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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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的关心让好不容易正常的季淙茗又红了脸,像是触电一般地想要躲开季淙茗的视线,又格外地舍不得。

    “斐、斐垣,你去哪里坐着休息一样,我、我先去把龚哥和方哥找、找出来。”季淙茗抓着剑柄,指甲不断抠着,紧张又急促。

    斐垣却不放过他,伸出右手捧住了他的脸,微微前倾靠近着,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不放:“你在担心我?为什么?喜欢我吗?”

    季淙茗的脸一下红得很厉害,眼睛都漫出了水雾,视线更不知道落在哪里好。

    “我、我……”斐垣靠得很近,他的呼吸永远是那样轻轻的,季淙茗不经意间甚至还能闻到属于斐垣的味道,淡淡的,冷冷的,细微,但是难以忽视。

    季淙茗的心跳得有些过分快了。

    他害羞地想要躲开,但又舍不得躲开。

    “为什么?”斐垣看着季淙茗问,手指的力道不自觉地慢慢加上,“喜欢我吗?”

    喜欢我的话,连我的变化也没发现。白了,喜欢的,只是想象中的那个斐垣罢了。

    真实的斐垣是怎么样的,那不重要。

    “斐垣?”下颌传来的力道让季淙茗觉出了不对劲。害羞胆怯的情绪瞬间褪了个干净,季淙茗大胆地抓住了斐垣的手。

    暴虐的情绪盘旋着,斐垣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想要将眼前地这个人毁去。

    但很快,他冷静了下来。

    “我没事。”斐垣甩开了季淙茗的手,脸色难看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的心脏仅仅只是几秒便恢复了正常。

    我不该这样。

    这些不是我的情绪。

    斐垣想。

    我没病。

    我的身体是健康的。

    我应该还是正常的。

    “斐垣……”虽然斐垣看着已经恢复了正常,但季淙茗却不能真的就放下心里,“喝点水吧,你的脸色不太好。”

    季淙茗正想着要兑换瓶水,却突然发现自己的积分竟然已经清空了。

    怎么回事?他的积分怎么会清了这么多?

    季淙茗清楚地记得,在最后将雷符兑换出来的时候还有三千多的积分。

    积分的结算不知道是照着什么标准来的,陆汾糖几个大概是照着击杀蜘蛛的数量,季淙茗杀的蜘蛛多,但也没成多么恐怖的地步,最后结算的一万八千三百多一定不可能是他击杀的数量。

    季淙茗也没有过多地去纠结,多来几次大概就能推算出来了。

    一把剑去了八千,中间有兑换了些零七八碎的,加上刚才换出来给陆汾糖的符咒,他应该还能剩不少才对。

    “我没事。”斐垣拒绝了他的好意,指使着方婷婷,“去,把你爷爷奶奶都给我喊过来。”

    方老婆发现自家房子塌了后就开始闹腾了,这会儿应该是跑进屋把她家老头子喊起来了。

    “哥哥……”方婷婷苍白着脸看着他,“你没事吧?”

    “去喊人。”斐垣没工夫给她什么好脸色。

    “好、好的。”方婷婷怯怯地跑进了屋。

    “你得给个法!我们是好心看着你们一个个遭了难似的可怜才收留你们的!不然这年头三百块钱够什么的?!赔钱!赔钱!弄坏了东西就得赔!这个理儿放在哪里都是没错的!你闹到警察局去都是没关系的?”

    方老婆尖利嘶哑的声音响个不停。

    吵得斐垣头疼。

    但方老婆这会儿可不怕斐垣,她觉得自己的家被斐垣给霍霍完了,怎么都不能放过她,越骂,气势越是高涨。

    方老头还是那副老神自在的模样,耷拉着十几层的眼皮,黑着脸。

    季淙茗正想办法给陆汾糖几个清洗伤口,没功夫搭理他们,只有方婷婷睁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躲在角落里,似乎是被眼前鲜血淋漓的场景吓到了,脸色青白,全身颤抖。

    爆炸声、尖叫声、还有歇斯底里的叫骂声,吵闹又诡异的安静。

    明明是一村几百口人,但却没有一个人过来看看情况。

    “完了吗?”斐垣一直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方老婆难听的声音吵得他不得安宁,但却不影响他思考。

    方老婆什么人?她的叫骂是从练到大几十年的功夫了,怎么可能这么一下就累了?她大喘了一口气瞪着眼睛准备再继续发神威,却听斐垣慢慢地——

    “那我们该谈谈赔偿问题了。”

    方老婆安静了下来,得意洋洋地插着腰坐下了,但浑浊的眼珠子依然死盯着斐垣不放。

    像是无声地威胁,要是价格少了,她就要扑上去闹。

    “我不管你们的房子当时造价多少,现在物价多少,我就照着二十万给你们算,没问题吧?”

    斐垣的话一出,方老婆和方老头脸上的神彩瞬间就丰富了起来,眼睛都大了不少。

    但话锋一转,斐垣阴沉的脸上又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但五个人的医疗费用,我们要两百万,拿不出,我们就去警察局。”

    方老头和方老婆脸上的喜色还未到达顶峰,立刻又被斐垣这句话懵了。

    “两百万?!”方老婆的声音几乎要撕裂屋顶,“你做梦!就五百!给你们当压惊红包了!又不是我们砍的你,凭什么要我们出钱?!”

    方老头的眼神也凶狠了起来,他那一副骷髅架子的模样虽然没什么威慑力,但恶狼一样的眼神看得人却很不舒服。

    “不是?”斐垣轻轻地笑了起来,“谁能证明?我们白天好好人住进来,为什么就缺胳膊少腿少了那么多肉,你出去跟谁——这事和你们没关系,有谁信吗?”

    【不是你杀的?谁能证明?!昨天好好的人还在,今天就没气了,你不是你杀的就不是你杀的?!有谁信?!】

    深秋静寂的夜温度一点点下去,寒秋的夜让人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婷婷,你去把门关上。”斐垣依旧穿着那身单薄的病服,眼神平静,但气势却压得人喘不过去。

    “……哦。”方婷婷看了一眼她奶和她爷,犹豫地上去关上了门。

    “吱——”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方婷婷颤抖而胆怯地退回了自己的角落里。

    方老头和方老婆大概是被斐垣这话惊得愣住了,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你就把我们一家老四口人的命全部拿去好——”

    “唰——”金属寒光的剑抵上了方老头的脖子,冰冷的温度还未让皮肤反应过来,一丝红色的血液就顺着水皮一般灰褐色褶皱的皮肤挂了下来。

    方老头惊恐地将那双眼睛全部瞪了出来。

    也是第一次,斐垣看清了他的眼睛。

    斐垣举起了剑,手腕下压——

    “别……”

    斐垣面无表情地低头看去,方婷婷正颤抖着身体死死抱住了斐垣的腿,白色的脸,黑色的眼睛,无一不在颤动着:“求你……别……”

    “那就先从你开始。”斐垣手里的剑转变了方向,直直刺向方婷婷的身体。

    “嗤——”鲜红的血液涌了出来,剑尖停在了她的眉间。

    “你要对我姐姐做什么?!”本应该在屋里熟睡的方光宗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眼神凶恶地死死住了斐垣。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跳上来的,十根肉乎乎的指头掐进了斐垣的胳膊里。

    “你要先死吗?”

    “你放开他!”

    斐垣和季淙茗的声音同时出来。

    鲜红的血液从方婷婷的眉心挂了下来,几乎是将她的脸分成了两半,鲜红的血也染红了斐垣蓝白色的病服,看得人心里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