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石伟威惊恐地将眼睛瞪得更大, 他的脸色很差, 因为出血, 古铜色的皮肤褪成了灰色, 一副随时随地就能嗝屁过去的样子。他使劲地动了动眼球, 示意自己真的很老实、很弱、很可怜。
林邵恒见他这样都没办法开口辩解, 只能信他是真的要死了。
于是只能起身去找仇博依。
拿到了高级药品的仇博依正对着好东西跃跃欲试地制定各种研究计划, 见门口的林邵恒不断地对他招手, 便有些不耐烦, 沉下了脸。
但又想到那个男人暂时不能扔,于是又只能不耐又挖了几“勺”, 他的眼光很准, 比照着上一次的剂量, 这一次控制得十分完美。一个能让石伟威话吊命但又浑身不能动弹, 不至于恢复实力对他们进行反击的程度。
斐垣很恐怖, 但这不代表石伟威很菜。
只是因为斐垣太强,所以石伟威才很菜。
如果对手换成他们的话, 大概也就是石伟威一下拧几个脖子。
两下解决。
石伟威挑衅的时候,外面只有斐垣一个人在,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他们看到的时候,石伟威已经被按着了,被得毫无反抗之力。
他们只当斐垣又发脾气了。
但从石伟威这里问出情报后, 一个个就出奇地愤怒了。
石伟威很强, 不过他的老大更强。他们是典型的投机主义着, 谨慎,且胆大,人命对他们来和虫子没什么区别。
摸不清情况的时候,他憨厚的外表就能欺骗人,一定试探出“队友”的深浅,他就能毫不犹豫地动手。
石伟威和杜妍语是绑定队友,和他们一样,手里有绑定好友卡。至于其他人,则是靠他们服的手下跟班。
他们的挑人策略简单,但是粗暴。把老玩家一顿,不听话的当成消耗品,听话的留下当帮手,然后才朝什么都不懂的菜鸟下手。因为菜鸟没实力,只能当消耗品,不值得他们浪费时间。只要确立了统治地位,菜鸟不就只能臣服了吗?
靠着这个策略,石伟威和杜妍语几乎是每场最低几十万地狂揽积分。
这一个副本也是一样。
杜妍语靠着千娇百媚的脸把其中一个玩家迷得五迷三道,又是美貌,又是武力威吓,三两下就把人驯得服服帖帖。可惜就是大美人的“倒贴”让他有些飘了。
杜妍语不需要这种飘得太厉害的手下,也是为了震慑,在第一个晚上,鼻钉男就被光荣地“献祭”了出去。
石伟威和她装作不认识,被推出来“当领袖”,但实际上他的每一步行动都要听杜妍语的安排。
照着计划,石伟威来解决他们五个菜鸟,为了以防万一,远处埋伏了三个手下。
而杜妍语则是带着其他人去解决有些实力的季淙茗。
至于为什么埋伏的那三人没照计划跑出来,他就不知道了。明明战斗的动静那么大,但他们却半点不照着计划来。
“地点呢?”徐思羽沉着脸问。
石伟威了,仇博依就让林邵恒去看看怎么回事。
林邵恒还是真菜鸟,徐思羽见过的副本斗争更多,问得更深入,只要石伟威有半点的犹豫,陆汾糖就拿剑威胁。
明晃晃的剑就横在他的面前,换做平时,他连嗤笑都不,直接上手给掰碎了。
但现在这不是情况有变吗?
而且用不上威胁,石伟威已经被斐垣得没有任何胆子敢假话了。
一种名为“斐垣”的恐惧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林邵恒去了石伟威得那个地方,很快拖回了三个死猪一样的人,皮青脸肿,他去的时候,三个大屁.股露在外面,脑袋朝下,周围是一片的狼藉。
也不知道和谁战斗过。
他回来的时候正听到石伟威的“陷阱”,他所谓的陷阱,就是用活生生的人来当诱.饵。
将人的身体划上几十刀,让鲜血涌出来,浓重的血腥味会吸引厉鬼。同时,未死还剩一口气的人会因为痛苦、绝望、怨恨产生怨气。
那些会让厉鬼发疯一样地执着于诱.饵。
这样一来,他们对厉鬼的吸引力就会了很多,方便他们攻击。
简单的来,就是陷阱里的人拉住了仇恨值,他们这些玩家就能趁着这个机会疯狂输出。
副本的评分考量多种多样,但不变的,是“杀怪”数,杀得越多,他们能拿到的积分也就能更多。
石伟威手里的那把匕首七十万多,力量、敏捷、体质、精神力最低的都在二十以上,更不用背包里让人眼花缭乱的道具了。
一些是只有积分才能兑换的,另外一些,则是“废物利用”。每一个要拿来用作诱饵的“道具”先要被抓着严刑拷一番,以“乖乖听话就放过你”的谎言逼着他们交出所有的道具,榨干他们最后的积分,然后再将他们最后的价值放到“诱饵”这一身份上去。
被欺骗的愤怒会让他们的怨气和恨意更深,对厉鬼的吸引力也就更大。
石伟威甚至是有些简略地将这些计划出来,但再简略,也听得让人如坠冰窖。
“你……真的是人吗?”林邵恒喃喃地问。
鬼吃人、杀人,虽然不是全部,但也很大原因在“他们没有理智”血、肉、煞气是他们的本能,因为惨死,所以只剩下报复的执念。
那他们呢?他们这些人呢?
他是为了什么杀了人?
“你一点都不可怜。”陆汾糖突然很平静,看着他,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我为什么会觉得你这副样子很可怜呢?”
石伟威不出话来,他只是一个劲儿地:“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放过我吧,给你们,都给你们。我有好多道具,我有好多积分,都给你们,都给你们……”
他只会这些了。
徐思羽浑身颤,她无法想象,如果当时没和步升仇博依去林邵恒那一起住,然后真的一个人回去了,如果没有跟着陆汾糖一起叫斐垣老大,如果斐垣今天下午不在,她会变成什么样……
“不能放走他!不能放走他!”徐思羽尖叫了起来,“还有那个杜妍语!还有那个杜妍语!怎么办?!她们要杀过来了!”
杜妍语太漂亮了,那种艳丽张扬的五官让同为女人的徐思羽顺着第六感给的不喜,让她下意识地躲开了徐思羽的招揽,她现在全是后怕。
徐思羽被石伟威描绘的场景吓破了胆,她的心里只剩下恐惧,理智被不知道挤去了哪个角落。
“糖糖,怎么办?!怎么办?!杜妍语,比他还厉害的杜妍语要杀过来了,怎么——”
“吱呀——”
“啊啊啊!”
突然的开门声让徐思羽尖叫了起来,其他人也因为这声尖叫吓得浑身一抖,脸色惨白浑身僵硬地呆再了原地。
“怎么了?”季淙茗疑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你吓死我了呜呜呜……”
听见是季淙茗的声音,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好浓的血腥味啊,你们弄什么了?快收拾一下,待会儿老大该生气了。”步升十分自觉地。
“季淙茗,我有事情跟你!”陆汾糖猛地大叫了起来,“有一个叫杜妍语的——”
她的声音猛地停住了,过了好几秒,才愣愣地踹了石伟威一脚:“喂,那是你们老大不?!”
石伟威也愣住了,机械地点点头。
陆汾糖磕磕绊绊地问:“她、你、他们、你们……”
季淙茗的身上有之前斐垣担心他摔死而买的绳子,绳子看着只有一米,而且还细细短短的,但几十万积分且被叫做“捆仙绳”的东西不是只有个听起来比较唬人的名字的。它能无限地延长,而且有类似“封印”的效果,拿来捆几只c级副本boss都够了,更别只是捆几个玩家。
“半路遇到的,什么也不,上来就要,淙茗没办法,只能把他们抽一顿了。”
步升得轻松,但实际上他们应对起来的时候还是很惊险的。哦,不对,是步升应对起来的时候很惊险。
季淙茗没和杜妍语交过手,但杜妍语的眼睛和经验也不是摆设,她判断出季淙茗是个很危险的对手,对待他并不散漫,更不轻敌。
“咻——”一万一支的封魔箭朝着步升的后心射去,正和步升着话的季淙茗一凛,扯过步升,将他拉出危险的范围,但那支无声无息出现在步升背后的箭矢却像被安装了定位装置似的一扭,冲着步升的后心口再次冲去。
“唰——”谁也没看清季淙茗是时候出剑的,清脆的撞击声传开后,两节断开的箭矢落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声音。
步升还来不及松下一口气,季淙茗按着他的脑袋又是一躲,放手再斩断从背后来的又一支箭矢。
步升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弯着腰都不敢把身体直起来了:“淙、淙茗,还、还有吗?”步升鹌鹑似的在那可怜又无助地瑟瑟发抖,捂着脑袋想要尽可能地别那么扯后腿。但又想到刚才冲自己来要害是心脏,又连忙去捂心口。
但这样一来,脑袋又没了掩护。
步升:我太南了啊!
季淙茗摇摇头,放开按着步升的手,看向左前方:“你们出来吧,我都发现你们了。”
埋伏着的弟们没动,他们觉得季淙茗这是在故弄玄虚。
但杜妍语却看得清楚。季淙茗不是什么故弄玄虚,他从一开始,就发现了。
两支封魔剑,她是算好时间了,一支冲着步升去,以步升的身手,百分之百逃不开。再照着她对季淙茗的了解,季淙茗是一定会出手的。
等到季淙茗一出手,他也就到此为止了。第二支马上跟上但针对的是季淙茗的封魔箭会毫不留情地刺穿季淙茗的身体。
那么接下来,就是她的主场了。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关注一边的时候,势必会露出破绽。
杜妍语虽然对季淙茗的态度慎重,但十分有限。天赋型的选手虽然让人嫉妒,但有一点是没办法拉开的——那就是属性点。
属性点的兑换只能由积分来,杜妍语不相信,才有几个副本经验的季淙茗属性点会高到哪里去。
最多,也就是和石伟威那个笨蛋一样。比她,肯定是要差一点的。
杜妍语自以为自己摆出的慎重已经足够了,但季淙茗的反应超出她的想象,那种速度,是她也很难做出反应的。
“你很厉害。”杜妍语施施然地走了出来,美.艳大气的脸上端着成熟端庄的笑容,面带欣赏地看着季淙茗,“你很不错。”
“老大……”其他两个跟班犹犹豫豫地看着杜妍语,然后也跟着走了出来,只是他们的手里攥着符纸和武器,像是随时都能进行攻。
季淙茗抿着唇,脸上看不出明显的气氛,他只是问:“你的男朋友,是你杀的吗?”
杜妍语嗤笑一声,水汪汪但不见柔弱的眼睛里满是戏谑:“朋友,他可不是我的男朋友哦!七分的男孩子,我是没有兴趣的。”
笑吟吟的视线落在季淙茗身上,显然是对季淙茗这个“十分”的男孩子很有兴趣。
季淙茗却没有要和她调笑或是开玩笑的意思。
“你知道你在杀人吗?”
杜妍语笑了,笑得阳光都黯淡了几分:“朋友,你知道自己在问什么吗?”
季淙茗点点头,很认真地:“不管做什么,我对自己的认知都是很清楚的。”
我很渺,我很普通,我是芸芸众生中最平凡无奇的那一个,和任何人都一样。
“啪——”
杜妍语的笑容还未收齐,眼前季淙茗的身影已经没有了,再次感受到他的气息时,却是在腰上的剧痛之后。
杜妍语惊讶地扭过脸,想要躲开,但季淙茗比她的动作更快,在她有所动作前,剑鞘已经亲密地触碰到了那张脸花都会自愧不如的脸。
季淙茗脸嫩心黑,性格软归软,但是起架来是真的狠,剑不需要出鞘,对着他们的脸就是一顿抽,抽得鼻青脸肿找不着北。对杜妍语这个女性,他手下留了情,没对着脸抽,但也把她抽得怀疑人生。
不是好的新人吗?为什么她连防守的时间都一点没有?!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季淙茗会以碾压的优势赢过她?!
整场战斗在步升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开始了,然后在他刚反应过来“现在有情况”的瞬间,又结束了。
最后,步升也只能对着三个被抽得脸蛋高肿,晕得没有任何疑问的三人默默无言。
季淙茗平时还是很温和的,放在往常,一顿放了就好,但今天斐垣刚要“抓人”,于是他就把人绑好,再把晕过去的人喊醒,一连串地就把他们拉回来了。
包工作自然是步升做的。季淙茗爬另有埋伏,特意里里外外地检查了一遍,任何怕他们对斐垣下手,连忙赶了回来。
听完了步升的解释,除了季淙茗之外的所有人都是:“……”
陆汾糖松了一口气,也是她“关心则乱”了,季淙茗的实力徐思羽仨不清楚,她还能不晓得吗?季淙茗就是个怪物(褒义),把人按在地上摩擦跟人会呼吸鱼会游泳似的简单。
杜妍语带着人去找他麻烦,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季淙茗我有事要和你!”陆汾糖气冲冲地团吧团吧随手从石伟威身上扯下来的布往他嘴里一塞,开始愤怒地告状。
但季淙茗却是满脸紧张:“斐垣没事吧?”
“……”陆汾糖满是愤怒的心一下就无奈了起来,斐垣没事吧?请把那个“吧”去掉好吗?
“季淙茗,你是看不起石伟威还是看不起斐垣呢?!”陆汾糖哭笑不得。
“我先去看一下斐垣。”季淙茗却是没办法放下心。他知道斐垣很厉害。但厉害和会不会受伤又是另一回事。
季淙茗对斐垣有着绝对的信心,斐垣不会有事的。
但斐垣会受伤,心里的伤。
每一次斐垣发完脾气,季淙茗都能感觉得出来。斐垣在难受。
他不想斐垣难受。
眼见着季淙茗的身影消失,石伟威的眼里涌出绝望。
在看到杜妍语的那一瞬间,他知道,自己真的活不长。
在杜妍语没出现前,他的心里是抱着自己能被救出去的希望的。
一起闯过这么多个副本了,他心里清楚,杜妍语比他厉害多了。所以只要自己暂且苟活下来,撑过杜妍语来救他就可以了。
斐垣那人看不出套路,但因为败得太容易,他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一定是斐垣有什么“定身术”一类的道具,让他无法反击,所以才会失败。
石伟威不觉得斐垣有碾压他的实力,只觉得是自己太过大意。
只要再他机会,只要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能——一定能——
陆汾糖几人面面相觑,拿不准该拿这些人怎么办好。
“道具,全部交出来先吧。”仇博依蹲下身,看着杜妍语,平静里带着狂热,“让我看看,你都有什么好东西吧!”
杜妍语嘴角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她看着这个没有半点杀气的男人,感到了一股寒意。
季淙茗借着“交换情报”的借口,顶着斐垣似笑非笑的眼神压力山大地用眼睛把他身上转了个遍,感觉到斐垣目前的情绪好像是良好便放心了,然后连忙就往外跑。
“季淙茗。”
声音略冷淡的声音让季淙茗停了脚:“斐垣有什么事情吗?”
季淙茗看向斐垣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闪着光。
“没事。”斐垣垂下眼帘,“你出去吧。”
季淙茗不想惹斐垣生气,目前最好的就是听斐垣的话乖乖出去,但是——
“斐垣,有什么事情,随时都可以找我!可以吗?”季淙茗握着拳头,指甲扣着手心的肉紧张地问道。
斐垣想笑他。出力出心意还要心翼翼地怕自己不高兴,不傻吗?
但他却笑不出来。
看着季淙茗认真的眼睛,他笑不出来。
“随你。”斐垣含糊地开始赶客。
“那我走啦,斐垣,等一下我再来找你!”得到了斐垣的“许可”,季淙茗几乎是蹦蹦跳跳地跑出去。
“……蠢蛋!”斐垣意味不明地低骂了一声,阴郁的脸色却好了很多。
季淙茗一出来,陆汾糖就开启了愤怒的豌豆射手模式,嘟嘟嘟地把杜妍语几人的“恶行”了一遍。
陆汾糖的告状将步升听得冷汗连连,赶紧离杜妍语远了一些,但季淙茗却一直很平静。
陆汾糖还在那里愤愤不平:“这些人怎么能这样啊!他们的比厉鬼还可怕!”
季淙茗低垂着眼帘,淡淡的:“人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了。”他叹了一口气,怜悯的目光在他们的身上停了一瞬间。
“你在可怜我?!”五官明艳的女人不可思议地问,“你刚才是在,可怜我吗?”她的样子有些狼狈,但依然美丽动人,头发上有些一些草屑,但只是给她添了几分凌乱的美感,身上些许的擦痕更是让她多了几分桀骜的狂气。
季淙茗点点头:“你……挺可怜的。”
陆汾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季淙茗你什么?!她哪里可怜了?!被她害死的人才可怜好不好?!”
杜妍语勾唇笑了起来:“弟弟,你以为这样就能吸引我的注意力吗?不用那么麻烦的,你很强,所以这本身就是一种资本。”
季淙茗却很严肃地摇了摇头:“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不会对你有那种心思。
季淙茗直白的话让杜妍语漂亮的眼睛里染上了怒火,整个人显得更加生机勃勃,耀眼得勾人,哪怕是同为女性的陆汾糖和徐思羽也很难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
季淙茗却是皱了皱眉,白色的火焰弹出将周围的波动烧了个干净。
季淙茗诚恳地:“你很可怜,如果没有这种环境,你应该会成为一个很优秀的人,而不是一个杀人犯。你本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的。”
屋子里的人一个激灵从恍惚中清醒了过来,皆是心有余悸地怒视着杜妍语。
“你我是杀人犯?!真是好笑了!这种鬼地方还有杀人犯这种单独的称呼吗?”
被发现了动作,杜妍语也只是不慌不忙地拢了拢头发,她的双手被绑着,这样的姿势放别人身上只是狼狈的别扭,但她做起来却意外的优雅看好。
“你的傲慢真是让人恶心!”杜妍语充满着恶意地看着他。
“哦。”季淙茗并不在意。
“糖糖,你盯着她吧,她的技能被封了,这种应该是道具的功能,你心点,别看她的眼睛,有事喊我,我出门有点事要去办。”
“好的。”
陆汾糖觉得季淙茗有些哪里不对劲,但又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对劲。
看蚂蚁城建的兴趣被扰,消消乐又不敢兴趣,斐垣无聊地在屋里抽煞气玩。
用怨气弄出个跑道,开始完锦标赛,十个赛道上的代表“选手”各不相同,有溺死、割腕、窒息、分尸……各种各样和死亡有关煞气,让它们跑。
斐垣吸收的煞气太多太多了,光是溺死的他就能找出一千种还残留着不同执念的痛苦。
人的身体无法接受煞气,想来也是因为这些。
煞气夹带的痛苦和执念轻而易举地就能让人崩溃。
至于斐垣为什么不会崩溃。
大概和他的承受力和感情阙值有关吧。
斐垣不是一个稀里糊涂的人,但也不是一个对什么都要刨根问底的人。
他催促着“选手”们跑快一点,再跑快一点。
要跑快一点才行哦。
因为,要把最好的送给他亲爱的父亲呀~
斐垣支着下颌笑吟吟地看着可爱们在他的威压下瑟瑟发抖。
煞气没有灵智,聚拢在一起的煞气以一种很奇妙的状态聚拢,但又分散。像各种各样的雾气团,彼此一样,但又有区别。
季淙茗出去后过了很就才回来,他进屋的时候,顾不上满屋子的血腥味,回来便直奔斐垣的房间。
“斐垣,我有事情想和你商量。”
斐垣闻见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头也不抬,很随意地问:“来道歉的吗?”
季淙茗不知道他怎么又提起这茬了,但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觉得我错了,所以我不要道歉。”
斐垣立刻就沉了脸。
季淙茗知道斐垣又不高兴了,但他不想骗斐垣。哪怕这种欺骗会让斐垣虚假地稍微高兴一下。
他不想骗斐垣。
绝对不要!只有斐垣,他绝对不要骗!
斐垣更生气了。不是了吗?!不认错不准吃饭!这个傻子,他都不饿的吗?!这里又不是什么系统空间!
斐垣也不知道哪来的莫名其妙的火气,反正就是把自己搅得心情暴躁。
“季淙茗。”斐垣将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全部压了下去,转头看着他,然后对他招招手,让他坐下:“我要求你道歉呢?”
季淙茗一边坐下一边回答着:“如果是你想要的,那我就道歉,但——”
“没有‘但’。”斐垣等他一坐下,就伸着两根手指抓住了季淙茗的两瓣嘴唇,往外扯了扯,然后看着他有些扭曲的脸,笑得乐不可支。
那些压抑着的、焦躁得想要捣乱一番,甚至是想要破坏一番的心情很快平静了下来。
季淙茗还有些闷闷的心情,在看到斐垣的笑脸时,一下就放松了下来。
算了,只要斐垣能够开心一点,他怎么样都好。
“斐垣,你不生气了吗?”季淙茗等他放开自己了,便声地凑近了他问。
“我本来就没生气。”斐垣随口道。
季淙茗便当他真的没有生气,挪了挪身体凑近了一些,好奇地看着“比赛现场”。
“解闷吗?”
斐垣很认真地摇了摇头:“不对,这是大事!虽然还只是预选赛,到了决赛,我们来赌吧。赢了的人,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季淙茗没有任何犹豫地摇摇头:“斐垣你有什么要求,和我就好了,我会努力——”
“那样没意思。”
“那就比赛吧!”季淙茗不想扫他的兴,任何想到了之前对斐垣的事情,便立刻笑弯了眼,“我先我的要求,我要帮你的忙!任何斐垣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禁止套娃!”
“不是套娃!”季淙茗解释道,“如果我堵的那个‘选手’赢了,你就要答应我‘我帮你的忙拿下这个副本,你则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的要求。两件事情哦!”
“你好麻烦,为什么不直接提出最终的要求?”斐垣无奈地看他。
季淙茗抓抓头发,有些尴尬,哼哼哧哧地不出话。
“行吧,谁赢还不一定呢。”现在还是第一轮预选赛,总决赛的话……大概副本都结束了。
季淙茗开心得不行,就差晃着身体来展现一下自己的激动了。
斐垣心里笑着他是个幼稚鬼,但视线却有那么一会儿难以移开。
“季淙茗。”
“嗯?”
“跟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得没错,你的脸确实挺好的。”
季淙茗愣了一下,脸立刻就烧起了,磕磕绊绊的好半天才找到声音:“陆汾糖,她叫陆汾糖,都组队这么久了,你怎么连她名字都不知道?!”
“为什么我要知道她的名字?”斐垣茫然。
实话,他连步升叫什么都不知道,步升,就是“步升”,这个人站在他的面前,他能认得出来。和他“步升”这个名字,他就没办法对上了。
斐垣愣了一下。
起来,他为什么知道季淙茗的名字呢?
季淙茗被斐垣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久违的不管做什么在斐垣身边都紧张到心脏快要爆炸的感觉又涌了出来。
“斐、斐垣?”季淙茗声地喊他。
斐垣回神,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面无表情:“你有事要和我,是什么?”
“哦哦,是这样的……”季淙茗差点忘记了来找斐垣的最终目的。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块金闪闪的金子:“斐垣你觉得有哪里奇怪吗?”
金子很大,几乎有季淙茗半个拳头那样大,金光闪闪,上面刻着繁琐的花纹,沉甸甸的,看着就充满了“富贵”的气息。
但这紧紧只是表面上看起来。
在斐垣的眼里,这就是一团浓郁些的煞气。
斐垣从季淙茗的手里将它拿了过来,感受着它和这个副本相同但又有些不同的煞气。
“嗤……”右手一握,金灿灿的金子立刻像一团纸一样瘪了下去,捏巴捏巴,比橡皮泥更容易塑性。
“厉鬼的障眼法吗?针对谁的?”金子对玩家来没用,再多的金子也带不出猎杀场,是只会占用十次“放进”的额度。
对玩家毫无吸引力。
那么,这个金子的针对对象是谁,就毫无疑问了。
“我觉得是厉鬼们的自相残杀。斐垣,你不觉得这个副本里的厉鬼太多太多了吗?”C级副本里,只有方婷婷一个厉鬼,其他人都是被她操纵的npc,是执念化出又煞气凝结成的“假象”。童话城的城民虽然多,但它们并非厉鬼,而是怨念的集合体。
但在这个副本里,厉鬼多得有些吓人了。
几乎可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NPC”,大家都是真的,区别只是鬼和人罢了。
“而且……”季淙茗咬了咬唇,有些吞吞吐吐的,“这个村子的男女比例太不正常了。大人就算了,连孩都是——”
没有女孩。
在这里,季淙茗没有看到了哪怕一个女孩,不管是几个月、几岁,还是十几岁。
斐垣看着竹屋的另一个方向:“让他们去查。”
季淙茗一愣:“斐垣你不是……”要杀掉吗?
斐垣笑了笑,捏住了季淙茗的脸:“我改主意了,有意见?”
季淙茗弧度地摇摇头。
斐垣冷笑:“下次再顶嘴,晚饭也不让吃了,知道吗?”
季淙茗乖乖点头。
斐垣满意地放开了他。
然后又:“先给你一次机会,让你试试能不能赌赢。”
季淙茗刚想不用了,马上又吞了下去,又怕太随意了斐垣不高兴,于是盯着那十道跑了一半又被赶回起点的煞气团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才指了一名看着最有实力的煞气团。
斐垣等他选好了,才选了条刚才跑得最慢的“选手”。
季淙茗犹豫地看着斐垣。
斐垣:“你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季淙茗担忧地看着斐垣选中的那“位”选手,生怕它这么慢悠悠的速度跑不赢。
“季淙茗,你给我好好盯住了你自己的!”斐垣有些气愤地着,几乎是伸手按住了季淙茗的脑袋,让他强制盯住他选中的选手,然后才一声令下让它们开始跑。
于是斐垣选中的那条,以每秒0.1毫米的速度往前挪,而其他选手在斐垣的压力下,瑟瑟发抖地以每秒0.09毫米的龟速跟在“斐选之气”后面挪,不敢有一纳米的超速。
季淙茗:“………………”
足足有五分钟的比赛时间后,“斐选之气”以三厘米的巨大优势获得了胜利。
然后在冠军诞生后的一秒钟内,剩下九位选手共同拿下了季军的宝座。
“好厉害!”季淙茗十分捧场地啪.啪.啪鼓掌。
斐垣深深地盯了他一会儿。
“啪——啪……”季淙茗鼓不下去了,不知道斐垣为什么又生气了。
“榆木脑袋!”
他要的是胜利吗?!他要的是季淙茗生气愤怒的样子!
假赛没看到吗?!黑幕没看到吗?!生气啊!愤怒啊!气恼啊!
“季淙茗你干什么吃的!”斐垣气死了。