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反派他想退婚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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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进学院正门,顺着宽敞的朱红大门一路走向幽径深处的书阁,关珩渐渐感觉有些不对。

    他在这里是个无名之辈,除了谢子游和武琮,按理没有半个相识之人。

    但一路走来,他收获了许多诡异的目光,以关珩极佳的耳力,还能听到不远处不时有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聊什么呢?

    难道自己现在就出名了?

    正当关珩疑惑不解,迎面走来一个鼻梁高挺,浓眉大眼的少年,背脊挺得笔直,中松松提着卷草纸。

    远远地望见关珩,他皱着眉头展开草纸看了几眼,又对比一下关珩的脸,眸中闪过一丝不屑,侧身与关珩拉开距离,又偏头朝地上“呸”地吐了一口——仿佛身前是什么大型垃圾场。

    关珩:“”

    他在山沟里窝了两年,知道自己恐怕不在颜值高峰期。

    可他毕竟是关家培养来联姻的脸面,再不打理,那也是个野性美的帅哥,万万没有丑到走路被人吐口水的道理?

    关珩快走几步,追上那少年,抬拍向那人肩膀:“等等同学,我想我没得罪过你吧?”

    “啪!”

    浓眉少年一掌扇开关珩的,眼睛瞪得浑圆:“别碰我!”

    他的反应之激烈,令人出乎意料,关珩愣了片刻,伸出的掌虚虚探了几秒,无奈垂落。

    背一片通红。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学院的,”少年嗓音中含着难以抑制的怒气,脸憋得通红,“我们本本分分修行,走的都是正路,每一分玄力都靠自己努力修炼得来,无论修为高低,反正是问心无愧。”

    “而你,修炼魔功,靠些邪魔外道——你难道都不觉得羞愧?!”

    魔功?

    关珩愕然地愣在原地,难以置信道:“谁跟你我修了魔功?”

    “这还用吗?”少年咬牙切齿,“两年时间,从不能修炼的普通人一跃成为五阶修者,若不是修了魔功,你的玄力难道是大风吹来的?”

    关珩愣愣地望着少年,眼底一片茫然。

    魔功这种事,从前他也略有耳闻。

    但世上没有真正的仙,也没有真正的魔,有的只是修炼不同功法的人,关珩知道有些修炼过程过于残酷、暴虐的功法,在揭穿时被世人称为魔功,却怎么都想不明白,这条指控怎么会凭空落到自己身上?

    只因为自己进步过快,像是走了捷径?

    烈日炽热,灼烤大地,在这般光线下晒得久了,连头皮都一阵发麻。

    而听到两人的争吵声,周围路过的其他学员也渐渐集中过来,围成一堵人墙,将对峙的两人围在正中。

    “吵什么呢?这人谁啊?”

    “关珩啊!你没听吗,就修魔功的那个。”

    “哦,关珩啊!我刚刚也听人来着就是他吗?看上去不像修了魔功啊。”

    “笨蛋,邪魔会在脑门上写着自己是邪魔吗?你用脚指头想想,正常人怎么可能两年升五阶?”

    “也许跟什么恶魔签订了契约,出卖自己年轻鲜嫩的肉体和灵魂”

    “搜嘎,我懂了。难怪大家都,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家伙,心肠才是大大滴坏”

    众口铄金,聚蚊成雷。

    大量无端的猜疑和指责将关珩层层包裹,周边围绕的人越聚越多,讨论声从细细私语,渐渐扩大为大庭广众下嗓音洪亮的科普和攻讦。

    唾沫汇聚成海洋,指指点点的指尖凝成浪涛,铺天盖地而来,几乎将挤在中间的少年淹没。

    刺目的光当头罩下,仿佛在头顶顶了个火炉,一层层人墙挡住流通的风,关珩微垂着头,额前刘海轻轻滑下,挡住眼眸。

    他垂在身边的右微微颤抖,背刚才被打得狠了,浮现一片藤蔓蔓延般的红肿。

    倾听许久,关珩缓缓地,轻轻地笑了。

    “我修炼魔功,你们有证据吗?”

    嘈杂如蚊蝇的讨伐声猝然一滞。

    围观群众们面面相觑,一时有些语塞。

    但吃瓜群众素来闻瓜而至,哪里关心事情的真正起因,只要嫉妒和猜忌还扎根每个人的人性中,关珩今天便难轻易脱身。

    果然没过多久,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那你,你如果不是修了魔功,怎么能修为增长这么快?”

    那声音,关珩竟感觉有些耳熟。

    他耳尖微微抖动,脑中迅速回忆一番,竟真从记忆深处扒拉出来一个身影,一个人名。

    他迟疑道:“赵有才?”

    场内一片安静。

    数秒之后,有人挤开人群,昂首走到关珩面前。

    那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相貌清秀,眼眸澈亮,一身青色锦衣用银线绣着游云纹,细纹如游龙摆尾,阳光下反射亮岑岑的银光,唇红齿白,神色张扬又纯粹。

    “是我,”少年应着,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气,沉声道,“关珩,真没想到两年没见,你最终还是踏上了这条邪路。”

    关珩哭笑不得:“什么邪路?”

    “就是当年你跟我的啊!”

    赵有才瞪着明亮的眼睛,嗓音清亮:“修行什么的烦透了,这天人之障要是十六岁还破不了,干脆去找点魔功耍耍,管他谢家关家,统统给老子靠边站之类的。”

    “你听不出来那是气话吗?”

    “气话才是真心话!”

    赵有才双掐腰,横眉竖目,本是泼妇骂街的姿势,却硬是让他摆出了翩翩美少年的气质,语气与其是叫骂,不如是对朋友遇人不淑的不忿和痛心。

    少年望着关珩,痛心疾首道:“我还不了解你?”

    “咱们两家只隔了一条街,你两年前破不了天人之障、天天背着大石头绕城跑圈的模样,我记得清清楚楚!”

    “关珩,你实话跟我,这两年你去哪了?是不是关家赶你走,你记恨他们,修了魔功打算回去报复?”

    这都是些什么有的没的?

    关珩望着少年笃定的神情,一时间头疼得厉害。

    眼前这家伙出身赵家,的确是他儿时的玩伴。

    当时关家还没发展成现在的规模,很多地方还要依赖地头蛇赵家。

    赵家则看中关家的潜力,有心想栽培一个附属家族,两家遂有一段蜜月期,族长带头称兄道弟,关珩也时常被拉去陪赵有才玩。

    他当时就发现了,赵有才这子生的一副人精相貌,内里其实糊涂又耿直,特别好哄,什么都信。

    只不过后来,随着关家迅猛发展,逐渐展露出超越赵家的势头。

    赵家感觉到了威胁,对关家的态度逐渐冷淡,两人各受家族约束,也渐渐断了往来。

    “赵有才啊赵有才,”关珩低声喃喃道,“这么多年了,你竟然一点长进都没有,但凡多长二两脑子,今天也不至于被人当枪使。”

    赵有才一直紧紧盯着关珩,见他嘴唇蠕动,立即紧张道:“你什么?大点声,我听不清。”

    “夸你聪明呢。”

    关珩无奈苦笑,脑中飞速运转。

    跟这些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更何况今日之事,必然有幕后黑在暗中推动,抹黑容易,辩解难,他关珩废再多口舌,可能也仅仅换来围观群众一声“呓”,一句“没意思”。

    什么中央学院的学子,吃起瓜来,跟左邻右巷坐马扎嗑瓜子的卖菜大妈没区别。

    这般想着,关珩眸光一转,抬头对一众学子诚恳道:“来,既然你们今天找上我,我就跟你们谈一谈这所谓“魔功”的问题。”

    “在你们心中,魔功该怎么定义?”

    “是不是修炼过程血腥残暴,对其他人或事物造成损害,用丧尽天良的方法实现修为的短期内迅速提升?”

    赵有才思索片刻,认真点头。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了许多,不少人都若有所思地点头。

    关珩笑了笑,嗓音渐柔,谆谆诱导道:“所以,如果我的修炼过程没有造成如上后果,而且可以推广再现,普遍适用于在场的各位,我修的就不是魔功。对吗?”

    ——对付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第一步必须把他们拉下水,让事态与他们自身息息相关。

    果不其然,关珩话一出口,周边人登时齐齐抽气,脸色倏地变了。

    没有修者不渴望变强。

    “可以推广?”

    “我去,真的吗?我也能两年跃五阶?”

    “没错。”关珩点点头。

    众人围堵,虎视眈眈之下,他竟十分轻松地拍拍衣襟下摆,指尖随意一捏,捏起一缕清风。

    玄气震荡,如长剑挥扫,登时在地面清出一块洁净的空地。

    离得近的几人都感到面颊一凉,如有清风从身旁掠过。

    低下头时,他们脚下竟皆已削掉一层石面,石屑随风挥散,露出干干净净的切面,而他们的衣衫鞋子没有丝毫损伤。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这对玄气的精确掌控一出,人群中许多人都猝然变色。

    之前人多势众,他们一时都忘记了,面前被他们唾骂威逼的关珩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年轻有为、惊才绝艳的强者。

    见状,关珩轻描淡写地笑笑,施施然盘腿坐下。

    “来,”他轻松道,“在讲我的修炼方法之前,我先给大家讲个故事。”

    谢子游提着裙角,一路运起玄功,清风般急速地朝院门处赶。

    之前他刚刚出门,便听执事堂那边给关珩捷了任务牌,要七天之内采摘一千株诡蝶兰。

    真特么扯淡!

    后山那些诡蝶兰是院长的宝贝,养起来麻烦,采摘起来更是吃力不讨好——以关珩如今院长弟子的身份,何需去做那些繁琐的任务?

    这显然又是在给主角下绊子。

    幕后黑也不用猜,除了某个姓武的家伙,关珩在学院中压根不认识什么人。

    谢子游憋着一肚子火气,匆匆回院找了幽琴,让她带流书她们一起去山后采诡蝶兰。

    等事情都安排好,谢子游再走出院门,又听见一条匪夷所思的消息——关珩在院门口被人堵截,逼他就魔功的问题给个解释。

    谢子游:“”

    这什么主角啊?麻烦制造吗?

    系统也十分无奈:“游游,你的金指任务已经结束了,不需要再去管这些”

    “你懂什么,”谢子游一边在楼阁间飞蹿,一边辩解道,“良好的售后服务是企业抢占市场份额的必要条件。”

    “哟,”系统听得直乐,“游游,你做了一次兼职任务,就想抢金指员工的饭碗了?”

    谢子游耳根微红,撇着嘴,只当没听见。

    他脚下生风,几个起落间便跃出数十米,没过多久,朱红大气的学院大门便映入眼帘。

    诶?

    谢子游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前方人群围成数排,整齐地圈地而坐,宛如众星捧月,将俊朗的少年围在正中央。

    不像是聚众攻讦。

    倒像是在玩丢绢?

    “呜呜呜好惨”

    “我的天啊,这也太惨了!”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我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日头西移,树影婆娑。

    一天中最燥热的时间已经过去,清风送来临近傍晚时特有的清爽,碧空深邃,遥远天际泛起一丝红云。

    席地而坐的一圈人一边抬遮阳,一边暗搓搓摇头抹泪。

    他们大多出身富贵,从专注修行,大把的资源被人送上边,还要挑拣一番使用,灵植丹药吃一份,丢一份。

    哪里晓得世家之外,贫寒子弟如何凄凉度日。

    关珩将他自身经历筛选改编,以愈发夸张的口吻讲述出来。

    他口才极好,抑扬顿挫信拈来,又天生晓得铺垫渲染,吊人胃口,将原本简单的故事编得曲折生动,悬念迭生,令人如痴如醉。

    代入感极强。

    谢子游远远地听着,也感觉惊奇万分。

    他眨着漂亮的桃花眼,惊奇地对系统:“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关珩还有这本事?”

    “怎么不知道,”系统提醒道,“他跟你过,他学过唱戏和书啊。”

    谢子游苦思冥想好半天,终于从回忆深处扒拉出只言片语——早在他刚刚附在玉镯上接近关珩时,少年的确过类似的话,不过

    “那不是用来套我话的吗?”

    谢子游疑惑道:“他还他会宰猪呢。”

    系统表示,它只能帮谢子游回忆,没法替谢子游分析。

    谢子游咬着下唇,脚尖轻点,跃上近处一阁楼的屋檐。

    阁楼旁生着株老树,颤巍巍探出繁枝茂叶。

    绿叶轻摇,聚成一把清新的遮阳伞,替屋檐上心趴下,又偷偷摸摸竖起耳朵的少年打掩护。

    谢子游眺望着远处关珩。

    鼻梁英挺,眸若朗星,少年嘴角微微上扬,仿佛时时刻刻都带着笑意。

    灿金色阳光将他乌亮的碎发染上一层浮光,那光也映在眼眸中,明晃晃地,像是燃着永不熄灭的火苗。

    “真好。”

    系统:“什么真好?”

    谢子游白皙的背支着下巴,用纤细修长的左食指遥遥点向关珩。

    “你看,他愿意把这段往事拿出来讲,难道不明他正在从那段经历中走出吗?”

    书的事情也是。

    过去两年,少年一直在试图割裂过往与现实。

    他不愿在游游面前展现这些本事,因为那是他为讨好谢仙女特意学习的本领,是他作为关家联姻的工具人的历史。

    “他现在应该是放下了。”

    谢子游轻声着,眉眼渐渐弯起,桃花眼中流溢出欣慰的笑意。

    清风扑面,宛如轻柔圣洁的羽毛,半空中缓缓飘荡,落在他瞬间柔软的心田上。

    “可我不这么觉得。”系统低声道。

    受到质疑,谢子游登时一愣。

    “为什么?”

    系统:“你没发现吗?关珩的故事一直在往惨的方向讲,很多地方用了艺术渲染的法,夸张得甚至有些过分。”

    “但有一段,本该是最凄惨的一段,他却在刻意回避。”

    “有吗?”谢子游狐疑,“已经大惨特惨了啊?”

    “游游!”

    系统无奈道:“好好想想。”

    “关于他父亲,关家家主,嘱托幽琴前来灭口的那段他有提到半个字吗?”

    墙头上,谢子游神色迷茫,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作为当年被驱逐事件的旁观者,谢子游自然清楚事情的全部始末。

    但在关珩面前的一众听众心中,关珩讲成什么样,故事便是什么样。

    尤其对坐得最近的赵有才来,关珩口中一砖一瓦,一街一巷,全部是他家乡生活的地方。

    少年听着关珩叙述,只觉得身临其境,不由自主地幻想着关珩口中的事情全部发生在自己身上,爹爹不亲,爷爷不爱,照顾多年的婢女在饭菜中下毒,又被千里追杀

    想着想着,赵有才眼圈红了。

    他心翼翼凑到关珩身边,打量着关珩刀削般的面颊,痛心道:“关大哥,对不起,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过得那么惨”

    关珩轻描淡写地笑笑,不接话。

    惨的确是惨,但夸张的成分更多些,至少关于游游的部分是全部掐掉的——他才不会把藏在心尖的秘密全部出来。

    “我要是早知道关家这么对你,我肯定把你接到我家来。”

    赵有才眨着明亮圆润的杏眼,诚恳道:“他关家算哪根葱?关大哥,要不放假你跟我回家吧,我叫上些家丁,咱们去关府讨公道去!”

    “不用啦。”

    关珩有些哭笑不得。

    这家伙是真的好哄啊。

    赵家这些年都怎么培养的继承人?不怕他走在大街上被人拐走吗?

    关珩安抚地拍拍少年肩膀,又低下头,附在少年耳侧低声道:

    “回家就不必了。你只要告诉我,是谁跟你我修了魔功,就算帮了我大忙了。”

    “好!”

    赵有才不假思索,立即道:“是武琮,武师兄!”

    关珩了然地点点头,眸色渐暗,如有暗涛翻涌于深海,夜幕下起起伏伏。

    果然是他。

    自己猜的果然没错,武琮那家伙的确有后。

    如果今天他没有返回学院,而是一连七天窝在冷冷清清的后山上摘草,等七日之后,流言还不知会传进多少人耳中,又不知会被那些人传成什么样子。

    今天能他关珩修炼魔功,后天就能他生啖人肉,大后天没准就他是魔童降世。

    毕竟修者只是特殊点的凡人,同样有七情六欲,而流言蜚语向来杀人于无形,无论修为多高,只要人还混迹于人间烟火之中,就免不了被这些东西折腾。

    关珩微微阖眼,脑筋飞速运转。

    武琮在中央学院经营许久,可以是一遮天。

    他刻意散布的流言,自己只靠一点苦情故事,恐怕没办法与之相敌。

    而且不是所有人都吃励志卖惨这一套,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听故事。

    关珩细细思索间,人群中便有声音不耐烦道:

    “喂,关珩,故事讲完没有?你的修炼方法在哪儿呢?”

    周边数人登时一片附和。

    关珩微微仰头,深吸口气,又长长吐出。

    对付吃瓜群众第二步——转移话题、偷换概念,用新的问题取代原本的焦点,并以势逼之,以利诱之。

    少年嘴角一点一点扬起,勾起一抹淡然又自信的微笑,右笔直抬起,竖起三根指,直指苍穹。

    “我的修炼秘诀,共有三点。”

    “第一,在人迹罕至的深山中历练,挖掘那些吸天地之精气长成的灵植,以特殊法加以烹饪,吸收进入体内。”

    立即有人不服道:“我家就是卖灵植的,我从吃的灵植比你们吃的饭都多,我怎么没能两年跃五阶?”

    关珩摇摇头。

    “我的是天然灵植,别拿你们催熟的那些东西来凑数。”

    “你家卖灵植,就算打着天然灵植的幌子,卖的有多少是天然灵植?有一成么?”

    “你!”那人怒道,“你不要诋毁”

    “我有没有诋毁,你回家问自己爹娘去。”关珩沉声道,语气是少有的强硬,“这位学员,当着所有潜在顾客的面,就不要问这种暴露自家产品质量的问题了。”

    “”

    那人被噎得够呛,脸色涨红,瞪着关珩无声张了张唇,但最终也没能出“我家卖东西从来不掺假”之类的话。

    只能哆嗦着嘴唇,闷闷地坐回去。

    “我继续下一点。”关珩道。

    “第二,与野生玄兽真刀实枪地拼杀,不计后果,不论生死,地点我推荐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洛岭那种。”

    周边一圈人倒抽冷气,这回不服的人更多。

    有人难以置信地喊道:“这哪是修炼,你这是让我们去送命!”

    “不能这么,”关珩笑了笑,拍拍自己胸膛,“你们看我,这不是也好好地活下来了么?”

    “你跟我们不一样!”

    关珩挑眉:“哪儿不一样?”

    “同样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两只胳膊两条腿,我能做到的,你们凭什么做不到?”

    “”

    人群中不忿的声音刚开了个头,又一时想不出怎么接话,闷闷地蔫了下去。

    关珩长叹口气。

    “不过你的也对,”少年理直气壮道,“我们的确不一样。”

    “我天资愚笨,两年前才突破天人之障。”

    “而在座的各位一出生,便有人帮你们疏通脉络,三五岁开始凝结玄丹,六七岁破一阶,十几岁破二阶,到我当时的年纪,起码也是三阶修者了,我的没错吧?”

    关珩轻笑一声,自嘲地摸摸鼻子。

    “你们的起跑线,已经比世上绝大多数的人的终点还要远。但为什么现在,你们反而不如我?”

    满圈寂静。

    数秒之后,才有人心翼翼开口:“为什么?”

    关珩嘴角微扬,眼底光芒大作。

    无形威压从欣长窄瘦的身躯上骤然爆发,扩散全场。

    刹那间所有人仿佛被十级强风迎面扫过,震得所有人心头一惊,脸皮被气场刮得生痛。

    “因为你们对自己不、够、狠。”

    少年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全场静默。

    “关于这一条,还有人有疑问吗?”

    关珩单撑地,缓缓起身,长得不像话的腿随意支着,精瘦的腿是健康的麦色,线条流畅,没有明显的肌肉型,却隐隐蕴含极强的爆发力。

    这次没人质疑他的话了。

    “没有的话,我最后一条。”

    关珩嘴角噙着微笑,声音平静,却如黄钟大吕,在所有人心头惊起一片雷霆。

    “想变强的话,先脱离家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