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卫若兰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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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世界一如既往非常安逸, 正所谓有得必有失,这个世界以及大多数平行世界灵气都比较匮乏。

    大师兄伤势稳固住之后,他只得消耗库存灵石来回复,而不能从周遭吸取灵气。

    起灵气不足, 陆稹顺势聊到了宝玉:这位前仙宫公务员下凡, 自己沉迷于儿女情长, 曾经的上司同事大约也不会仅仅用托梦这一种方式来点醒他。

    陆稹完这位好牌烂的红楼男主角, 感慨起灵气越匮乏,世界就越是倾向科技端。

    王盘道:“这个世界的灵气都集中于仙宫,仙宫之人若不是为了历劫, 轻易不踏出仙宫一步。”

    这跟她猜测的也差不多, 她们门派的修士与众不同, 有没有都灵气照样修炼, 而且几乎不受世界规则太过影响。

    陆稹想了想便问:“难不成仙宫中人下凡历劫, 因为灵气不足, 所以宝玉才双商掉得厉害?”

    宝玉刚出生时自己本身的气运, 加上祖荫还有那块补天石带来的加持, 按只比师弟差上一档而已,总不至于过得像现在这样……他又不像师弟那样气运再浓厚架不住有“其他”客观原因, 宝玉不富不贵, 唯有闲人二字货真价实。

    大师兄道:“仙宫里只有少数几位仙君, 境界到了, 体内灵气能自循环。其他踏上修仙这条路的,没有灵气,不至于活不了, 但真是浑身难受。除非到了不得不历劫不然无法进阶的地步,他们都不肯到凡间来。而宝玉……他双商没长进, 也不单是环境原因。”

    陆稹猛地往前一扑,抱住大师兄的脖子笑道,“你果然见多识广。”然后她就老实承认,从筑基起就一直在“安全区”修炼,见识方面的确比走南闯北,挑委托时更天马行空的大师兄逊色……许多。

    王盘大笑,轻轻拍着师妹的后背,“你追求性价比,何错之有?”

    黑从王盘怀里跳出来,轻盈跃至大白头顶。在大白脑顶,左闻闻右嗅嗅,一后座坐稳,就看着自家主人和主人的伴侣,再不动弹了。

    而大白则眨了眨眼,用尾巴尖儿划拉起黑的两只后脚爪,没多久便被不耐烦的黑一爪按住了整条尾巴。

    大白只好睁大眼睛往头顶看,故态复萌,委屈巴巴地“呜”了起来。

    陆稹把两只大毛团的互动看在眼里,扭头就问大师兄,“你的内心偶然也……这样贱一下吗?”

    大师兄平静道:“偶尔犯贱,被糊一脸,特别开心,比许多事儿都让人开心。”

    陆稹意味深长道:“你好懂啊。”

    王盘微微一笑,耳朵尖儿又控制不住地红了。

    陆稹看在眼里,无话可,只能在大师兄脸上微微用力拧了一下:所以男人修仙有成,想的和不修仙时……完全没有差别!

    却狗皇帝终于把元春死讯公之于众,此举意味着追查那些阴邪之物的来路以及经手人,乃至于真正幕后黑手,都有了相当结果。

    荣府兄弟俩本来都递折子,想要请陛下恩准家里女眷进宫见娘娘最后一面——按道理,这种娘家人的请求,皇帝都会找准,然而这一次皇帝把折子直接扣了,更是派了心腹大太监和禁军侍卫把荣府整个儿围住了。

    这架势像是随时领命都能把荣府一锅端……隔壁当家人贾珍听见动静,从姨娘屋里跑出来,跟媳妇和儿子汇合时,袍子都还没来得及系好……

    和荣府贾赦贾政兄弟一样,贾珍同样“并非一无所知”,他甚至毫无侥幸的心思:贾家经王子腾引荐,都搀和到了西北那群人里,只不过秉承“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原则,宁府和荣府选中的靠山并不是一拨人。

    这两拨人一拨要架空皇帝,而另一拨则要直接掀翻龙椅,换自己人上去坐——荣府有个女儿进宫,自然选的是前者,贾珍则挑了后面这拨人……

    因为后者虽然势力略弱,但其中贾珍熟人更多,而且这拨人也懂得韬光养晦,不怎么在朝堂上闹腾刷什么存在感。

    贾珍此时着急上火,虽然不至于手足无措,可也快了:召集心腹商量了一下,他便决心趁着自家还没被围,赶紧出去求救去!

    然而他刚刚出门,就被皇帝的心腹抓了个正着,然后塞进了早就预备好的马车里,直接赶往锦衣卫衙门:贾珍算不得什么牌面上的人,审问他还不用皇帝亲自安排人手。

    却锦衣卫指挥使把贾珍当做了突破口之一,希望能通过审问他拿到足够石锤,把西北那拨人来个一网尽。

    至于荣府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人证物证俱在,大太监宣旨后,如狼似虎但步调一致的禁军侍卫便分成数个队冲进各个院子查抄起来……

    其实当初送入宫中,据能保证娘娘得子且母子平安往后贵不可言的秘药,是王子腾之妻交给王夫人的。

    王夫人会~毒~杀~亲女儿和尚未出世亲外孙,真的完全不通,因为找不到动机。

    仔细算起来王夫人和贾赦贾政兄弟一样,属于被蒙蔽的,固然经了手,但并非幕后黑手,死罪不上至多就是削爵发配充军,不至于连累家人更不至于直接引来禁军抄家!

    当然,所以听大太监念起最重的那条罪名,也就是私藏赃物的时候,跪着接旨的贾赦贾政贾琏宝玉,以及邢夫人李纨王熙凤等一众女眷,齐齐盯住了王夫人!

    王夫人两眼一翻,身子一软,周围没人伸把手,她便硬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后脑勺着地,发出了一声闷响。

    就在此时,鸳鸯的哭嚎声传进了众人耳朵:老太太不好了!

    此次前来宣旨且监督查抄的大太监,乃是皇帝的心腹。他来之前便被陛下耳提面命:须得给两位荣国公还有贾妃些体面,不要牵连无辜,也不要抄得干干净净,女眷的嫁妆不要动,更要给这一家子留些够吃穿一阵子的财物用度。

    大太监知道分寸,侍卫们的头目起码懂得看脸色。见身边的公公听到“老太太不好了”便勃然变色,他立即对手下们比了个手势。

    侍卫们当即停下了动作,更有人快步去寻已经进了内宅的兄弟们,告诉他们“暂且收手”。

    老太太病危的消息传入宫中,皇帝特地派了太医上门看一看:国公夫人知道真相,差点就气过去了,皇帝都对老太太动了恻隐之心。

    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媳妇,做事背着贾母,成了荣府约定俗成的惯例。然而抄家的侍卫出现在眼前,还有什么能瞒得住呢?

    贾母让太医施针,傍晚时悠悠转醒,睁眼定睛瞧过去:孙儿孙媳妇孙女们倒是都在……如今儿子儿媳妇俱都下狱,而不曾牵连孙儿孙女这一辈,已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老太太已经意识到自己半边身子没了知觉,她尽力吐了几个字,“黛玉,湘云……”自家能被查抄,宁府情形只怕更严重。同时王家必不能安然无恙,蟠哥儿之前仗着王家也做了许多不法之事,起码王薛两家此时都自顾不暇,更可能当家人也都进了大牢,目前唯一能伸出援手的只有黛玉的姨祖母,以及自己的娘家侄儿们。

    老太太使了个眼色,双目红肿的鸳鸯立时明了,和其余丫头们一起扶着老太太稍微坐起身来。

    贾母目视宝玉,用尽全力挤出个字来,“北……”她想让宝玉试试向北静王求援。

    荣府被查抄过后,可谓“风暴过境,满目疮痍”,李纨和王熙凤连带着探春勉力维持,总算使唤着下人们收拾出点模样来……府里的下人惶惶不安,倒是依旧能听吩咐老实做事,毕竟都签了身契,最多就是趁乱私藏点东西,但逃跑却是绝对不敢——偷偷逃跑被抓住是要入贱籍的。

    这个时候,赵姨娘母子也没作妖,因为母子俩还想发点家难财,结果被禁军侍卫发现,一个挨了几嘴巴子,另一个吃了好几刀鞘,现在都鼻青脸肿,羞于见人,干脆闷在屋里不露头了。

    李纨王熙凤等人得知,全无幸灾乐祸之心。倒是探春吩咐了婆子,去看好她生母和弟弟的门户,有人出来便立即来向她禀报。

    探春并非忧心她们伤好些便没心没肺跳出来抢东西……家里已然空了,哪有什么资财?剩下的都是口粮了,绝不是闹一闹就能要到手的。

    她是怕没轻没重的姨娘和弟弟因为不平不甘而胡乱嚷嚷,到时候陛下不想再横生枝节,都要变成有大事儿了!

    却贾琏见过老太太后便送宝玉往北静王府去了,之后又往几个衙门听了一通,自家之事全然没有头绪,但得知贾雨村下了天牢,而王子腾则在家中自尽身亡……得知又一个噩耗,贾琏急忙赶向王家,老远便见王家挂出了白幡……

    贾琏犹豫了一下,原路回返,待他从王府接回一脸颓丧的宝玉,兄弟俩四目相对,彼此心中的苦涩已然能顺着双眼流淌出来。

    话北静王还真没有见死不救,让他这个时候就出头为贾家鸣不平绝对不能,但不代表他不能为贾家指条明路。

    身为屹立不倒百多年,依旧有家底有一定声望和实权的异姓王,北静王岂止是心明眼亮?

    他告诉宝玉大伯和父亲死罪不至于,但活罪免不掉。

    贾琏和宝玉回到家中,得到消息的贾母便让鸳鸯出面,把两个孙儿叫到她跟前——作为府中唯一的定海神针,再没人敢背着这位老太太行事了。

    宝玉向祖母一五一十地复述北静王的耐心提点,贾母听了又潸然泪下,呜咽着含混着道,“有命在就好。”言毕,又对贾琏嘱咐,“我去了,回金陵去。”等兰哥儿出挑便能回京城,这话老太太当着李纨这个孙媳妇的面儿并没有出口。

    老太太人老成精,怎么察觉不到这个孙媳妇跟她公婆早就离了心?倒不是这个孙媳妇有害人之心,但指望她雪中送炭,怕是不能了。

    贾琏先是畏惧不安,此时则更是茫然居多。被已经不剩下几口气的老太太提醒,他立时有了些主意。

    却黛玉和湘云则是第二天才知道荣府的“惊天巨变”,黛玉是让她的表叔,十二公主的驸马亲自带回荣府探望老太太,不定还是见一见最后一面;湘云则是跟两对叔嫂一起陪着到来……

    这个时候也不讲究什么避讳了,驸马加史家兄弟一起,给贾母、贾琏和宝玉,还有屏风后面坐着的李纨王熙凤以及探春等姑娘,把他们能的东西都细细叙述了一回。

    告辞之后,黛玉和湘云都是走一路哭一路,起疼爱晚辈,整个荣府只怕也只有老太太对女孩子们最真心。

    而宝玉则是红肿着双眼,为两个妹妹送行……他再单纯,也知道想再见十分不易了。

    至于宝钗为什么不曾露面?还不是因为宝钗正焦头烂额。

    薛蟠被刑部官差带走,哥哥定亲的人家第二天就送回了定亲时的信物,而她母亲……在哥哥被押走的时候就晕了过去,到了晚上人醒了过来,似乎并无大碍,但面皮发紧发麻,话不甚利落,之后得知亲姐姐一家也一起下狱,她几乎哭了一整夜。

    宝钗此时靠在榻上,守着母亲一样泪水不停:幸好有堂兄弟蝌哥儿在,不然她哭死的心都有了。

    之后因为贾家还有几家硬茬的权贵姻亲故交护持,所以贾琏四处听消息不算艰难,虽然不至于他问就必然有人告诉他真相,但起码哄骗他的人真没几个。

    就连主动举报宁荣两府的忠顺王对贾家如此下场都已经满意,不想再落井下石:杀人不过头点地,真非要办成铁案,让贾家族灭,他脑顶的王爵许是要保不住——陛下对贾家还有点旧情,也看不上“昔日不对付,今日得势便动辄要杀人全家”的族人,哪怕他是陛下的长辈也不成。

    因为石锤足够——王夫人昧下的甄家财务可不止是银钱古玩,更有那些西北权贵逼迫王子腾,从而逼迫甄应嘉为他们办事的书信以及记着几个重要人证的名单。

    陛下一怒之下查抄荣府,当初也是误会荣府想要奇货可居,如今发觉自己想多了,这会儿不再迁怒,干脆下令刑部让刑部公事公办。

    所以贾赦贾政兄弟在把所有罪名揽在自己身上之后,保全了妻女儿孙的两人都被判了发配充军。邢王两位夫人各自挨了顿板子,邢夫人轻一点,原因是她太怂且的确什么都不知道;而王夫人死咬着不松口,让贾琏和宝玉接出来的时候,别走路,连儿子搀扶她勉强挪动都要牵动伤处……

    好不容易得脱大难,回到家中,得知亲哥哥自尽身亡,丈夫要发配,再来不及听清贾珍判了绞监候以及薛蟠被发配得更远这两个消息,王夫人便眼前一黑,又晕死过去。

    因为她一时贪欲作祟,私藏了甄家的东西才导致全家遭难,因为甄应嘉也死在了大牢里,无处报复,于是现在贾家幸存之人谁都没什么心思再体谅她:比如把坏消息缓缓告诉她。

    话就在贾赦贾政有了着落,而能回家的都已经回家的这天傍晚,刑部又有人上门,把凤姐儿拖走了……

    贾琏大惊失色:除了逼死尤二姐,他想象不出妻子背着他做了什么……当然,第二天他就知道原因了。

    凤姐儿包揽诉讼的时候故意拿贾琏的拜帖,然而刑部的人敢去上门拿人,手里必有石锤。

    贾琏出了刑部衙门,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如今清风一吹,遍体生寒,他不禁起了哆嗦。

    却贾母硬撑着,见了两个即将发配的儿子最后一面,又把暗藏的体己交代给孙儿,才溘然离世。

    这个时候,贾琏已经把剩余的家产都清理了一遍,下人要么许他们拿银子赎身,发还身契,要么就直接发卖……话他家的家生子比如赖大他们,不仅没几个没罪的,而且仗势欺人往往都沾了人命官司,如今还在牢里生死不知。

    总之,陆稹一直默默看贾王薛三家的“热闹”,直到贾琏准备启程扶灵回乡时,她终于登场:把探春惜春要到身边。

    起来宝钗现在不能跟黛玉湘云比,却也比探春惜春处境强太多了。

    这回彻底倒下的,是她所在的薛家长子长房。薛家因为王子腾太过贪婪而不怎么看好,早就暗中另寻靠山,因此除了长房,其他几房差不多在这场风波中毫发无损,于是宝钗没了哥哥撑腰,手中家产银钱也少了起码八成,但日子总算过得下去。

    只不过这一次王夫人在离京之前,见到前来探望的妹妹与外甥女,她抓着妹妹的手,百般明示暗示要宝钗嫁给宝玉,薛姨妈干脆装聋作哑,而宝钗更直白,她……起身就走……

    王夫人再怎么恼怒不已,却依旧没人在乎。她气了好几天,还是无人理会,她终于消停了下来。

    话整场让贾王两家彻底倾覆,更让这两家残存的子孙有恍若隔世之感的大风波,其实不过持续了一个半月。

    又过了半个月,卫若兰才护着他母亲卫大太太回京。

    卫大太太先拜见了公爹,然后就直奔弟媳的院子。

    陆稹见到人,还没话,就被便宜嫂子拉住了双手,更听她道,“我这憋了一路了!今儿可得跟你好生吐吐苦水。”

    没错,姜疏仪在卫家只跟丈夫卫敏之天天掐,跟其他卫家人关系都很不错,而且绝不是面子情的那种不错。

    卫若兰的爹是个三品将军,在西北掌兵,按规矩他妻儿不能在他供职的地方长住。

    卫大太太去西北除了探望丈夫,更有件大事要办:她帮着快不行了的姐姐处理了许多庶务和人手,她亲姐姐临终托孤,非要把卫大太太的亲外甥女许给她儿子卫若兰。

    话卫大太太的亲姐嫁了个封地就在西北的宗室——婆家有爵位有家底有名望,丈夫也颇有些本事……理所当然,这样的青年才俊总有些不同寻常的野心……

    好的,便宜嫂子抱怨到这里,陆稹就全明白了。

    别卫若兰有婚约,就算没婚约,卫大太太也不能应承自己的亲姐姐,哪怕不应她姐姐许是要死不瞑目,因为她这个外甥女太一言难尽了。

    卫大太太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我只一条,这姑娘跟她爹是一条心!”

    陆稹笑了笑,“嫂子提醒了半天,您只这丫头什么时候到就是。到时候我这个做长辈的,一定好好教教她做人的道理。”

    弟妹也是宗女,还是亲王之女,陛下的堂姐,管教起她的外甥女总比她底气足太多了。

    卫大太太感激不已,“有你这句话就好了,嫂子永远记着你这份情意!”顿了顿又补充道,“这臭丫头最是爱俏,年纪轻轻的,入幕之宾都有了好几个。”

    陆稹兴趣登时就上来了,“还没成婚,就这么豪放?”

    卫大太太见弟妹一副不知愁的模样,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直接用大白话向弟妹交底,“我那去了的姐姐也是命苦白为女儿谋划一场!我那外甥女才看不上若兰,一准儿嫌他忒嫩没意思!她看上的是二弟啊!要不然怎么亲娘刚没,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服她爹,借口报丧,哪怕一身丧服也要来京城!”

    要想俏一身孝!

    陆稹听到这里,直接笑开了花,“二爷竟如此声名远播?”顿了顿又安抚嫂子道,“就听嫂子你形容,我觉得你那外甥女许是个做大事的人……别欺负人家年纪啊。我瞎猜一回,她对二爷生出势在必得之心,搅乱咱们长房二房都在其次,人家进京要亲自来做眼线呢。王子腾可是刚死,陛下究竟没对西北那些老狐狸们如何,就算要刀兵相向,也得找个信得过的人再过来多搜集些消息才更有把握些吧?”

    卫大太太关心则乱,只想着外甥女没安好心,要折腾卫家——不是她自夸,西北边军中她丈夫实在是有名的能征善战,现在被弟妹这么一,她也觉得自己心神不定,“想得少了些,多亏弟妹你提醒。”

    陆稹诚恳道:“这都是事。”

    卫大太太看着陆稹的脸色,又声地解释了一下她为何会担忧会焦虑,乃至于方寸都乱了,“我那外甥女生得极美。”

    有多美?比黛玉宝钗如何?陆稹怎么会像原主一样在丈夫身边见到美人就暗自气恼?

    如今宝钗探春和惜春都在她旁边的院子里住着,嫂子这外甥女过来,先让宝钗和探春这两个宅斗高手称称斤两,毕竟她要给这几个女孩子门好亲事,也就是大概率将来要嫁入权贵之家,练练手以备不时之需嘛。

    至于那姑娘若是真不知天高地厚,上来就作死撩拨大师兄,那……秒速被送去投胎,也是她的命。

    想到这里,陆稹好奇地推衍了一下:白开心了,那姑娘有点气运,虽然一生过得并不如意,但寿命真没这么短。

    却数日之后,卫大太太的外甥女带人进京了。这姑娘自家在京城有大府邸,她不去住,而是直接投奔卫家而来。

    她来者不善连卫老爷子都一清二楚。

    陆稹见了专门来她房里拜见的这姑娘,也不得不服气:不怪她姑娘自信又得意,长相汲取黛玉宝钗的长处……在家时人见人爱真不稀奇。

    上一个博取黛玉宝钗之长的,是秦可卿,也是个红颜薄命的典型了……想起秦可卿,陆稹不免感慨:秦可卿命数最不好的地方就是父女缘分太浅,不然她应该是十二钗里最尊贵也最有资格过得恣意的一个。从这一点来,元春真比不上她。

    陆稹微微走神,刚好被那姑娘抓了正着。她嘴角含笑,“二太太想什么呢?”

    陆稹毫不在意,“想我家二爷呀。”

    话音刚落,大师兄自己掀开门帘走了进来,陆稹透过大师兄的肩膀,看到门边的丫头再给她使眼色:意思无非是二爷不许她们喊人。

    而那姑娘在看到王盘的第一眼,双颊便红了起来:有一一,眼波流转加粉面桃腮,多情动人总是没跑的。

    这姑娘站起身来,正好行礼,冷不防被王盘使了个巧劲儿,一下子跌坐在地,后背甚至被椅子的副手硌了一下:她意识到自己被眼前的卫二爷猛力推了一巴掌的时候,后座已经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她迟疑地抬头——还没人这样对她过,正酝酿着怒火,偏生对上了一对完全无法形容的双眸,她禁不住了个寒颤,刚刚起身到一半被吓个正着,猛地又坐了回去。

    王盘轻描淡写道:“眼睛不想要了吗?”

    话音未落,这姑娘便感觉一股热流自她额头缓缓滑落至鼻尖:她知道那是血,但是究竟为什么额头会出血?!

    她胆战心惊,心乱如麻又逃命似地从二太太的院子出来,好不容易带着丫头回到自己的住处,要来镜子一瞧:眉心中间多了道半指长的伤口,伤口是不深,此时血也已经止住,但她就是心跳如擂鼓,整个人都非常地不好!

    于是卫家上下很快就知道:那位让大太太如临大敌的外甥女在到来的当天便让丫头出来传话,她要闭门养伤……

    作者有话要:

    日七了……非常满足!不要跟我下个目标是日九日万,我暂时看不见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