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可岚是佩尔至今仍然保持着联系的唯一一位同学。于可岚偶尔会把佩尔翻出来吃吃饭逛逛街什么的，然后两人话就散了。

    即使是上学的时候，他们同在一个班，也没有像糖豆那样，黏黏糊糊。大学分开之后，只是偶有联系，一见面就把之前所有的空白补上似的，可以相互交流感情大半天。

    佩尔莫名喜欢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不需要费太大的心力。她知道以于可岚的性格，她的朋友肯定多得一抓一箩筐，可是于可岚就是没有放弃过她，隔三差五就会主动联系她。

    “哟”

    有人用了地拍了拍佩尔的肩膀，佩尔回头看她。

    “哇哦”来人正是于可岚，盯着佩尔的脸往后跳了一步。

    “怎么了”佩尔被她的眼神及动作吓了一跳。

    “你问我怎么了你今天出门没照镜子吗”于可岚绕到佩尔对面坐下，随把包往旁边的座位一扔，“你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

    “什么叫人不人鬼不鬼”佩尔无语。

    “呐”于可岚把包里的随身镜子拿出来，举到她面前。

    佩尔瞄了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夺了镜子，放在自己面前。

    “啊我等下还要见客人，怎么办”佩尔怪叫。

    “所以，你早上出门真没照镜子”

    佩尔没有理于可岚，观察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暗淡无光，唇色泛白，眼袋都快垂到颧骨了。佩尔颓然地把镜子拍在桌面上。

    “我你天生丽质不用化妆你也不至于出门不照镜子啊。”于可岚摇着脑袋。

    “外面这么热还往脸上涂东西，多难受。”

    “啧啧，亏你还是个卖化妆品的，真不敬业。”于可岚把镜子收了起来。

    “我昨晚才睡2时”

    “你好意思昨晚我看你是今早才睡的吧。”于可岚叹了口气，“你失眠的问题再不改善你可要垮了。”

    “我也想改啊。哪怕是吃安眠药，也只能睡几个时。”佩尔有气无力地回应。

    于可岚一改脸上玩味的表情“你不能夜夜想程汝良想成这样吧。”

    “咳咳咳。”佩尔直接被口水呛到了，“我哪有。不过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停下来脑子就开始不停地运转，我也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过后就什么都忘记了。”

    “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怎么越来越严重了。”于可岚一脸担心。

    佩尔摇头。

    “我你是扁鹊见蔡桓公吧。”

    “什么意思”

    “讳疾忌医。”

    “”

    “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我现在脑子浆糊着，别给我讲语文。”

    “”

    “两位姐，请问你们要吃点什么吗”服务员看了她们好久，最终按耐不住走了过来。

    佩尔给了于可岚一个眼神，让她决定。于可岚随便点了两杯饮料。

    “可岚。”

    “嗯”

    “他回来了。”

    “谁”

    “”佩尔不答。

    “我警告你，你别再撞上去了。”于可岚反应过来佩尔的是谁。

    “不会。”佩尔淡淡地。

    “到做到”于可岚一脸不相信。

    “嗯。”佩尔轻轻地应了声。

    突然，她觉得很困很困，于可岚在她耳边嗡嗡嗡地着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清，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睡一觉

    “佩佩佩佩”于可岚大惊失色。

    佩尔醒来看到眼前尽是白色，这是哪里

    “哎哟我的大姐，你总算醒了。”于可岚长长地吁了口气。

    “我”

    “你在人家店里晕倒了。快把我吓死。”于可岚表情夸张，三步并两步从窗边走到床前。

    “啊，现在几点”佩尔一惊，撑着身子要坐起来。

    “几点下午6点，怎么着”于可岚一把她压了回去。

    “客人”

    “客什么人，你给我好好躺着”于可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来这里是跟你叙旧的，不是为了来送你进医院。”

    “谁送我来的”佩尔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身在医院。

    “20啊，你还打算我开个摩托车送你”于可岚没好气。

    “”

    “你给我听着哈。贫血、营养不良、失眠、休息不足、心火旺盛、身体能退化”于可岚掰着指边数边。

    佩尔无奈地伸扯住她的衣角。

    “那个客人我去代你见了。”于可岚叹气。

    “啊”

    “什么鬼高管，连电脑都不会，跟我了半个时他们公司的新人有多高傲。她有你们的会员卡了，在别处开的，也就是你跟下去也是替人作嫁衣。”

    佩尔叹气。

    “其实你现在能赚多少钱”于可岚突然换了话题。

    “够生活吧。”

    “不如你考虑一下回家休整一段时间”

    “”

    “你这样下去真的会崩溃。”于可岚顿了顿，“要不我借你点钱你回去玩个一头半月的”

    佩尔摇摇头。

    “为什么你不是天天游离浪荡吗回家里去荡不也一样”于可岚拉了张凳子坐在病床前。

    佩尔直到于可岚也是关心自己，所以她没有敷衍“我考虑一下。”

    “你不要老是自虐式地糟蹋自己啊。”

    “我没有。”佩尔的声音很低，她话虽出口，却连自己都不相信。

    “你不用否认，我还不知道你”

    “”

    这天晚上，佩尔被于可岚强制在医院里“留院观察”，因为她要赶回去明天一大早上班。于可岚大学还没毕业就考进了公务员行列，做环保工作，实在是专业对口的金饭碗了。

    剩下佩尔一个人，她开始认真考虑于可岚的话。

    今天她确实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到了。加上突然晕倒的事情，她从未有过，如果今天不是于可岚在身边，或者是在哪条路上走着的时候突然晕倒，那也许她就这么大了。

    被于可岚这么一提醒，佩尔转念一想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想休息了。可是，回家吗她也有点想念那个宁静的靠山村落，可害怕忆起那些过去的快乐，又怕家里的人糟心。

    她觉得，现在的她，眼前一片晦暗，似乎曾经拥有那些愉悦的不是她一般。

    回去就回去吧。反正她想出来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