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皇帝的白月光生下女儿后过了一阵子才咽气,而秦可卿比元春上三四岁,这都能往转世重生上~套,教皇帝算学的先生还能好吗?”听过大师兄回来转述,陆稹自然要调侃一下。
大师兄王盘摸了摸手边黑的脑袋,换来黑一通磨蹭,心里满足得不得了,“皇帝分得清。他白月光就是理想型初恋性格,温柔体贴,走向末路也从未向皇帝求救过……”如果求救,那时还是皇子的皇帝还真帮得了他,面对师妹好奇的双眼,他笑了笑,继续了下去,“那位只图感情,别的真无所求,更不想拖累情郎。”
大师兄的在卜、相两道上实力都在她之上,关于皇帝与皇帝的旧爱,大师兄什么陆稹就信什么,“难怪皇帝能这么念念不忘。跟这位比起来,皇帝身边的女人几乎都是妖艳~贱~货,有谁真爱皇帝这个人而一点好处都想要的?这么来,元春大概不靠那张跟白月光相似的脸也能脱颖而出。”因为元春比起其他各宫娘娘,真是一点儿都不贪心。
陆稹顺手胡撸起大白的胸毛,惹得大白尾巴一通狂甩,更是顺势往她腿上一躺,四脚朝天,露出了手感最棒的肚皮。
都这样了……陆稹还把持什么?自然是上下其手,从胸毛到尾巴毛来来回回揉搓了个痛快。
揉搓我的命书四舍五入等于揉搓我了,大师兄垂眼微笑,仔细撸起怀里的黑。
却前日里皇帝在凤藻宫里几句话就决定了贾家老少爷们的大半前程,元春得到了期待的结果,尤其陛下始终待她和颜悦色——伺候陛下这么久,元春不敢能揣摩陛下几分心思,但感受陛下喜怒还是有点心得的,她心事起码去了一半,整个人放松下来,自然是她和皇帝“宾主尽欢”。
皇帝是第二天早上从凤藻宫走的,走之前还特地嘱咐内侍不要吵醒元春——本朝的规矩制度相对于其他朝代比较宽和,早朝时间为卯末两刻,也就是早上六点半。
皇帝卯初一刻走的,也就是五点十五,按平时的起居时间元春这会儿洗漱更衣都完事儿了,足见这一晚她睡得有多实又有多安心。
元春这一夜好睡,一觉真地到了天明:她醒来的时候别早朝早散了,太阳都升得高高了的……这天不用去拜见太后,又有皇帝亲口嘱咐,她才有“放飞”一下的机会。
起来也是有趣,太后爱睡懒觉,好不容易做了儿子当了皇帝不用再看谁眼色,也不会再有谁拿规矩框她,因为她就是规矩,就要求儿媳妇们隔天昏定省。仔细算一算,她见皇帝儿子可比见儿媳妇们还要频繁一点,皇帝不太忙的时候是天天来看亲妈的。
总之趁着这天有空又轻松,元春起床后便和抱琴等几个心腹商量,如何往宫外安排人手一事。既然要认真建立个势力,人手和银钱就是摆在眼前最先得解决的“两座大山”。
娘家千不好万不好,在元春封妃时也是非常实诚地准备了一份比较拿得出手的嫁妆,起码不必吴贵妃那时候差了。须知吴贵妃娘家无论里子还是外子,都跟贾家不是一个档次的人家。除了娘家的供给,皇帝这阵子断断续续赏了好多东西。
暂时银子不缺,人手……元春定主意从娘家选几个像样的家生子,而更多的人手要出自陛下赏她的皇庄。
皇庄里的管事和庄户大多是祖上就为皇家做事的,其中更免不了陛下本人的眼线,元春很坚定:眼下她要做的许多事儿要让陛下知道才好!
话元春这边弄出了点儿眉目,第二天就发抱琴亲去宁寿宫把她为娘家讨来的“体面”禀告给陆稹。
抱琴领命而去,路上不免有些嘀咕:娘娘跟贵太妃了两次话,像是忽然醒悟……感激也是应当应分,可这么大喇喇地讨好贵太妃,是不是让太后不自在,又或者让几位娘娘捏了把柄?
抱琴真是宫女里一等一的明白人,虽然她家娘娘跟贵太妃话的时候她只能等在偏殿,什么都听不见,却还是笃定贵太妃……或者是预感,贵太妃话在娘娘心里只怕不比陛下差上什么。
从抱琴口中得知元春对娘家前途的要求以及陛下的回应,陆稹颇感欣慰:自掏腰包弄个不会自悟的沙雕,她是绝不犹豫直接送去投胎的。幸好元春不是扶不起来的阿斗。
因为心情不错,陆稹还顺便解了抱琴的部分忧虑,“不用担心太后那边儿。”太后和皇帝自有大师兄出面料理,她跟谁往来只要不去~造~反,那至尊母子俩也全当没看见。
却元春算大展身手,贾家这边儿不可能一无所觉,毕竟元春要在娘家家生子了挑几个人。就荣府家生子的能力见识,看过原著的都明白,想要这些人保守秘密真是全无可能。
作为宠妃,元春有上进心,贾家求之不得,就连表面方正的贾政都不会“好生伺候圣上别折腾”这种话。不过上进归上进,培养人手不通过家里……贾政和王夫人夫妻是很真切地感受到:娘娘不信任家里人了。
凤姐儿包揽诉讼惹出的人命案子到现在也没审结,银子固然是凤姐儿掏体己添上,可是动辄要把贾琏拎到刑部,贾琏被牵扯着,这阵子就别琢磨什么补缺授官了。
二房这边,贾政能耐再有限,对形势也是有个基本判断,起码他不怎么侥幸,而且女儿初封便是贵妃,他并不会低估女儿的决心和手段。
而王夫人比她丈夫乐观太多了,还是盲目乐观:在宫里给凤姐儿求情,又提了提爵位,没得到闺女什么好脸色还差不多是被赶出来,偏能一厢情愿地觉着娘娘怎么能不向着家里?不给娘家父兄撑腰?母女又哪有隔夜仇?省亲别墅诚心诚意地建了,娘娘十分满意,在陛下面前深得脸面,二房前程总不受大房那糟心事儿的影响。
实话,王夫人这么多年养尊处优,妯娌浅薄贪婪,光衬着她精明能进退;而唯一的儿子宝玉又相当懦弱,言语之间对她不敢有半点不敬;侧室们更是战五渣……导致她过于自我感觉良好,而且习惯成自然,她掌控欲过头。穿了,王夫人在家里操控宝玉,也下意识地想要在元春身上复制她和宝玉的母子相处之道。
偏偏这一点王夫人自己意识不到,而元春则已经有所警觉。
于是听到新一批吏部升迁名单——包括前阵子省亲的各宫主位的娘家父兄,贾家一无所获时王夫人还是气病了。
不得不生病降智商,脑子本来就不甚清明且这会儿又羞又恼的王夫人做了件非常蠢事:她吩咐陪房周瑞家的不要发还元春选中那几个家生子的身契。
平心而论,王夫人待人难有真心,几乎全都是面子情,哪怕对亲外甥女宝钗也没有多少真情意——有真心就不会明知儿子心有所属,为了谋夺丰厚嫁妆把宝钗娶进门来。
但对元春这个亲生女儿,王夫人完全没有为难或者给女儿使绊子的心思,她处在病中人有些脆弱,满心委屈:暂时押着身契只想女儿借此召她进宫好生道道。
哪里想得到她此举无异于火上浇油,元春直接脸,让抱琴亲自回家一趟,找贾母讨要自己选中的家生子身契。
这时是李纨带着几位姑娘担着原本王熙凤的活儿,因此抱琴来的时候,不仅邢王两位夫人在,李纨在,凤姐儿老老实实在贾母身后当“壁花”之外,黛玉宝钗和探春这几个聪明姑娘也在。
抱琴来就是没算藏着掖着:娘娘的原话是,既然母亲糊涂,不得又得烦劳祖母了!
等抱琴完,在场所有人目光全集中在自己身上,“大病”初愈王夫人如坠冰窖,心里咯噔一下,她更是喘不过气:谁挑唆娘娘的!?
暂且不提此时王夫人如何下场,只宝钗回到蘅芜苑便发莺儿家去报信儿,跟母亲:进宫待选一事作罢!
若非王夫人刚吃了挂落,她后脚就匆匆回家,有~告~密和幸灾乐祸之嫌,她都想立即回家跟母亲商议!
薛家一家三口借住荣府,真不是白住,不给贾家租金——这的确太生分,但在铺面出息上一直贴补王夫人和王熙凤这姑侄俩,修建省亲别墅的时候薛家不仅没少出力更没少出银子。
薛家图什么?起码图宝钗进宫后能得到元春一二照拂是真真的。可惜了……宝钗最是明白:她若是如愿进宫,之后娘娘照拂这一类的许诺都来自王夫人,从今日看来,必然是成空。
虽然一直隐隐有不祥预感,但这个时候宝钗并不知道她的名字早就被亲舅舅王子腾和表姐元春不约而同地划掉了。
她更不知道的是其实在王子腾,甚至是王夫人眼里,她和黛玉并没什么不同,都是能轻松吃掉的绝户。而且相对于独身一人的黛玉,反而宝钗更好拿捏、威胁——黛玉想不开一死了之,只能拿财拿不着人;而宝钗本人也能卖上个好价,她母亲和她哥哥都是现成的把柄,意思就是人财兼得。
原著里的封建时代,对女人就是这么残酷。
作者有话要:
我真觉得王夫人对待宝玉有那么点古代情感操控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