴背,把驴子拴到门口的大柳树上。
整了整已经干了的厢兵军服后,周少飞硬着头皮上前,伸出左来,正准备去推自家的木门。
一个老妪突然从门里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