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陆汾糖还在因为方婷婷的那颗“神药”心神不宁,听到方光宗的话冷笑了一声。
“还浪漫!你姐都要被死了,你觉得自己跑上山是浪漫!”陆汾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地嘲讽道。
“我才不会让姐姐被死呢!回去我就让奶奶不要姐姐,奶奶最听我话了!”方光宗才不听她的,继续拉着方婷婷的手一蹦一跳,“姐姐姐,我和你……”
“你别把拉她,你姐胳膊上被你奶了都紫了!”陆汾糖不耐烦地扯开方光宗的手。
方光宗生气地瞪着她。
陆汾糖也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方婷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茫然无措的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季淙茗叹了一口气,摸摸方婷婷的脑袋轻声对她:“下次有人你的时候,你得跑,你得喊,不能闷不吭声地就在那被人,知道吗?”
方婷婷怯怯地看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又乖又湿润。
但她越是这样,季淙茗就知道她下次挨,还是不会躲。
“爷爷爷爷——奶奶奶奶——”方光宗一进院子就撒欢了地往方老头和方老婆那跑,“你们是不是又姐姐了?!我了,我是上山干大事去了!”
方老婆狠狠地剐了方婷婷一眼,方婷婷瑟缩地抖一下身体,低着脑袋不敢抬头。
“哪又她了?净瞎,我就是轻轻地拍了她几下,你姐姐是乖孩子,我哪里舍得真她呀!”
方光宗得意洋洋地看向陆汾糖:“看吧,我就奶奶最好了!”
陆汾糖气得牙痒痒。
“婷婷,你还站着干嘛?你瞅瞅都什么时候了,吃不吃饭啦?!”
方婷婷立马就跑进厨房准备中午的饭菜去了。
方老婆得意洋洋地甩了陆汾糖一个得意的眼神,耷拉着好几层眼皮的眼睛都放大了好多。
陆汾糖气得浑身发抖。
季淙茗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低声和她:“你想让她反抗,但真闹起来,婷婷以后又怎么生活呢?”
陆汾糖沉默了。
她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因为知道,所以才更难过。
“你恨他们吗?”
又轻又冰冷的声音在狭的厨房里响起,方婷婷一抖,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向着声音的来源看去,手里冒着火的稻草差点掉到了自己的手背上。
狭的厨房里没有窗户,只有进来的那一扇门,外面的光透进来的有限,只有灶膛里被塞上了火后才能变得亮堂一点。
斐垣如鬼魅一般地靠在门边,遮去了大半的阳光,面容被黑暗遮得看不分明。
却奇异地有存在感。
“大、大哥哥?”方婷婷认出来了,不是鬼,而是那个有点吓人的哥哥。
“你爱他们吗?”斐垣又问。
“嗯?”方婷婷茫然地看着他,只是学生的她并不明白斐垣问这个的意思。
斐垣静静地看着她。
但她写过“我爱——”这样的题目。
她知道爱是什么意思。
“奶奶很好,爷爷也很好,弟弟也特别好,妈妈也好,爸爸也好。我最喜欢他们了!”方婷婷的笑容有些羞涩,低着头脸上泛着红。
她以为斐垣是因为早上的事情来安慰她的,于是便有些着急地解释道:“奶奶很好的!她的脾气不太好,虽然会人,但她真的很好!很好!很好的!”
斐垣笑了,笑容很真,眼尾的笑意荡漾开,整个人显出一种异样的温和来:“你是好孩子吗?”
“我、我不知道,但我会努力当好孩子的!”方婷婷握着拳头有些紧张地,“我会乖乖的——”
方婷婷的话突然没了声音,因为不知道在方婷婷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斐垣伸手掐住了她的脸。
大拇指按在她的左脸,食指和中指掐着她的右脸,大得让她以为自己牙齿要被挤碎的力气让她的眼睛猛然冒出了泪花。
“……”方婷婷茫然无措地看着斐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这样做。因为瘦虽然显得格外大的眼眶里溢满了水光,苍白的嘴巴和鼻尖被挤压得几乎难以喘过气。
她害怕得直哆嗦,手脚一片冰冷,瞳孔一下放大一下缩,像是马上就要被掐死的流浪幼猫,可怜无助,且没有办点反抗得力气。
“婷婷,再一遍,你爱他们吗?”斐垣轻轻地问她,神色温柔,一点也不像是掐着人脸的残酷模样。
方婷婷颤抖着点点头。
“我、我爱的……”她失声痛哭着喊出了这句话。
“这样啊……”
方婷婷不知道斐垣后面的话是什么,因为斐垣完便走了。
逃过一劫的方婷婷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手肘碰到一旁的柴火,将灶膛里未烧完的稻草柴火带了一些出来。
“滋——”灰色的稻草灰落了下来,被烧断了一截带冒着火的稻草掉到了手背上,方婷婷倒吸了一口气,捂着手鼓着脸颊往手上吹气。
“呼——呼——婷婷不疼,婷婷不疼——呼——婷婷——不疼——”
我……不疼的。
我……是好孩子。
斐垣将指尖的灰碾开,细细的灰色粉末洒落下去,笑容从他的脸上慢慢散去,但又很快聚集起来。
“妈,我是不是你的好孩子呢?”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
好孩子啊……这个词,他多久没听到过了?
不过,确实是个让人愉快的好词。
下午的方家没再闹出什么动静,一直到晚上,气氛都不尴不尬地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陆汾糖还是在意那个“神药”,偷偷摸摸地拉着问他要怎么办。
“你真的信有这种东西吗?”季淙茗很认真地看着陆汾糖,“别去想这个了,好吗?”
“神药”很诱人,但不确定的因素同样多。谁知道这不是离间他们的陷阱呢?
陆汾糖也知道这个是假的可能性很高,但她总是忍不住地去想——万一呢?万一是真的呢?万一能找到呢?这不就相当于多捡一条命了吗?
“但在拿到那条命之前,你有可能会先死。”季淙茗严肃地看着她,“你还有母亲,不能去赌这个的。”
陆汾糖的脑子一下就清醒了,惨白着一张脸连忙点头:“我、我魔怔了!”她连现在的困境都没办法逃脱,神药不神药的,离她太远了。
天色逐渐暗下去的时候,玩家们脸上不安和惊疑的神色越来越重。
“老大,晚上……”龚述嘉迟疑地看着斐垣,“晚上要轮流值班吗?”
虽然一天没见到蜘蛛了,但他们不清楚蜘蛛是怕光还是怕人,万一晚上记仇又跑来找他们怎么办?
“你们自己定。”斐垣不爱管这些事。
天色越黑,他的脾气也越臭,周身的气息压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斐垣的作息很健康,健康得有点不像这个年纪该又的枯燥。吃完饭,拖着带着石膏的腿在外面走上几圈,洗漱后就准备睡觉了。而这个时候,甚至还没有七点钟。
和斐垣同一间房的龚述嘉和方卢仁对视一眼,不知道是跟着斐垣一起躺下去睡觉好还是轮流值班。
大不管哪个决定,他们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
一切都静悄悄的。
“我去问一问那边的怎么。”斐垣心大,但他们可不敢和这个大佬一样眼睛一闭就什么都不管。
季淙茗那个屋子一共四个人,值班是要值班的,现在很多请过都不太清楚,如果不值班的话谁也不知道中间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交流了意见之后,龚述嘉和方卢仁决定也要值班!
“但现在就要睡吗?”龚述嘉为难地看着方卢仁,方卢仁也为难地看着龚述嘉。
龚述嘉学生党,方卢仁社会人,两人都不是那种作息正常的类型,哪怕是作息正常,这才七点,也是睡不着的吧?
而且白天还躺了那么久。
根本就……没有……睡意……啊……
作者有话要: 方婷婷:不是好孩子的话会怎么样?
斐垣:大概就是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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